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红魔女鬼
“晚饭吃了没，要不要喝点什么，茶还是咖啡？”两人早已久别重逢的温存中走了出来，柯兴坐在椅子上，习惯性地双腿交叉，问道。
柯云坐在他一旁，摸了摸小肚子，笑嘻嘻道：“还没吃呢，想喝牛奶。”
柯兴微微一愣，又自责地笑道：“是我的错，忘记了。”
他拨通了身边的座机电话，“小王，帮我带两盒蛋炒饭，外加四瓶纯牛奶。”
电话另一头回道，“好的柯总。”
关于柯云喜欢喝牛奶这回事，其实有着独属于两人之间的默契。
两人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自然并不是血缘上的亲兄弟，但是从小一同在福利院长大，十多年的感情不是亲人胜似亲人，柯兴打趣道：“小时候在福利院，你最喜欢的就是牛奶，没想到长大了还是一点没变，哈哈。”
那个时候都在长身体，福利院里孩子又比较多，牛奶在福利院就成了稀缺资源，大家都是抢着喝，以至于长大后哪怕物质条件已经完全满足自身情况下，柯云对于牛奶还有着偏执一般的执念。
柯云瞥了一眼垃圾桶，说道：“哥你还说我呢，我看你也一点没变啊。”
果不其然，在柯兴脚边的垃圾桶内，也有不少牛奶盒的痕迹。
柯兴摸了摸鼻子，不置可否，这些年他有一个习惯，就是每天一盒牛奶雷打不动，想来那些年在福利院长大的孩子都免不了有这个习惯吧。
小王的手脚非常麻利，不一会儿的功夫，两份热气腾腾的蛋炒饭便送到了两人的面前，柯云迫不及待地大快朵颐起来。
昨天从美利坚坐飞机，到今天晚上找到柯兴，期间他只在飞机上简单吃过一次，现在可谓是饿得前胸贴后背。
趁着柯云疯狂干饭的间隙，柯兴又点了一根烟，将牛奶吸管插好，推到对方面前，“慢点吃，别噎着了，多喝点奶。”
柯云有些狼狈的点点头，只能低着头支支吾吾回道，“好好”
柯兴吸了一口烟，嘴角洋溢着浅浅一抹微笑，谁能想到这位被苏城律师界打趣称为铁面判官的大律师，此刻的眼神是如此的温柔。
柯云又何尝不是如此，也只有在自己最信任的人身边，他才会展露出最真实的一面。
“既然来了苏城就先待在我身边，你哥我没什么本事，但有我一口饭吃就不会让你饿着。”柯兴将烟灰弹进烟灰缸。
能够在苏城创下偌大的律师事务所，这些话显然是自谦了，柯云强咽下一口饭，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我已经在美利坚考下了律师证，哥你放心，不会拖你们后腿的。”
柯兴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道：“斯坦福大学法学院的高材生，多少人强者要的顶尖人才啊，要不了多少时日你就是我们事务所的顶梁柱，到时候还得靠你光大门楣，哪里会有拖后腿的说法。”
自己早些年大学毕业，再到慢慢打拼，好不容易创下了偌大家业，如今已经三十出头了，虽然在同行眼中依旧撑得起“年少有为”的称号，但比起柯云这样的年轻人还是不免感慨。
他有信心在自己的带领下，柯云一定会成为大唐乃至整个世界最出色的大律师，到时候兄弟二人叱咤法律界，也是一件趣事！
不过十来分钟，两盒炒饭和四瓶牛奶都已饕餮入肚，柯云满意得打了个饱嗝，长呼一口气，“太舒服了！”
柯兴笑道：“小伙子可以啊，这些年饭量有增无减，看来是还在长身体哦！”
“都二十好几的人了，哪里还有长身体的说法，哈哈。”
也不知道为什么，柯云从小饭量就惊人，在七八岁时就已经有成年人的饭量了，如今二十四了，更是一个人顶两个人不在话下。
特别离谱的是，这家伙吃得多还不长胖，以至于没少被院长打趣“浪费粮食”，害得柯云小时候最怕的就是担心自己吃得太多被院长“逐出家门”，也想过刻意控住自己的食量，但是没办法实在是饿啊，扛不住夜里捂着肚子翻来覆去，以至于看着院子外的杂草都是香的。
好在柯云吃得多至少长点力气，体格也是那群孩子中最好的，十几岁时就能轻而易举扳手腕赢过成年人，加上院长年纪上去了，一个人支撑偌大的福利院，很多事情渐渐力不从心，他也顺理成章逐渐沦为了院长的“廉价劳动力”。
“那时候大家都在说小云你以后一定是当兵的好料子，想不到竟然和我走上了同一个路子。”
“可不是嘛，只可惜是体检不过关，要不然就不会有和哥一起共事的机会了。”
说到这里柯兴眼神渐渐起了变化，最终默不作声地叹了一口气。
能够进福利院的，要么父母因为意外离世，身边有没有亲属接纳，要么就是像柯云这样的，因为身体缺陷被父母遗弃的。
柯云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军旅生涯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不过说来奇怪，长这么大谁都没见过柯云发病，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其实对于自己的心脏病，柯云自己是有大致感受的，有一次在美利坚大学的体力测试上，柯云想要测试一下自己的力量极限，当手中的杠铃累加到两百斤时，他能够很清晰地感受到心脏带来的压迫，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人用铁锤重击，一下又一下，险些让柯云丧命！
从那之后柯云就再也没有尝试过两百斤以上的重物，心脏就好像一个阀门，提醒他什么是极限，好在平时需要用到两百斤往上的情况少之又少。
“你刚来应该没地方住吧，这边房租还是比较高的，我那边正好空着一套房，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住进来。”柯兴说道。
柯云心底一片温暖，自己刚入社会，确实有很多忧虑之处，而显然柯兴都已经为他准备齐全，也让他少了许多的后顾之忧，“谢谢哥。”
亲兄弟不说两家话，他自然不会拒绝，以后加倍努力工作就当是回报了。
柯兴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起身说道：“时间也不早了，反正我现在没事，带你去看看地方吧。”
就在两人即将出门之际，柯兴的助理小王走来，说道：“柯总，明凯集团的代表刚才来电，说是有要事商议。”
“啧！”柯兴面色有些不悦，显然是对突如其来的打扰很不开心，“这些家伙不知道预约吗？就跟他们讲我今天没空！”
小王也没有办法，但明凯集团的案子很大，迫于对方给的压力，他只能硬着头皮再次说道：“那边说半小时后人就到了。”
兄弟俩好不容易见面就遇到这门子事，柯兴此刻的心情已经跌到了谷底。
眼看着场面有些尴尬，柯云也不是不解人意的人，主动说道：“哥，没事的，你先忙你的事情，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柯兴长叹了一口气，转头取了一串钥匙和一沓钱，说道：“地址我发你手机里，这是房门钥匙，还有这些钱你拿着，看需要什么就买点。今天是哥照顾不周，咱们改时间补回来。”
“哪里的话，哥。”柯云接过钥匙，本想拒绝那笔钱，结果对方执意如此，无奈只好收下。
夜晚的苏城灯火通明，高楼林立的城市内，一切都显得拥挤，拥挤到令人不适。
柯云走在柯兴给的地址上，时不时左顾右盼观察四周，生怕自己迷失了方向，直到他走到一处漆黑的巷道口，陷入了沉思。
“额”柯云面色尴尬，疑惑不解，“按照地图上看需要穿过这条小道，但这里怎么会连一个路灯都没有啊？”
如果是在美利坚，这种小道他是绝对不会冒险进入的，指不定前脚刚走进去，后脚就被人套上麻袋抢劫一空了。
但这里是大唐，号称世上治安最好的国家，倒不至于活在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中。
走进巷道柯云才算是明白，原来此地是一处新的开发地，到处都还在建设之中，自然就没有考虑安装什么路灯，至于为什么导航会指引这个方向，想必是还没有及时更新数据。
这条道路算不上宽敞，倒也不至于狭窄，车辆过往或许还比较麻烦，但供行人使用还是没问题的，柯云就好像走在一条漆黑的隧道之中，脚下都是碎石子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这个热闹的城市，四周却寂静得可怕，他心里下意识加快了脚步。
“救命啊救救命啊”
“嗯？”柯云突然眉头一皱，“怎么回事，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他四下观望了一番，并没有察觉到丝毫异样，安抚好一身鸡皮疙瘩后，摇了摇头，“应该是我这两天忙着赶路累着了，所以产生幻听了吧。”
“救命救命啊！啊啊啊！”
“卧槽！”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柯云立即放下行李转身狂奔，这一次他确信自己绝对没有听错！
此时此刻此地，寻常人遇到这种事大概率是袖手旁观，逃跑躲避，但柯云显然不是那类人，他顺着声音的方向跑去，模模糊糊之间昏暗的前方，依稀见到三个敏捷的身影朝着他跑来。
在最前方，有一肤白貌美的女人一袭褴褛红裙，赤脚逃来，女人身上都是肉眼可见的伤痕，鲜血划出一道道伤口，她眼神恐惧，口中不断呼喊求救，
而在女人的身后，有两人身穿白色斗篷，面带白色面具，让人看不清面容，随着两人的奔跑跳动，月光下白色斗篷翻飞舞动，仿佛两只诡异的白蛾。
那女人眼见着前方的柯云，仿佛看到了救世主一般，欣喜若狂大喊，“大哥救命啊！”
虽然并不知晓确切情况，但至少在柯云的眼中所见，必须要救下这位女子才行，若是有误会大不了大家进警局讲清楚，而且看这两人诡异的服饰，像极了邪教组织一般，他绝不相信对一位手无寸铁的女子穷追不舍会有什么天大的误会！
“住手！”柯云一把将红裙女子拉到身后，怒目面前的两人，大喝一声，“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
原本追击女子的两人飘然落定，停下了脚步，其中一人轻声淡淡开口道：“不是让你布阵吗？”
“额”另一人语气中略微尴尬，听声音应该是个女人，“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确实是布阵了的。”
那人有些愠怒，“牵扯进普通人，待会回去看你怎么跟队长交代。”
两人简单的交流，柯云是一句话都没有听懂，他小声对身后的女人说道：“待会我拖住他们，你找机会逃。”
此时先前率先开口的人，这才正视柯云，说道：“小子快点离开这里，公家办事，可不是你可以插手的。”
他虽然是与柯云交流，可眼神却直勾勾盯着柯云身后的女人，仿佛一把利刃一般，锐利无比，就连柯云都感到了不适。
“哼！”白衣男子冷哼一声，心想若是放在平常，哪里需要搭理这些凡夫俗子，妨碍他除咒大不了也一并铲除了，可是此刻江寒就在身旁，“乱杀无辜”也不好做的太明目张胆了。
与此同时，另一人在柯云的面前从袖口中取出一张黄色的纸条，像极了柯云在影视剧中所见的道家符箓。
对方手指捏紧黄纸，嘴里念念有词，轻轻一甩，黄纸骤然凭空燃尽，“我又强化了阵法，王冬不要墨迹，抓紧时间除咒吧。”
至于这个目击者，到时候利用法器，抹去对方的记忆便可。
王冬听言，袖中抽出一把雪白长剑，虽然此地漆黑无比，但那把剑却仿佛天上皎月自发生光，一时间四周寒气逼人！
此情此景，哪怕是坚信唯物主义的柯云也是心底发怵，这两人，一个烧黄纸，一个不知道哪里抽出来的长剑，总不可能只是为了跟他耍杂耍吧。
“你现在就跑，我上去拦住他们。”他提醒一句之后，上前一步，说出了他至今为止认为最凶狠的一句话，“根据《大唐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故意杀人者，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
但是肩膀上突如其来的伤痛打断了他的话，柯云僵硬得扭转脖颈，一双铃铛般硕大的血红色眼眸与之四目相对，先前还是柔弱无比的女子，此刻如同女鬼一般正咬在他的肩膀处，他的整个左肩血肉模糊，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就好像被榨干的甘蔗一般。
“噗！”又是一阵剧痛从柯云的腹部传来，他低头看去，那是一只血淋淋的惨白手臂，手臂的前端是令人望而生畏的尖锐长指甲，足足有十公分左右的长度。
“为为什么”柯云颤颤巍巍地说出最后一句话，意识渐渐模糊
“蹭！”一道寒光朝着红裙女子迎面而来，王冬出手了！
王冬一剑斩断了红裙女子与柯云的联系，手中长剑盛气凌人，“孽畜找死！”
刚从柯云身上攫取了血液的红裙女子，此刻全身血脉喷张，面目狰狞，红裙肆意飞舞，双目的鲜红越发浓郁起来，她仰天长啸一声，发出尖锐且难听的嘶鸣！
江寒此刻手持一面散发着强光的罗盘，冷冰冰地说道。
“红魔女鬼，序列等级c，我等禁厌师奉命，即刻除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