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风度翩翩的宋老爷
母女俩哭的伤心又可怜，但是钱飞雪不得不打断她们，“娘子，你们还是商量商量如何是好吧，宋老爷还等着呢！”
“月儿，你想不想跟娘去找你大哥？若是去了那里，便要每日做农活。若是……若是你想跟这位老爷走……”
“娘，我想跟您走，我想跟您去找大哥！”
听了女儿的话，女人拉着她就开始给钱飞雪钱飞砚和宋老爷磕头，钱飞雪连忙避开了。她虽然接受了买人做家仆的事，但是动不动就下跪这事儿她还是不习惯。
钱飞雪看宋老爷的脸色有些要绷不住了，连忙制止母女二人，并请了宋老爷到岸边详谈。
“宋老爷，我能问问您买这姑娘回去是要做什么吗？”
“我有必要告知你吗？”
“当然没有，您也别动怒，麻烦您耽误一点儿功夫听我说几句，也许就能成全一个家庭。”
宋老爷还是脸色不好，却没有再回怼。
“地上跪着的娘子和姑娘是我们家家仆的娘亲和妹子，她们身不由己被人伢子给分开发卖了，现在那位娘子和她儿子的身契都在我这里，她们母子二人不想和亲人分离，求到了我这里，不得已，我又扰了您的行程，着实是失礼了！”说着钱飞雪向后退了一步向着宋老爷拱手作揖。
宋老爷还是没开口，但是脸色已经好了很多。
看宋老爷没有要发火的迹象，钱飞雪才又开口：“适才我问您买那位姑娘回去的用意也是为了这事儿，若是您缺丫头，伢行里合适的一定有很多，若是您看上了这位姑娘的花容月貌，我觉得她也没有美到您非她不可的地步，所以能不能请您发发慈悲成全她们一家人？或是您和她们都愿意的话，我也可以把她们母子的身契一起转给您，您看成吗？”
宋老爷此时已经不知该摆什么表情了，只觉得眼前这个毛孩子大概是脑子不正常了？谁家会为了仆人这样寻亲？就不怕碰上惹不起的人物给自家找麻烦吗？
心里这样想，宋老爷也很不屑的回了一句：“你个小孩子懂什么？你这样乱来，就不怕人找不到把自己也搭进去吗？”
宋老爷一句话弄的钱飞雪有些尴尬，她一个成年人的灵魂，很多时候都无法真的将自己当成小孩子，在他人眼里难免显得怪异。
“多谢宋老爷提醒，今日是我等莽撞了，考虑不周行事鲁莽，望宋老爷见谅！”说着钱飞雪又是一揖。
“你为何要帮着一个仆人寻亲？”宋老爷突然转变了话题。
“就是以己度人，身不由己还与家人分离，若是这时寻不到，恐怕此生都再难相见，这种感觉着实让人不好受，就想着自己有能力就顺便帮一把。”
“你家大人也不反对吗？”
钱飞雪摇摇头，“不反对，这事也是我们全家一起决定的，只是现在农忙，才让我和哥哥出来办事，否则就是爷爷或者我爹出面来寻人了。”
“倒是心善之家。”宋老爷没有情绪起伏的评价了一句，钱飞雪也摸不准这是什么意思。
宋老爷略微想了想，回身走向母女二人，到了大约一丈远的距离站定，“刚才这位小公子同我说，若是你们愿意也可以一起跟随我去梧州府，我可以跟他买下你们一家人，去我那里无需做农活，只照顾我的日常起居即可，你们母子二人可以管些院子里的差事，可愿意？”
“这位老爷，您是要买我回去做丫头还是通房？”这姑娘倒是直率。
“通房。”宋老爷也回的直白。
那姑娘听了这话端端正正的跪好，给宋老爷又磕了三个头，“我不愿意做小为妾，更不愿意做什么通房丫鬟，谢谢老爷您抬爱，但我只想和娘还有哥哥一家人团聚，请您开恩让我赎回身契。”说完又头触地磕了一个头。然后又转向钱飞雪，“少爷，求您帮我赎回身契，这恩情我们一家人都铭记于心，一定好好报答您。”她边说边流泪，说完又哭着给钱飞雪磕了三个头。
钱飞雪叹了口气，“唉，你不必如此，若是宋老爷愿意，我哪怕多出些银子也愿意成全你们一家人，若是宋老爷不愿意我也不能强求，是我们来晚一步，我们也无权要求宋老爷必须答应，你们都起来吧！地上凉。也莫要哭了，这事哭也于事无补，让他人看了还以为这里发生了什么强抢民女的撒狗血戏码。”
母女二人听了这话不敢再跪着，相互搀扶站了起来，虽然拼命忍耐眼泪却是止不住，只恳求的看向宋老爷。
宋老爷也是烦闷的叹了口气，没有回话却是叫过长随嘱咐了几句，长随听完就急急回了船上。
宋老爷又看向钱飞雪和钱飞砚，“你们家里是做什么营生的？”
这次是钱飞砚拱手回话，“实不相瞒，我们就是普通农家，只是今年添置了田地，才不得不找些帮手。”
宋老爷点了点头又问：“你们可识字？”
“勉强识得几个字，没有做了睁眼瞎。”钱飞砚回的很谦虚。
宋老爷却是转向宋飞雪又问了一句：“你呢？也识字吗？”
“宋老爷，其实我们族里有个族学，适龄的姑娘小子都可以进去读书，所以我们族里的人多少都识些字，只是这几年闹灾荒，族学暂时停了，等今年秋收完了，日子好过了还要再开起来的。”
“嗯，这倒是难得。”宋老爷此时的表情已经变的很郑重，还带着几分赏识。
说完这几句几人就停止了交谈，只等着那长随回来宋老爷给个回复。长随回来时手里拿着一张纸，钱老爷接过递给了钱飞雪，“这是她的身契，我让我的长随跟你去衙门过身契，我就先行一步了。”
钱飞雪没有想到这宋老爷这样痛快，又是讶异又是感激，拿着身契拱手致谢，钱飞砚在身边也一起行了礼，宋老爷只是摆了摆手便要往岸边走。
“宋老爷，这姑娘的卖身银子是多少？麻烦您告知一声，我也有个准备。”不管多么感激，但是涉及银钱还是说清楚为好。
宋老爷却是哼笑一声：“哼，银钱就算了，我也算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再说老爷我也不差那十几两银子。”说罢转身就走，只是走了两步又停下转回身，“我再倚老卖老说一句，你们兄弟二人以后再莫要如此行事，今儿是碰上我这样心善的人，若是碰上那不好相与的人，你们不但寻不回人，还可能把自己搭进去。”说罢再没回头径直上了船。
钱飞雪还在感叹这位宋老爷的风度时，却看船夫们开始起锚生帆，显然船是要开拔了，忙询问被留下的长随，“这位小哥，你们家老爷这是要先行一步了吗？那你该如何是好啊？”
那长随倒是很有他们家主子的风范，没有因为被耽误了行程恼怒，也没有因为钱飞雪一行人的寒酸而瞧不起人，很是客气的回了钱飞雪的话：“回公子，小的一会儿寻一艘小船追赶即可，不碍事的，咱们这就去衙门吧。”
“好。”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坐着马车去了衙门备案，那办事的小吏看见她们都笑了，“呦，又来了，秦掌柜的生意兴隆啊！”
“多谢官爷吉言。”秦掌柜的没解释，还偷偷的塞了铜板过去，那小吏很痛快的给几人做好登记。
出了登记的衙门口，钱飞雪走到了大胡子老板的身边儿，“秦掌柜，刚刚您给了多少好处费我一会儿都补给您。”
“不必了，我一会儿单独去给你寻那个小娃子，那个伢行你姑娘家不方便去，你和我说说你的底线是多少，我看能不能把人买回来，不管买人多少银子，你给我五两跑腿儿费，若是买不回来你再给我补这些银子。”
钱飞雪此时特别想给大胡子老板唱首歌：“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谢谢你，感谢有你，世界更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