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幕三
玄麟寺
司空明轩猛然睁开眼，起身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原来的禅房，立马查看手心。
“居然不是梦！那是真的！”
“施主你醒了。”
明悟端着一碗茶水朝朝他走来，司空明轩看着明悟，想起了申屠昊的提醒，就将印记的事情瞒下。
“谢谢。”司空明轩接过茶水，一饮而尽，说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明悟说道：“已经戌时了，既然你已经醒了，那么我们谈谈正事吧。”
“什么事？？”
“是关于施主的，我师父能窥探天道的玄机，但是用在你身上却出现了意外，为了避免那股力量给这方天地产生不好的影响，也为了给你一个机会，现在你面前有两个选择，一是我们封印你体内的力量，但是你的身体的损伤都是由那股力量修复的，一旦封印完成，你必然会受收到影响，最坏的结果就是身体衰竭，时间一长，你就会和病痨患者无异，必须用药物维持生命。”
“原来如此，我总算知道住持为何要问我那样的问题，那第二种选择呢？。”司空明轩冷笑，现在才明白申屠昊的意思。
“这第二个选择，就是消除你的记忆，然后把你送回玄黎，直到你体内留存的灵气枯竭，一旦枯竭，结果就不用我说了吧。”
司空明轩掩面苦笑，“也就是说，不管我如何选择，结果都是一样的，现在看来我还真是可悲。”
明悟沉默了，过了片刻，他收起了往日温和，面无表情，语气冰冷的说道：“说实话，起初我是不想救你回来的，你的命数已尽，现在这种情况都是因为住持的私心造成的。”
“什么私心？”
“跟你解释都是多余的，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吧。”
“想什么，横竖都是死！我既不能为兄弟报仇，也无法苟存于世。倒不如现在就杀回玄黎，至少死的有尊严！”
此时，明悟却笑了，“玄黎的将军的确有血性，我可以给你第三个选择，但你必须和我签订生死契约。”
司空明轩此刻有些看不懂眼前的明悟，问道：“你给我第三个选择？凭什么！。”
“凭我可以让你活下去！”
司空明轩起身，冷眼看着明悟说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明悟冷冷的说道：“你现在实力太弱，到时自然会告知你，况且你没得选，这对你也有好处，你不是想为死去的兄弟报仇吗？和我签订契约，你我合作，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况且你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的确，他现在的处境已经没有选择，他也不知道明悟在打什么算盘，但是当下他只能和他签订契约。
“你说的对，我没得选！”
明悟迅速在地上画出了法阵，两人站在法阵中间，顿时脚下的法阵发出刺眼的红光，紧接着两人的手臂上出现了红色的龙头印记，“契约完成，这个契约连接彼此，一旦其中一人死亡，链接就会生效，另一个人也会立即死亡。”
“所以第三种选择是什么？”司空明轩不在乎这种东西，他更想知道怎样才能活下去。
“很简单，现在开始修炼，这样你的灵气就会得到补充，到你达到一定修为的时候，你身体的问题也能得到解决。”明悟又摆出一脸温和的微笑，之前的冰冷瞬间消失。
“修炼？这就是你所谓的第三个选择。”司空明轩顿时感觉自己被上当了。
“施主，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明悟说道。
“所以你是在骗我！”司空明轩看向明悟。
“不！小僧并没有骗你，修炼之后，通过补充灵气的确能维持你的生命。”明悟说道。
司空明轩一把抓起明悟的袖口，大声吼道，“你说的话最好是真的，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司空施主，你且安心，住持还在等着我们呢。。”
说完就带着司空明轩离开房间，朝玄麟寺后山走去，一路上没有遇见任何人，两个人一路也是沉默不语，直至来到一处凉亭，司空明轩发现凉亭里正坐着一人，那人身披紫衣袈裟，头戴僧帽，手持六环禅杖，接着明悟就走上前行礼道：“师父！弟子把人带来了。”
元心朝亭外的司空明轩说道：“司空施主，有劳进来一叙。”
司空明轩走进亭中，因为夜色没能看清此人容貌，而且听着声音颇为熟悉，直到走到那人面前才看清楚，顿时让他大吃一惊，此人正是住持元心，他的半张脸被毁，就像是被人揭掉一般，露出来血肉令人心悸。
“施主不必惊讶。”元心做出请的手势，示意司空明轩坐下，“老衲有看透常人的命数之能，出家人以慈悲为怀，自然无法坐视那些命中有横祸之人，化解他们灾祸的同时，我也就受到了天道的反噬。”
“是在下冒犯了，望主持见谅。”司空明轩对着元心抱拳，言语间也是满含歉意。
“不必如此，既然司空施主来了，说明你已经决定好了是吗？”元心眼睛里金光流转，这是佛教独有的慧眼，能够看穿世间一切幻象，以及洞察人的灵魂变化，但是慧眼是极其难以修炼，必须拥有慧心之人，加以佛门秘法修炼才能拥有，此时他看向司空明轩，他的灵魂蒙上了一层迷雾，这是被天道诅咒才有的特征，这种人的命数已经被天道遮掩，除非是有着极高的修为，否则难以承受看破，他想应该和司空明轩身体里的黑气有关。
“司空施主，你体内的黑气你能施展出来吗？”
司空明轩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太懂，不知道如何才能施展。”
一旁的明悟沉声说道：“你先试着感受灵气的存在，然后试着将它们吸入体内，让气汇聚到丹田，再将气流经全身，通过手往外排出。”
司空明轩按照明悟的方法，仍旧无法做到，明悟见此，走到司空明轩身后，将手按在他背上，将灵气输入他体内，让他感受，司空明轩感觉一股暖流在自己体内流淌，朝丹田流去，接着司空明轩再次按照明悟的方法，突然，他的手中出现了一缕漆黑的火焰。
“这是”元心对于司空明轩的黑色火焰陷入了沉思，半响过后，才缓缓说道：“这种灵气施展老衲还是头一次见，能够点燃灵气，只能是先天的炼丹师才能做到，但是火焰并没有温度，甚是还很有些冰冷，在这片大陆上的文献里还从未有过记载。”
“师父，这么说他体内的力量不应该属于我们世界。”明悟说道。
元心点了点头，“嗯，想应该是来自于三千界，一年前，就有三千界的人来过这里，不过那人也只是停留片刻便离开了。”
“三千界？那是什么地方？”司空明轩疑惑道。
“三千界是上方世界的称谓，我们这方世界属于小千界，三千界包含了许多和我们一样的小千界，每一个小千界都有界主，掌管这方天地的规则，如果三清的事被界主知道，恐怕他就会被抹除。”
元心接着说道：“这些还不是你现在要做的事情，你的力量颇为诡异，你需要尽快掌握它，从现在开始由明悟教你修炼。”
“住持，我想求您一件事”司空明轩说道，“我想请明悟和我一起回玄黎。”
“是因为之前的事吗？”明悟说道。
司空明轩看着明悟，沉声说道：“是的，军中的情报出了问题，我需要回去调查此事，也算是我能为玄黎做的最后一件事。”
“既然事情已交代清楚，你们便离开吧。”
明悟和司空明轩对着元心行礼后，接着转身离去。
翌日，司空明轩和明悟简单的收拾一番，就离开了玄麟寺，考虑到近些年天擎山的势力在天武发展迅速，许多城镇都有它们的据点，明悟提议去东海港，通过水路去玄黎，也算相对最安全
东海港
翌日午时，两人搭乘村民的驴车顺利来到了东海港，守城的士兵没有预想中的严格盘查，尤其看到明悟是和尚之后，就简单的询问了两句，便放他们入内。
“没想到如此简单就进来了，现在只需要找到去往玄黎的船就行了。”司空明轩伸了伸懒腰，顿时感觉一阵舒爽。
“先去码头看看有没有去往玄黎的船吧。”
东海港虽然不大，但往来的马车却不少，两人沿路打听码头的方向，不一会儿，便走到了东海港码头，只见码头停泊着各式各样的船舶，人同样不少，但大多数是干着苦力的脚夫，商人通常雇佣他们来搬运货物。
明悟看着一位大概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正满头大汗地坐在树下歇息，便走上前询问道：“请问施主，这里有去玄黎的船吗？”
“去玄黎的船？”中年男子抬头看了一眼明悟，便指着一人说道：“你去问问船行的管事，他会告诉你。”
司空明轩顺着中年男子指着的方向看去，凉棚下一个身穿墨绿色的衣衫，身材高瘦的男子，正坐在案桌前写着什么，司空明轩走了过去。
那男子感觉到有人靠近，沉声说道：“货运还是乘搭，货运按重量算钱，一石一两银，若是乘搭，一人十两，食宿免费。”
“请问有去玄黎的船吗”司空明轩说道。
“玄黎？”男子停下手里的笔，抬头看了一眼，接着低下头继续写，说道：“去玄黎一人十五两，不过今天没有去玄黎的船，你们过两日再来，记得提前来码头，不等人。”
“多谢告知！”
男子没有理会司空明轩，司空明轩见此，直接回到明悟身旁说道：“今天没有船去玄黎，要等两日。”
两人商量了一会儿，决定先找地方住下，接着离开了码头，殊不知，已经有人发现了他们。
“师兄，那人是不是师父要找的人？”一个身着黑衣男子指着司空明轩说道。
“哪里？”
他身旁的黄衣男子顺着黑衣男子指着的方向看去，仔细观察后，紧接着拿出掌门发下来的人像画对比，顿时笑着说道：“没错，是司空明轩，没想到他居然来到东海港。”
“要通知长老吗？”年轻人问道。
黄衣男子给了黑衣男子脑袋一巴掌，“笨啊，如果我们先一步捉住他俩，我们不就是大功一件，到时候长老肯定会奖励我们，说不定能晋升内门弟子。”
“可是我们打不过旁边的和尚，他的气息都赶上宗门的内门长老了!”
“这”
他们是天擎山外门弟子，外门弟子主要负责维系天擎山在凡世的生意，保证宗门的资金流水正常，修为自然比不上内门的弟子，他们一个炼气后期，一个炼气初期，只能感应到明悟的气息比他们强横。
“算了，等会你先跟着他们，我去找纪炎长老，只要纪炎长老能牵制那和尚，到时候司空明轩一个凡人，自然斗不过我们，功劳不还是我们俩的吗！”
“师兄说的是，我这就去跟着他们。”
两人当即决定分头行动，黑衣男子去跟踪，黄衣男子去通知长老。
夜晚
三道黑影在屋檐上飞快掠过，突然停在东海港西南角的一处楼阁上。
“纪炎长老就是这里！”
“很好，伊成、季政你们做的很好。”
纪炎长老向下望去，看着对面的柴房里还有亮光，对着身旁的两人说道：“稍后我去引开那和尚，你们看准时机去把人拿下，别让他跑了。”
“纪炎长老，您放心，一个凡人而已，不可能失手！”伊成拍着胸脯自信的说道。
纪炎身旁的两人正是白天发现司空明轩的外门弟子，此刻三人都穿了一身夜行服。
纪炎纵身一跃，来到柴房门前，一旦修炼者踏入分神境，便可使用精神力感应外界，精神力越强，感知的范围就越大。纪炎感应到柴房里只有一个人的气息，紧接着他破门而入，一眼便瞧见那人也正看着自己。
纪炎问道“你是司空明轩？”。
司空明轩看着闯进来的纪炎，冷冷说道：“是我，你又是谁？！”
纪炎笑着说道：“哈哈！既然那和尚不在，也省得我浪费时间，跟我走一趟！”
不给司空明轩任何机会，直接朝他抓去。司空明轩嘴角微微上扬，下一秒，一道佛光自地面升起，顿时将纪炎牢牢困住。
“怎么回事！”纪炎大惊，自己突然被金光困住，拳头不断打在佛光上，没有一点效果。
“不要浪费力气了，提前让明悟布下了阵法，白天有人偷偷摸摸的跟踪我们，想必就是你们的人吧。”
“可恶，所以你们早就知道今晚有人会来？”纪炎恶狠狠的看着司空明轩。
司空明轩根本没有理会他，片刻，明悟从屋外走了进来，说道：“外面的人已经处理好了。”
“什么？”纪炎闻言，顿时大惊失色，不可置信的看着明悟。“你杀他们！”
“这位施主不必惊讶，小僧只是让他们昏了过去，人就躺在外面，顺便把他们的修为给封住了。”明悟缓缓说道。
司空明轩摇了摇头，有些可惜的说道：“如果明悟不是出身佛门，想必那两个人已经是死人了。”
“哼！只是两个外门弟子而已，我才不会在乎他们的死活，倒是你们先考虑考虑自己吧，和天擎山作对会是什么下场。”
“果然是天擎山吗，我倒是很想知道你们为什么抓我？”
纪炎冷笑着说道：“哈哈你想知道吗？”身体突然散发出红色的灵气。。
明悟看到红气出现，心里感到不妙，刚要出手，却为时已晚，纪炎猛地爆发出惊人的气势，顿时修为暴涨，即将挣脱束缚。
“不好，他的修为突破到了小玄境！”明悟感受到纪炎的实力不断增强，“司空明轩！快走，这法阵已经困不住他了。”
“想走？晚了！”
纪炎一拳轰出，佛光消散，法阵瞬间破碎，剧烈的冲击，甚至连房屋也被震塌。
“居然已经达到了小玄境，已然不弱于那日的三清。”法阵被破的瞬间，明悟就已经拽着司空明轩逃出了柴房，转眼间房屋已经倒塌。
“早知道就不收留那两个人了。”
这间柴房的主人此时正瑟瑟发抖的躲在自己屋里，早在纪炎破门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屋外有异样的声音，一直透过窗户偷偷查看外面的情况，整个过程基本都被他看见，现在丝毫不敢出声，生怕被牵扯。
“明悟大师，现在我们怎么办？”司空明轩问道。
“他使用了类似秘法的东西，强行让自己的修为达到了小玄境，此刻他的修为强于我，如果一边护着你一边和他打，基本没有胜算。”明悟确切的感应到此刻纪炎的修为已达到小玄境后期，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没有司空明轩，自己也很难取胜。
“和尚！既然你要保他，那你就去死吧！”纪炎手持长剑从废墟里走出，每走一步，眼中的杀气便会浓郁几分。
“明悟看着纪炎的异样，发现他的气息波动异常，非常的狂暴，眼神泛红，这让他想起了一些秘法的特征，“或许我们还有机会。”
司空明轩看着明悟将禅杖重重地插在地上，盘膝而坐，双手合十，闭上双眼，开始诵念令人晦涩难懂的梵文。
“死到临头，就算佛祖来了也没用！”纪炎爆射而出，一剑直指明悟面门。
突然，明悟猛地睁开眼睛，此刻他的眼睛里出现金色法阵，下一秒，纪炎的眼睛里也出相同的法阵，紧接着纪炎像疯了一样，突然转身朝着身后不断挥砍。
司空明轩看着纪炎这般行为，好奇的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我只是想起了某些秘法的缺陷，在提升实力的同时会让使用者逐渐丧失理智，我就对他用了须弥芥子佛法里的心生万象，他现在暂时会失去视觉和听觉！大概能维持半个时辰。”明悟起身，看了看还在胡乱挥砍的纪炎，接着对司空明轩说道：“趁现在我们走吧。”
两人不敢耽搁半分，趁着夜离去。
没过多久，这里的声响便引来了十几个身着灰白衣衫的人，这种服饰的人在天武官阶最低，是专门负责维护地方治安和抓捕犯人的捕役，他们冲进了院子，一进院就看见纪炎一边对着空气喊骂，一边对着周遭胡乱挥砍。
“这是怎么回事？！”
捕头看着这一幕也是有些惊讶，就在这时，主屋里出来一男子，小跑着来到他面前，对着他诉说事情的经过。
捕头叫了两个手下过来，严肃的说道：“你们一个去通知郝长老，让他们过来把人弄回去，另一个去府衙将此事禀告大人。”
“是，属下这就去办。”
夜风吹过，捕头不禁打了一个冷颤，看着周遭杂乱的一切，顿时感叹道：“真是多事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