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风灵石猿
梅破知道霜雪国是天相宗东北方向一个小国，距离这里起码有上千里。
何无辜见梅破似有不信，转过头看向少年，对他点了点头。
少年犹豫了一下，站起身解下腰带，把上身的衣服褪下，露出了他的前胸后背。
皮肤黑紫，上面布满了绿豆大小的血泡，很多已经破裂，流出暗红色的浓稠血水，一条条抓痕，更是遍布全身，触目惊心。
梅破吃惊道：“他这是……中毒了？”
何无辜道：“是的，这两年来我试遍了各种办法，不仅没有根治，反而愈演愈烈。
半年前，我无意间听到，千里之外的猿啸林中有一种麻沸草，用来涂抹全身，能止疼消炎，加速伤口愈合。
我们辗转千里，一个月前到了这里。”
梅破道：“这么说，你一个月前就进过猿啸林？”
何无辜道：“没错，我听说林中灵猿对麻沸草视若珍宝，白天有灵猿看守，晚上又是毒雾弥漫，人族修士想要获取颇为不易。
我年轻时正好学过一种换气法门，能在毒气中行走无恙，于是偷偷摸进猿啸林，等到天黑，再进沼泽地里收集麻沸草。
第一次采集回来，我试着给羽儿抹上去后，破裂的伤口确实很快结痂，也不再有痛痒之感，我高兴之余，就把羽儿全身都抹了一遍。
麻沸草有时效限制，我为了加强疗效，过了时效就给他抹上，药草不够就再去采。
半个月前，我进去的时候被风猿发现，无奈之下向沼泽深处跑去，无意中看到了一颗发光的珠子，正当我去拿的时候，从旁边窜出一只灵猿来。
我就和灵猿打了起来，那只灵猿皮糙肉厚，行动迅速，兼具了石猿和风猿的特点，更奇异的是，它居然能在毒雾中行动自如。
好在它尚在幼年期，它打不过我，可是我每次要去拿那颗珠子，它都会拼命阻止。
身处险地，我不敢以伤换伤，所以也没能拿到那颗珠子。
我出来后多方了解，终于知道那颗珠子就是避毒珠。
一般诞生于毒物聚集之地，是与毒物相生相克的至宝。
种类也是多种多样，我见到的那颗就是专门克制毒雾的。
我之后又去了几次，结果总是归亏一溃，即便是那只灵猿已经被我打伤，我还是拿不到避毒珠。
既然拿不到，我也不强求，只是后来又出现了变故。”
梅破道“什么变故？”
何无辜叹了口气，伤心道：“羽儿原来的毒确实解得差不多了，可是，我给他用了太多的麻沸草，这种草生在毒地，怎么可能没有毒素？我一时失察，反倒害了羽儿，他皮肤黑紫就是麻沸草的毒素导致的。”
梅破皱眉道：“所以你又想去拿到避毒珠？”
何无辜坦然道道：“不错，那颗避毒珠就是麻沸草的克星，只要拿到了它，羽儿身上的毒就能去尽，做回一个正常人，我也算跟他父亲有个交待。”
那个叫羽儿的少年，见何无辜说起他的父亲，勾起伤心事，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落下来，嘴巴却是紧紧闭住，不愿发出一声。
何无辜把少年拉到身边，帮他穿好衣服，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羽儿不哭，是何叔叔不好，害你又要遭罪。”
少年拼命地摇着头，眼泪哗哗地流着。
梅破听了，内心也颇为动容，表面上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道：“后来呢？”
何无辜继续说道：“后来我就抱着拼命的心思进了沼泽，这次我们斗了一夜，灵猿终于被我打成重伤，不过当时正好天亮，毒雾很快退去，避毒珠失去了光彩，我一时找不到，只好又退了出来。
最后一次进沼泽就是昨晚，结果被你捷足先登了。”
何无辜说完，深深地看了梅破一眼，眼神里有懊恼，有悔恨，也有一些无奈。
梅破道：“你说的可是事实？”
何无辜道：“如有半句不实，我不得好死。”
梅破心下有些尴尬，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灵猿被击伤，然后破罐子破摔，宁愿把避毒珠让给我，也不愿被何无辜拿到？
可是它要是有此灵智，怎么不把避毒珠转移走？或者是寻求其他灵猿的支援？
梅破把不解的地方说出来，何无辜道：“这就要从这只灵猿本身说起了。”
梅破疑惑道：“此话怎讲？”
“这只灵猿兼具两族优点，又能避毒，我想它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风灵石猿。”
“风灵石猿？”
“风猿和石猿种族繁多，就是我们霜雪国也是有的，只是不像猿啸林里面这样彼此争斗不休。
要是说到血缘，其实两族并不算远，两者结合也能产生后代，只不过这种后代一般都是体质孱弱，比任何一方都要差上很多。
但是凡事也有例外，风灵石猿就是这种后代中的异类，兼具两者优点的同时，还能结合当地环境发展出独门天赋神通，真真是百万只中才能诞生出一只。
要说价值，这只风灵石猿比那避毒珠也不知强了多少倍。”何无辜说起这只灵猿，也是一阵的羡慕。
梅破又道：“这和我之前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何无辜继续道：“当然有关系，凡是猿类族群都有一个猿王，风灵石猿的存在威胁到了猿王，一般情况下，它是不可能成长起来的。
只是猿啸林的环境特殊，两族打生打死的事情多有发生，猿王顾及不过来，又加上沼泽是中立地带，风灵石猿白天混在两族中间，晚上又躲到沼泽深处，躲着都来不及，怎么敢寻求支援，更不会把避毒珠转移出沼泽。
避毒珠对它其实无用，只是两者天赋相同，风灵石猿把它当成了一件私人物品而已。最后见守不住了，宁愿给你也不给我这个打伤它的人。”
何无辜一口气说了很多，梅破只听得暗暗称奇，天下间竟然有如此灵物？
他想了想，觉得何无辜并不像在撒谎，又问道：“那猿王的死你可有解释？”
何无辜道：“许是那几次浓雾中的打斗惊动了两个猿王，它们循声而来，有心探查下就发现了避毒珠，猿族本就嗜好这类天然发光之物，为了抢夺避毒珠，这才大打出手。”
何无辜想了一下道：“也许，正是风灵石猿的推波助澜，最终才导致了两大猿王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