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到底是谁（永乐篇「终」）
看到这里，周围的景象突然发生变化，开始塌陷。
伏战一把拉住桃夭，撑开了护体结界，沉声道∶“有人动了灵识之海。”
“大概是想让我们出去了。”桃夭看了眼周围的景象，做出判断。
到这里为止，后面的事情几乎他们已经知道了。
云初沐哀莫大于心死，同意了天俾王妃的要求，答应和她的人去罪人之城。被回到王府的沈安石发现，沈安石不甘心的追上来，想要带回云初沐，于是才有了他们今天在街上看到的那一幕。
桃夭重重叹了口气，这都什么跟什么？
伏战带着她离开灵识之海，桃夭在云初沐面前睁开眼睛，惊奇的发现他们在灵识之海中五年的时间，外面的天色不过暗了一点。
看见他们睁开眼，阿荼笑眯眯的走上来问∶“怎么样，桃夭姑娘？您的决定是什么？”
桃夭看了她一眼，想不通这有什么好笑的。
她转向云初沐，云初沐也刚好在看她。虽然过去的自己无法感知，但是现在的她知道这个人看了自己的回忆。
“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像个笑话？”
意料之外的，她开口问桃夭。
“我不是你，无法评判。五年的感情，你想就这样结束吗？也许你们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说？对……沈安石。”
云初沐定定的看着她，过了很久才移开视线，淡淡的开口道∶“回去吧沈安石，成王败寇，我没什么好说的，是我输了。”
她扯了扯嘴角，看不出来悲喜。终于肯正眼看待那个一脸凄切的男人。
“我与你相识五年，你同我说过的一百句话里哪怕十句是真也好，我们都不至于会走到这般田地。你害死我的父亲母亲，灭了我的郡国，我都不想再计较了。你能不能……放过我？”
伏战把桃夭护在身后，默默退开两步看着他们。
沈安石不死心的往前迈了两步，云初沐就紧跟着退后了两步，让他伸出的手扑了个空。沈安石脸上的害怕和惶恐意味越来越重。
“初沐，你别闹了，你跟我回去好不好……你不是想去北疆楚河山上的寒蝉寺吗？我带你去，你想住多久都可以……求你别离开我啊……你以前不是说你只有我了吗？”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向身后的侍从招手，侍从抬上来一架古琴。
沈安石复而抬头讨好地看着云初沐，像个小心翼翼而又卑微的孩子。
“你不是最爱听我弹琴了吗？我弹琴给你听，你听完消了气就跟我回去吧……”
桃夭凝神听了听，沈安石弹的应该是他同云初沐在茶楼初见时的那首曲子。原本弹的极好的曲子，却在最后一个音的时候，琴弦突然断裂，仿佛预示着什么。
沈安石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云初沐的眼泪猝不及防的就砸了下来。
“回去吧沈安石，我不会跟你回去。我们也……回不去了。”
沈安石最后是因为死活要闯结界而被伏战一个手刀劈晕的。
云初沐盯着晕过去的沈安石看了很久。
桃夭拿着册子和朱笔走到她的面前，斟酌了一下措辞。
“其实你现在反悔也还来得及……虽说你的去留由我决定，但我也看你个人意愿。朱笔未动，你的名字还在，你现在就还算是自由之身，若是划了名字，你就是个前尘尽忘的人了，是要留在雍城永世为奴的，你要不……再想想？”
云初沐收回视线摇了摇头，干脆利落的提笔划掉册子上的字，然后转身进了城。
“反悔又如何？回不去了。”
桃夭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然后转身看着还在一旁的阿荼和阿楼，“说说吧，你们两个到底要干什么？”说完她又扭头看着伏战，“还有你，那支短笛是谁的？”
伏战看着她微微叹了口气道∶“我祖母。”
桃夭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她突然转身逼近阿荼，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精致的匕首。“所以雍城的城主是他的祖母吗？”她抬起下巴，往伏战那边扬了扬。
这种感觉太让人觉得讨厌了，她就像一只猴子一样被迫完成了所有的指令，而且还不知道下达指令的人到底是谁。
被人当猴耍的感觉非常非常的不好。
“我也不知道呀，我们两个就是守门人而已。城主可神秘了，没人知道他是男子还是女子，是老还是年轻。总之说法很多，但谁也不知道哪种是真的。”
“我和阿楼就是负责传话，核查出入之人的身份，顺便完成城主额外的指令，其他的，一、概、不、知。”
“桃夭小心！”
和伏战的声音一起到达的，还有桃夭耳边响起的一阵轻微摩擦声。她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被人拉着手拽得退了几步，撞进一个温暖的胸膛。
伏战冷着脸收回手，指尖的一簇小火苗消失不见。桃夭定睛看去，她刚才站的位置上，赫然躺着一只被烧糊的纸鹤。
阿荼一脸兴奋的围着纸鹤打转转，完全看不出来刚才还是个被挟持的人，由衷称赞，“阿楼你的控纸术也太厉害了吧！你能教教我吗？不过话说回来……疼疼疼，松手！”
阿楼揪着她耳朵的手松开，不耐烦的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你话怎么这么多？”
随即他扭头看向伏战，又行了个礼，态度很是恭敬。
“伏战公子，我们并无恶意。相信看到那支短笛您也知道了。我们不过是为您提供一条路，去到您要去的地方，达成您的目的，查明您要查明的事情。”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需要您和桃夭姑娘帮我们一点小忙罢了。”
伏战犹豫了。
从那招小小的控纸术他就能看出来，这个阿楼绝非凡类。而且还不知道他背后的城主到底是谁，最重要的是……
这个人拿出了他祖母的短笛。
百年前无间一别，他就再未见过自己的祖母。只知道祖母成为了整个家族的耻辱，为了一个九州人永远都不能再回到自己的家乡，放弃神位。赔了夫人又折兵，只能在九州郁郁而终。
可是他还记得啊……他记得祖母是个温良贤淑的女子。在他小时候，无数次都是伴着祖母的歌声入睡的。
生灵石已灭，他知道祖母已经死了。可他还是不甘心……也许，能把祖母的遗体带回无间安葬，落叶也要归根吧……
到底是谁？伏战在看向雍城的视线里，带上了深深的疑惑和迷茫，这个所谓的城主到底是谁？他又知道些什么？
桃夭站在一边，把伏战所有神色尽收眼底。这次不需要系统交代，她都知道该干什么了。
桃夭一把扯过被阿荼重新收回手里的册子和朱笔，“这本子上的人，要么把人带回来，把名字划掉。要么就把那一页纸撕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