第10章 Chapter/10
周围的小孩被吓得奔走而逃，一个两个恨不得挤进最里面的角落，尖叫声此起彼伏。
少年捏紧拳头，用手背擦拭掉唇角的血迹，咬着牙，嘴角扬起一丝笑：“你最好今天别让我活，我若不死，将来死的就是你。”
他的话说得笃定，再配上他一副不要命的表情，果真唬人。
刀疤脸身后的小喽啰刚送完那对夫妇，进来就听到这一句话，吓得提防地看着他老大：“老大，他这是什么意思？这小鬼还想端了我们？”
刀疤脸面上晦涩不明，权衡再三，最后往地上啐了口唾沫：“他也配？”
也是。
落地的凤凰不如鸡。
小喽啰有了老大给的信心，撸起袖子走到少年面前，一把拽起他的领口，用力之大，生生将少年颈上的青筋勒了出来。
他拽着他，径自往前拖行了好几步，重重地把人摔到刀疤面前。
小喽啰为讨好刀疤，硬是连踢了少年好几脚，最后的一脚踩上了少年的脚踝处，狠狠踩捏了一下，咬着牙齿警告：“敢断我们财路？不要命了？不要以为你是——”
“阿平。”刀疤脸出声制止：“行了，给他留一口气。”
他们都是国际摔跤场退下的人，动起手来生死不论，地上的人被他们连着踢了好几脚，怕是再来个两下，就真没气了。
这人有用，他得留着。
被叫到名字的喽啰挑眉，不甘心地松开少年衣领，掐着他的下巴叫骂：“便宜你了，再有下次，我剁了你这崽子去喂狗。”
这场闹剧就此终止。
刀疤脸命人把乔晏扔了回来，并不打算给她治病，死了直接扔了就好。
几个人离开后，那群小孩依旧躲在角落里，害怕地看着乔晏。
“她会不会死？”
“她看上去好可怕，眼睛黑黑的，嘴唇也黑黑的。”
“我们会不会变得和她一样？”
不断的疑问发出，少年不予置喙，确定没人监视之后，他把头埋进泥里，浑身彻底放松下来，肩膀，腹部，大腿的位置忍不住抽动，那是一种疼到极致，自己已经完全控制不住的痉挛。
硬撑起的一口气散去，他才知道那几脚有多疼，额头抑不住地冒出汗水。
他的腹部至今火辣辣的疼，连呼吸都会引发一阵尖锐的刺痛。
内脏估计伤得不轻。
少年吞吐了会儿空气，地上的灰尘拌着汗珠凝固在他的额头上。
他从未像此刻那么狼狈过。
少年咬着牙，望了眼被抛在门口的乔晏，手肘撑在地上，每挪一步，就要喘好几分钟的气。
三四米的距离，他挪了不止半个小时。
最后终于到了乔晏身边，少年用额头抵着乔晏的脸，察觉她的温度确实不受控制地拔高，赶忙扣住她的夹窝，将她整个人抱进怀里。
这一动作，无疑会让他的伤势更加严重，少年的全身都在不停冒汗，脸色白得透明，没有一丝血色。
“她死了吗？”
“你们会不会死？”
人群里还有小孩在问。
少年没有吭声，抱着乔晏一点一点挪到人少的位置，把体恤下摆咬出一个口子，用力撕开。
他浑身汗珠，衣服早就湿透了。
他把乔晏的衣服稍微敞开一点，用身体把扯下来的那块破布捂暖，然后不停地擦拭她的前胸后背。
小孩子身子娇弱，没一会儿就被擦出了层层红痕，脸色也好了不少。
少年一直抱着她未曾松手。
从白天，到深夜。
直到所有人都沉睡过去，他还揽着乔晏不肯松开。
—
乔晏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
旺财被栓在床脚的位置，一晚上把雨姗的拖着咬了个稀烂，这就算了，还连夜在床脚拉了一大堆的排泄物，整个宿舍都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臭味里。
乔晏醒过来的时候，一度以为是厕所有啥玩意儿漫出来了。
整个人几近癫狂地呕吐出声。
刘雨姗抖得比她更厉害，手忙脚乱地铲粪。
“我的乔，再忍忍，我今晚就把这傻狗剁了。”
乔晏抬眸一看，将狗子的粪便看了个彻底，再次忍不住呕吐出声。
“yue——”
刘雨姗：“……”
原计划今天搬家，乔晏的行李早几天就已经收拾好了，只需要联系搬家公司把东西搬过去就好。
刘雨姗的也是，只是临时加了只狗，难免手忙脚乱了起来。
等她收拾好残局，再联系司机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午饭时间了。
乔晏给司机多加了几百的搬运费，让他帮忙把东西搬上楼去。
两边都是电梯，不用废什么劲儿，司机自然欢欢喜喜地答应。
干这行的动作就是快，前后不到三个小时，她们的东西都被顺利地转移到了新家，连同那只喜欢随地大小便的傻狗一起。
刘雨姗抱着乔晏半人高的玩偶大熊，笑得含羞带怯：“乔乔，又让你破费了，这怎么好意思。”
搬家的钱是乔晏一个人出的。
她倒是觉得没什么，拿着美工刀一件一件地划开自己的行李，指着阳台的那只狗道：“把王八解决好，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
刘雨姗：“……什么王八，是旺财1
乔晏：“都一样。”
刘雨姗一向说不过她，跺着脚去阳台安置她的狗窝。
乔晏乐呵呵地把她的宝贝们从行李箱里解救出来，通通都是限量版的包包首饰耳环项链啊！
约好的钟点工下午五点才来，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
她干脆带着刘雨姗出门探探周围的环境。
不得不说，这间房子租得实在太好，设施设备健全，周围紧挨着健身房、游泳馆、音乐厅，实在是为她们量身打造的地方。
乔晏看见前方逼格不低的咖啡厅，拿下墨镜，摆出一副豪门阔太的模样。
“走，请你喝这个。”
刘雨姗自然狗腿子似的跟随着。
乔晏边走还在边吐槽：“有这么个好地方你不早说，上次那个百花深处胡同简直绝了好吗，要不是有一个自恋狂眼镜男救了我，你现在就不会在这里了。”
刘雨姗一头雾水：“那我应该在哪儿？”
“监狱。”乔晏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唇角弯起一个不失礼貌的弧度，在服务员递上菜单的同时，吐出两个字：“探监。”
刘雨姗双手指着下巴，夸张道：“那我岂不是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着你了？还有你的香奶奶，纪梵希岂不是都归我了？”
“这么想继承我的财产啊？”乔晏悠哉悠哉地点单，同时不屑地扫了刘雨姗一眼：“放心，我如果有一天真进去了，会拉上你一起的，长夜漫漫，留你一个人在外面多寂寞埃”
刘雨姗：“……”
大可不必。
她点了杯招牌黑咖啡，微笑着把菜单递到服务员端着的圆盘里，叮嘱：“奶和糖我自己加，谢谢1
刘雨姗眼巴巴地望着她：“？我呢？”
不是说请她和咖啡吗？
乔晏挑眉，眺望着前台挂出的优惠活动，伸出一根好看的指头，指着活动海报道：“黑咖啡第二杯半价是吧？我买一杯，送她半杯。”
服务员：“？”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刘雨姗：“……”
“哈哈，开个玩笑。”乔晏笑眯眯地收回手指，把圆托盘上的菜单拿过来，葱白的手指在纸上随便一勾，选了个最便宜的，然后递了回去：“好了，谢谢1
服务员忙不迭地走开。
刘雨姗一瞬间泄了气：“这就是你说的请客啊？”
“不然呢？”乔晏看着她。
刘雨姗勉强微笑：“行，能蹭则蹭。”
“知足吧你。”乔晏习惯性地戴上墨镜，舒适地靠在单人沙发上，单手支着脑袋，看向窗外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然后不咸不淡地吐出一个惊雷：“按照我外公的习惯，一定停掉我所有的卡。”
“哦。”
刘雨姗刚掏出手机，在淘宝上选她爱宠的狗粮，压根没把乔晏的话放在心上。
乔晏挑眉，看了她一眼，然后沉默着把头转向窗外。
咖啡很快就上了过来，她端起来喝了一口，刘雨姗也跟着她的动作，放下手机，端起她的那一杯。
刚要入口，她这才意识到乔晏刚才说的那句话。
“你外公要停你的卡？”
乔晏：“……”
就知道会这样，真想拿剪刀把这人的反射弧剪短一截。
许多时候，只要她在玩手机或者看小说，说过的话起码要隔十分钟才能反应过来。
她微笑着点头。
刘雨姗惶恐地捧着那杯咖啡：“乔乔，这杯咖啡，不会要我买单吧？”
这压根不在她消费水平之内。
乔晏摇头：“这杯不会。”
刘雨姗松了口气：“那就好。”
乔晏继续补刀：“但是下杯就说不定了。”
“……”
毕竟她外公掌握了她所有的银行信息，他想用断粮的方式逼她就范，那肯定不会给她留一点喘息的机会。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就是我对抗外公的秘密武器1
刘雨姗捂着自己的钱包：“别啊，我连我自己都养不活，怎么养得起你这个金尊玉贵大小姐1
“……”
刘雨姗大概知道是乔晏是因为什么被家里断粮，忙劝她：“你快别和你外公刚了，回淮南不好吗？你那种养老生活可是我们普通人奋斗一辈子的终极目标！别生在福中不知福了。”
乔晏微笑：“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