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圣女观剑意，夜闯黑水牢
“这当真是剑斩成这样的？”
不少人凝视着凌空挺直的细密长缝，依旧发出这样的疑问。
“一剑之威，强悍如斯，只怕是江湖二品顶尖高手。”
“二品？二品能斩出这一剑，也不至于让圣女在这参悟半日了。”
“天宗圣女？”
“是啊。”
“在哪呢？”
有人指向醉仙居对面的朱阁。
“嘶，果然是圣女，好美啊。”
“是啊，是啊。”
“可惜，这样的绝美女子，居然被人给休了！”
“你放屁，明明是春草堂那小大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圣女什么身份，能被人休了？”
“是真的，本来是圣女悔婚，不想下嫁给一个普通人，谁知道春草堂的那小大夫，不但当场休了圣女，还转身娶了个更漂亮的女人，听说丫鬟都快有圣女漂亮了。”一比较八卦的男子说的有板有眼，还顺带指了指陈子安，“兄台看着眼熟，你是不是也在场？”
“咳，算是吧。”
陈子安提着鱼离开。
凉城这么大，这些人怎么老是关注点在他身上。
“我不相信，圣女在我心中就是最漂亮的，武功也是江湖第一。”
老舔狗了。
“等一下，他好像就是春草堂的小大夫。”
“啊？”
几人有些惊诧。
这时，一道剑气突兀的出现，圣女的侍女飘剑出现在男子身边，神色冰冷的道：“再乱说话，我把你舌头割下来。”
“是……是。”
对面朱阁。
圣女夏清月神色冷清，她的目光从醉仙居上移开，这一道剑痕中蕴藏的剑意和剑势，让她收获良多，隐约摸到剑意三境的门槛，卡在二品境界的瓶颈，也有突破的迹象。
人群中的窃语入耳，她的嘴角露出一抹冰冷的嘲弄。
这些蝼蚁一般的人物，如何能够明白站在高处的意义。
登高看远，方知天高地广，芸芸众生，皆在眼底。
忽然，她的眼皮轻微的跳动了一下。
那人群中，有一道身影是如此熟悉，他走得如此从容，虽然看不清正脸，可她能感觉到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然。
她原以为这个微不足道的名字会轻易的忘记。
可在茫茫人海，还是依旧一眼注意到他。
“陈子安。”
夏清月轻吐，嘴角露出一抹浓浓的嘲弄，天下人皆有向上之心来这里观摩剑痕。
你为何如此轻贱，粗鄙！
难道是想用这种方式告诉自己，他才是众生中独醒之人？
天宗圣女，也和众生一样随波逐流？
笑话！
夏清月的指关节发白。
脑海中回荡着当初在红楼见面商约婚事时陈子安说过的话：
缘起，我在人群中看见你。
缘灭，我看见你在人群中。
“没错，你我之间缘灭了。”
“如果有，也是孽缘！”
夏清月的脸上重新浮现出倾倒天下的盛世容颜。
她看向醉仙居，眼中浮现出前所未有的亮光：“虽然我不知道这隐世剑客是谁，但我知道，这一剑中蕴含着大道朝阳，他，绝对是一名年轻的剑客，我夏清月追逐的，就是这样朝阳！”
哒。
哒。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身旁，还跟着凉城知州安文石。
烟雨楼红霜禀道：“圣女，安舵主求见。”
“安舵主？”
夏清月目光看向知州安文石，她的脸上露出一抹愕然，随即明白了什么，她神色清冷，带着几分戏谑：“我倒是小瞧了烟雨楼这些年的发展，安大人，一个人领两份工钱，就不怕我把这事告诉朝廷？”
安文石恭敬道：“在下二十年前就入了烟雨楼，能当凉城知州，全靠上面信任，圣女能被天宗宗主赏识，在下相信，这条路有共通之处。”
夏清月眯着眼睛：“你找我有什么事？”
“圣女，天机道人就关在凉城黑水牢，如今由清河帮的精锐和玄衣卫看着，不日将押解进京，在下特来告知圣女。”
“当真？”
夏清月眼中露出一抹前所未有的兴奋。
两百年前，净土梵天诸佛入大奉，不久后，道宗道统衰落，裂成天宗，地宗和人宗。
天宗继承道宗正统，地宗则因为行事不择手段，被逐出大奉，更是被冠以魔教之名，人宗出世到诸国为官。
这天机道人虽然修为寻常，却窃走了道宗诸多秘典，改旗易帜加入鬼谷派，为天宗所不容。
天机道人如今被羁押在凉城，怎能让夏清月不动心，别的不说，如果击杀此人 ，夺回天宗秘典，将会立下不世之功，那她的圣女之位，必然会更加牢固。
想通这些，夏清月看向安文石，他既然是烟雨楼的舵主，凭烟雨楼的势力要捞一个人，应该不成问题。
应该是另有算计。
安文石被夏清月盯着，额头沁出冷汗，他本以为能被红楼策划一场与普通人婚姻的圣女，只是个傻白甜，可没想到对方一眼看穿自己的心思。
“圣女，负责羁押天机道人的人是一品堂的地级神捕萧斌，此人似乎对在下有所防备，身边更有七名玄级捕头，还额外调集清河帮的精锐看守，我虽然为凉城知州，却不好出手。”
夏清月目光锐利。
“所以你想让本座出手帮你们解决难题？”
安文石看向红霜。
红霜脸上赔笑道：“圣女，如今在凉城有本事闯黑水牢的也只有你，事成之后，烟雨楼愿意将所有醉仙居的产业，移交给圣女，不过圣女得保证天机道人不能活着出黑水牢。”
夏清月沉默。
安文石从袖子里取出一张布防图。
“圣女放心，黑水牢外面的那些守卫，我们会帮忙解决，你只需要能顺利潜入黑水牢即可。”
夏清月开口道：“可以，不过你们烟雨楼得额外答应我一个条件。”
“圣女请说。”
“帮我找到神秘剑客的踪迹。”
“好，这件事，我们烟雨楼一定会全力调查。”
“那就今夜行动吧。”
夏清月缓缓转身，腰间的配剑‘惊鸿’发出清鸣之音。
“恭喜圣女，剑道进入新境界。”
“不过略有领悟罢了。”
……
黑夜如穹盖笼罩在凉城，一轮弦月挂在枝头，星河沧渺，透着几分孤寂惆怅。
清河之畔，换了一身行头的陈子安纵身一跃，跃过护城河对面高高的城墙，脚尖在城墙最高处轻轻一点，脚尖散落一点雪花，并没有落下任何痕印，身体顺着城墙一个鹞转，轻轻落在无人的巷落。
随后，他的身影在黑夜下如一朵梅花散落，轻易避开双墙最外围的暗哨。
扶摇诀加逍遥迷踪步。
皆为地品轻功，已被他修炼至大成。
跃过横跨清河千年的镇龙桥，一条狭长而清冷的阔道就在前方，左右的墙楣上挂着两盆经久不熄的鲸油灯。
灯火摇曳，墙上镌刻嶙峋凶狠的睚眦和貔貅。
寻常人不敢轻易靠近。
八名精锐狱卒分成三队，三人左右卫立，两人巡视正中，几乎没有任何死角。
陈子安心中暗惊，白天他来这里时，可没有这么严密的阵容戍守。
那被关押在黑水牢中的道士，究竟是什么来历？
为了紫色机缘，还值不值得冒险？
白天那天机道人说会有命中贵人会来救他，似乎意有所指。
此人精通神鬼莫测的鬼谷术。
极有可能和江湖中传说的鬼谷有关。
这几年，他一直有一件事藏在心中，当年收留他的老郎中在一个风雪夜消失后，再没归来，而且老郎中似乎预感到有事发生，才将春草堂的一切都给了他，让陈子安得到这一块神秘的玉阕。
一个有大恩的人，不能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虽然有些冒险，但值得一试。”
陈子安气息内敛。
正欲潜伏进去，黑水牢外，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