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小溪被收买了
穷学文、富学武,因家境不同,从小定下方向,一门深入,多少会有些成就。涂有德就是这样,幼时便请武师上门,打下极好的基础。
十二岁时,独自一人上武平。拜在内家拳宗师,五雷掌谢钰海门下。入室四年,练得内劲充盈,一套五雷掌打得虎虎生风。轻身功夫也颇为了得,腾跃可达二丈。
只可惜,十六岁回家完婚后。就完全变了,整日呼朋唤友,贪图享乐。慢慢下来,品性变得顽劣,功力也退步极快,只剩下一半功底。殊为可惜!
而林烙,早早通过三试,取得秀才功名。后才转而习武,错过了最佳年龄。不过是天赋极高,拜入灵机道长门下后,进境很快。
十九才大婚,婚后不久,痛失严父。茫然之际,恰好遇到郭明雅补缺呈乡,就把他带入幕中历练。郭林两家世交,林母也放心把林烙交给郭家。
他的武功虽没再进步,但每日还是坚持修习内功,保住了根本。此二人对比,一个根基深,一个天赋高。拳脚功夫,林烙可胜出。防守逃逸,涂有德更强。
日前,涂有德在穷途末路之后,又立功获“皮爷”重用。在练功之时,便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收起大少爷脾气,一心苦练。
初时,他还不敌众打手。到下午,已经能跟得上进程,逐步恢复了信心。
同时,他想到了,用擅长的袖箭来对付林烙。这样,就不用贴身缠斗,避免被“变环”神器所伤。
……
到申时七刻,昏昏沉沉的林烙,才来到湖边。小溪已经等他一个时辰了,他倒不担心林烙会不会出事,拿着一小袋蜜饯吃着。
“小家伙,你这样被人看到,就会说乞儿行窃的。”林烙笑着说。
他感觉头晕站不住,就坐在岸边的石头上。坐也坐不住,就从湖里捧水洗面,清醒清醒。
小溪看他这样,关心地问道:“烙哥,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受点风寒,没事。”林烙摇摇脑袋,清醒一下。对小溪说:“今日有什么新情况?”
“乞儿这边,说是暂时没有看到异乡人。嗯,文福、广福那边倒是有大官在。”小溪边回想边说着。
林烙想,大官应该说的是,郭县令陪着知府大人在巡视灾情。
“还有呢?”他接着问。
小溪说:“没有了。辰姐姐这边也没有,说是先要去保护大官。她今日挎着大刀,穿了衙门衣服,可威风了。”
林烙笑笑,丘主簿把武功最高的人,安排进保卫队伍里,想的还是比较周到。就是捕快们,耽搁了侦办案件。
“没有了。”
“没了!辰姐姐可好了,每天都给我好东西吃。”小溪高兴地说道。
林烙假装生气,恼道:“你天天拿人家东西吃,是不是被她收买啦。也不给我好好打探消息了?”
小溪听到急了,叫道:“你不管我吃饭,我又没时间讨食。辰姐姐给我东西吃,你还说她要收买我,我不理睬你了!”
林烙想起,倒是自己忽视了。他把小溪拉到身旁坐下,看他嘟着嘴想哭,就说:“是我不对,是我不对!不哭、不哭!”
摸摸银袋,还有散碎银子,就拿出一块给小溪,说:“你去买一身小童衣服,用破布包严实。饿了,就找个没人的地方换上,去买酿粄吃。”
小溪也知道,林烙不是真生气。把碎银藏好,也假装生气道:“辰姐姐说,你对她不好,都不爱理她。”
这话弄得林烙无话可说,便转而说其他。
最后,林烙带着小溪往“一线天”方向走去,一路交代他一些事情。送小溪上了一旁等待的驴车后,他便往山上走去。这驴车是阿仙妹的座驾,暂时借用过来了。
这一阵工服,他感觉头脑已经清醒过来了。就想抓紧时间,赶回慕贤林。趁几位大哥没有离开前,勤加练习,把观想之法学会。
……
在济南府,柳氏十七日回了娘家。家中爹娘,哥嫂都很高兴,行礼拜见家人之后。她便抱着外甥小庭庭,到院里看马车上的物事。
因为要远行多年,这次,她花了二十两银子,置办了整整一车物事拉回娘家。小孩的玩物、糖果、预备开蒙的文房四宝;二老的衣物、补品一应俱全。
兄长在旁一边卸车,一边跟她说:“回家来,爹娘就高兴了。还拿回来这些物事……哟,庭庭,姑姑给你的木剑,好不好看。”
柳氏说:“这不是要出远门吗?年节也不能回来,多买了一些。爹娘的衣衫可是旧了,就扯了几匹绸布,多做了几身。”
她又提起一个篮子,说道:“这是庭庭拜先生时要送的,切记保管好,莫要用了。”
“是了、是了。”柳正银接过来,递给身后的龚氏。
龚氏见没有给她的物事,接过篮子转身就回屋去了。
“妹妹,今夜你到我房中就寝,我与你嫂嫂……”柳正银说。
柳氏瞟了那间房一眼,说道:“不必了,兄长。龚氏该恼你了,我和娘住一屋,委屈爹爹,去你旧房间住两夜。”
十八日,朝食后,柳氏便拉着娘亲出门,去走访亲友。亲戚大都下地忙活了,遇到在家的就闲聊几句,送上些物品。
幼时玩伴都出嫁了,找了两个嫁得近的,也聊不起来了。日子苦,要伺候老小,她们都提不起兴致来。
……
在慕贤林,到了夜食的时候,大家都喝些酒。林烙要练功,不能喝,就主动拿起酒壶伺候着。
又要分别了,明年才能再见,大伙都有点不舍。就尽兴地喝,只有吴列缺和侯魁把握着度,晚上还要陪林烙练功。
一直到了二更时分,其他人都回房休息了,道童才出来收拾碗碟。
四人又来到空旷之处,开始练功。入观想之前,王平借着酒劲,将林烙狠狠地折腾一番。让他把所学拳脚,各练了十遍,等看到他大汗淋漓,体能将至极限时,才叫过来。
他对林烙说:“华山有一门静功的妙法,用泥土加上安神药物置于布帛之上,反复用布帛紧束习练人员,不断加劲。至其极限之时,才放开。”
他指着气喘吁吁的林烙,说道:“像你此时这般,立刻调息静气,身心可极度松弛,进入定境。”
林烙听到,原来是教自己,快速进取松弛之法。便进入状态,以混元桩站定,返观内守。感觉确实与平日不同,身心疲惫之下,杂念都起不来。
身旁的吴列缺看林烙进入状态,入静极深,便开始引导。引导内容也变了,看来林烙出去时,他们仔细商议过。林烙能有此机遇,福分着实不浅。
前两遍,“启玄”变幻两次,一次是剑,一次是刀,看林烙的身法招式,是在对付使刀剑的对手,与引导内容相符。刀剑也是林烙擅使的兵刃。
稍息片刻,又来两遍。
这次,“启玄”也是变幻两次,一把长枪,一支长棍,是应付徒手及持匕首短剑一类敌人。看林烙是勉强破敌,身形狼狈。
再来两遍之时,是对付暗器。林烙持盾,左右躲闪,纵上越下,还是身中数镖,败下阵来。
最后,同时抵御此前的各类敌人,启玄剑不断变幻,十八般兵刃齐至,林烙也难逃失败之运。
这时,侯魁发话了:“枪棒之敌更是不用练了,你的轻身功夫不行,闪躲太慢。”
他示意林烙坐下休息,然后自己在一旁思索起来。
一刻钟,侯魁回来对几人说道:“有误、有误。一来这林烙观想之敌,都是顶级好手,由他平日所见最强之人幻化。”
他随手比划了几个招式,觉得不顺手就停下,接着说:“二来这习武之人,一生大都只练一样兵刃。一支剑就可对付不同敌人。这“启玄”神器,是可以随意变幻,但不是非要变幻。”
他又凭空比划了几下,使用不同兵刃的招式,说道:“如此,就是自取灭亡。除非……”
“除非什么?”林烙忙问。
侯魁说道:“除非对手都不及你,你可轻易碾压,那你想怎么变便怎么变。又或是你见到窈窕淑女,要逑上一逑,也可借此耍些花活。”
此语一出,逗得大伙哈哈大笑。同时,也点醒了林烙。想不到侯魁作诗平平,但对事能分析入微。
众人再议之下,便商定。根据林烙擅用的兵刃,对付近敌,用刀剑。遇远敌,使强弓。跃起之人用流星锤,箭矢暗器执盾防御。
再重练时,局面就大为改观,也更为合理。群敌数量不变,而顶级高手只能是一两个。这样,看起来,林烙便是胜多负少了。
眨眼已是十九日丑时,大伙连夜辛苦,便要回去歇下。林烙自认已经掌握要领,不需要护法了,便留下来继续练功。
吴列缺担忧林烙的轻身功夫,找王平在一旁交代。过后,就回竹寮安歇去了。
林烙此时,心里难掩兴奋之情。但是他知道,练此功,要心如死水,不起半点涟漪。就先静坐数息,平抑心智。
……
勤练一夜,便到了朝食之时。林烙回来,不愿同坐,与道童一起忙前忙后,伺候饮食。
及至分别,也亲自送出山脚。执弟子礼向众人拜别。众人不受弟子礼,扶起林烙,各自拱手,相约明年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