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离开，小过渡章节
冬至那一夜的发生的一切已经过去许久，除了云阳散人隐隐约约知道些什么，其余人因为昏睡过去，则是一无所知，醒来后纷纷询问云阳散人，任他们如何刨根问底云阳散人坚决闭口不谈，让他们急得心里痒痒。
今日正值除夕佳节，这雪下的猝不及防，雪夜过后的苍山被白色隐没，起起伏伏的白色轮廓构成一幅完美的画中雪景。
除夕之夜，就连这苍山也一反常态的热闹起来。
村子里的人比平常更加忙碌，大人忙着东奔西跑地筹备过年的东西，小孩则是忙着和伙伴们嘻嘻哈哈。
青云观，师兄弟们也各司其职，各自忙活。
二师兄在伙房热火朝天地准备饭菜，云阳散人则是负责写好对联给徐一一众小辈拿去贴在门的两侧。
心灵手巧的三师兄带着其余人制作灯笼，灯笼的骨架是竹子制成，只需用浆糊把备好的纱布附上，再在布上用毛笔写上几句意味深长的话，又或者是大小动物的形象，最后细细地刷上一层桐油，即大功告成。
忙活了一天，院子里下起了小雪，众人聚在膳房，圆桌上摆满了菜肴美酒，扑面而来的香气让人胃口大开，围坐在桌边。
云阳散人倒了一杯茶，高举，“大家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众人异口同声，笑着互相看着，其乐融融。
“能吃到如此美味的佳肴，我们得好好谢谢二师兄才是啊。”徐一也举起了杯子。
“谢谢二师兄。”
二师兄憨厚的笑了笑，“哪里哪里，不过是大家各司其职，都是我的本分罢了。”
美味的佳肴在众人的大快朵颐之下很快消灭一空，抚摸着微微涨起的肚子，心满意足地互相交谈，玩笑，这一切虽然平凡，却让人由衷的洋溢着幸福的感觉。
徐一心里思索着，他不知该不该在大家兴致高昂的时候说出这些话，但不吐不快，迟早总要说的，一切顾虑抛诸脑后，缓缓站起身。
师兄弟们有些不解徐一的举动，接着就听徐一开口：“各位师兄，师弟，在过几日，我将独自前往蓟都，路途遥远，不知何时才能再次与诸位同坐一桌，把酒言欢，然此行我是为前去增长见识，所以归期不定……”
突然间听此消息，大家默然不语，徐一说了这么多总归表达的就是虽舍不得大家，但这蓟都是肯定要去，归期不定，顺便与每一位师兄弟都说上一两句掏心窝子的话。
听着徐一的肺腑之言，不知道说些什么，唯有早已知晓的云阳散人拍了拍桌子，大声道：“如此苦闷做甚，那圣人都要苦中作乐，诸位应该对徐一予以祝贺，又不是一去不回。”
“可是当年师傅就是这么走了，再没回来过。”李子阳带着哭腔大喊，直接让云阳散人愣住了。
“是啊，当年师傅就是这样，现在师弟也要离开，难道师兄就一点也不担心吗。”
“我怎么会不清楚，我何尝不明白，但生命本就是一场鸿雁的远行，况且这是徐一的决定，我们虽然不舍，但也不该阻止干涉。”云阳散人有些落寞，一提起失踪的师傅，他就变了个模样。
寂静无声，氛围沉重，谁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打破这份寂静。
徐一知道师傅的事情让大家有了阴影，他们都是前任观主捡回来的，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在他们心中师傅如父如母，师傅失踪后大家已度处于郁郁寡欢，哀愁度日的状态，所以在得知徐一要离开之时，心中肯定也是不愿。
只是当下此刻，大家心里想的也相差无几，师兄们觉得师弟长大了，总会远行，总不能霸道地限制他。师弟们则是想师兄应该自有想法，他们俩小的只能支持，得相信徐一师兄，如果连他们都不支持他，他一定会很难过吧。
“徐一，我什么也不懂，活了这么多年能做好的只有做菜，你现在跟着大师兄修道，我知道你一直很努力，也不好劝你什么，我相信你有你的道理，所以二师兄表个态，无论你在外面遇到了什么，青云观永远是你的家。”二师兄濮生性情纯朴，把心中所想一股脑吐露出来，说的时候一直看着徐一的眼睛，显得很真挚。
徐一向他投以感激的目光，二师兄愿意理解他，无疑是开了个好头。
其他人也心有所感，二师兄的一番话已经潜移默化地影响了他们，李子阳和徐一相差岁数不过一岁，自然也是极为要好的，李子阳心里暗想也要帮帮徐一，他也开口道：“我也支持徐一师兄，大师兄二师兄都同意了，你们也该好好想想，徐一师兄一定是有苦衷的，不能因为师傅就以偏概全，你们要是一直顽固不化，小心二师兄不给你们烧饭吃。”
最后自然是玩笑话，也只有李子阳才会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调侃，瞬间瓦解了这凝固的氛围。
其余师兄弟虽然没有明摆着对徐一的决定表示赞同，但是暗藏的态度已经摆在那了，气氛开始回温，众人皆以酒换茶，痛饮一番。
夜深，每个人都有些醉醺醺的，在相互搀扶下回到各自的寮房睡去了。
云阳散人拍了拍徐一，今晚了却一件心事，徐一反而有些心不在焉的。
“其实本可以不用这么麻烦的，师弟你实在是多虑了。”云阳散人早知他的打算，也知道为什么徐一非去蓟都不可。
“师兄，我如果真的和大家说，我是去寻找亲生父母，那大家难免有些难过，大概会觉得我好了伤疤忘了疼。毕竟当年是我被抛弃，承蒙大家这么多年互相照顾才能有今天，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正是因为父子之情的缺失，兄弟之情才更显得可贵。此次我只是想证明些什么，并非要与他们相认。”徐一有些激动，虽然她一直很抗拒亲生父母，但血浓于水的亲情终究就是无法割舍的，他需要一个真相。
“师傅当年在蓟都找到我，但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们又是否还在那，一切都是未知数。”徐一道。
“也罢，随你。”云阳散人无奈地点点头。
“师兄早些睡吧，我有些困了。”徐一道，云阳散人“嗯”了一声，两人各自回房。
接下来的几天，大家好似遗忘了这事，也许是故意不去想着，不去提及。
启程之日已经到来，徐一收拾好随身衣物，还有云阳散人给他的一小袋碎银，这些足够他路上花销了。
推开门，想与大家告个别，东找西找也未曾看见，回头看去，众人聚在门前，看着他。
“大家……”徐一一时间不知如何告别。
云阳散人大笑一声：“男子汉大丈夫，做什么姿态，扭扭捏捏怪恶心的，又不是不回来了，你们说是吧？”
“对呀，早去早回，很快就能再见的。”众人面带笑容，他们相信徐一。
徐一笑了，“对，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在大家的目送下，徐一慢慢地走出观门，还是那片懵懂的夕阳，照着少年的身影，慢慢拉长然后慢慢消失，徐一正式开始他的蓟都远游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