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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番外: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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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衍轻按着她的后脑,两人凑近,呼吸交织在一起,容衍眼中似有星点,他磨了磨牙,装作狠狠地说:“你真是胆大包天。”

    还未开口说些什么,白商枝的双唇便被容衍封住,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守在亭在的白芷和白兰两人眼神交汇,同时无声地露出了个牙酸的表情。

    情至深处的热恋,便就是这般模样了。

    忽然,亭中传来白商枝的轻呼,并着容衍焦急的询问声:“怎么了棠棠?!”

    白芷几乎是在容衍传唤的同时就来到亭中,白兰立刻惊慌失措地跑出去就去叫人。

    皇后要生了!

    好在容衍早就吩咐御医做足了准备,时刻预备着皇后的生产事宜,这时也并不算十分慌乱。

    容衍面上维持着镇定,心下却有些无措,毕竟再如何准备,这也是第一次,他实在是什么经验都没有。

    白商枝的急促呼吸声让他产生了比第一次去刺杀都还要强烈的紧张和恐惧。

    白商枝在训练有素的宫女的小心搀扶下乘上轿辇,就近送到了集芳苑中一处布置妥当的房间,她才躺下,粱太医就带着两个产婆和助产宫女来到了集芳苑。

    房门关闭,所有男眷都被拦在门外。容衍神情肃穆,带着迫人的帝王气息吩咐道:“朕进去看着皇后生产,你们务必严守房门,不得让任何闲杂人等进入,否则有任何差池,朕决不手软。”

    众人心神一凛,连忙低头回应。

    此时天色渐晚,日头落下,残霞万里而星光渐明。

    在一片肃穆中,宫人悄声点亮了檐下灯笼,四周亮起的烛火摇曳。

    容衍坐在隔间旁,表情冷静,看着宫女们端着盆和托盘掀开内间的帷帘侧身而过,无人说话,各司其职,过了许久,那端出来的盆中逐渐出现血迹,房内婆子们说话的声音高了些许。

    无人敢直视皇帝的脸色,也无人敢揣测他的想法,羽卫军总领肖毅沉默地伫立在容衍身旁。

    容衍看上去一派稳重从容,内心却是波澜起伏,他时刻关注着内间的动静,连呼吸也变得缓慢起来。

    虽然知道生产必见血腥,即使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血腥气,容衍还是心疼得不行。

    仅此一次,仅此一次,他在心里默念。这样的苦,他舍不得棠棠再受第二次。

    胡思乱想中,这样的念头反复出现,令容衍心都揪紧了。

    好几个时辰过去,产房内还是人影错落,没有轻松下来的迹象,血水越来越多,越来越浓,容衍的脸色愈发难看,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了几个时辰,精神紧绷,以至于姿势都不曾变动过。

    “啊!”躺在床上的白商枝满头是汗,她眼角含泪,又被婆子唤醒了一次,在此之前,她已经昏过去三四次了。

    被娇养了太久,她几乎已经快要忘记疼痛的感觉了,可是生产的剧痛非是寻常可比,她这一生从未经历过这样的苦楚!她咬紧了口中的布团,贝齿几乎都要崩裂。

    上一次这样疼到不可忍受,还是在她出车祸的时候!这让她不自主地开始回想起一些不好的记忆。

    白兰白芷都在她的旁边,神色焦急,一直在鼓励她用力。

    可是白商枝耳边一片嗡鸣,什么都听不进去,她感觉腹下仿佛有重锤在一下下捣砸,将她的血肉砸成了一滩肉泥。

    疼!太疼了!

    饶是如此,白商枝还是必须得在婆子的帮助一下一阵阵用力,让胎儿能够顺利产出。她不断抬起身子又坠下,眼泪和汗水浸透了褥子,印出大片大片的痕迹,好似在她身下开出了大片大片的花。

    “啊!”又是一声痛呼,白商枝眼看又要再次昏厥过去,口中无意识地喊出了容衍的名字。

    容衍的耳力十分灵敏,腾地一下站起身来,走到门前。

    旁边的粱太医躬身在前,提醒道:“皇上,产房内血气集聚,外人入内恐有所冲撞,怕是会影响产妇。”

    他很聪明地没有说什么“天子贵重”的话,而是说怕影响到白商枝,这使容衍立刻就放下了要去推门的手。

    于是他只能将手抵在门上,大喊道:“阿棠别怕,我在这里!”

    那声音里藏着连他都不自知的颤抖。

    一片忙乱中白商枝似是听见了容衍的呼唤,竟是在将近昏厥之际再次清醒过来,攒出了几分力气,大喊了一声。

    随着这一声惊喊,产婆们俱是惊喜道:“出来了!出来了!”

    紧接着便是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产房内一片嘈杂,白芷白兰握着白商枝的手喜泣道:“恭喜娘娘,恭喜娘娘!”

    然而产婆又是惊讶道:“等等,还有一个,是双生胎,双生!”

    正在大口喘气的白商枝闻言半是欣喜半是疲累,心中那股气还未舒出去,便又再次提起来了。

    而门外的容衍听到双生胎的消息,先是一愣,还未来得及欣喜,潮水般的担忧又翻涌上心头。

    他深知,这又是一道鬼门关。

    他不由得默念道:“天祐我妻,天祐我儿,定要平安顺遂,健健康康……”

    一旁的肖毅见他这样,宽慰道:“陛下福泽深厚,这腹中双生便是极好的祥瑞征兆,上天一定会保佑您和皇后,亦会保佑皇子的!”

    听见这话,容衍表情稍缓,但是仍然负手守在门外不肯移动半步。

    气氛再次紧张起来,又是一个多时辰,容衍心里那根弦如细丝,稍稍一点动静就能崩断。

    “啊!”

    房内突然一声惊呼,容衍倏尔起身,冲到房门外,喊道:“棠棠?!”

    回答他的是紧接着更惨烈的叫声,他终是按捺不住,一把推开房门, 屋内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而产房内的人皆是一愣。

    容衍顾不得许多,大步走到床前,看着榻上泪水浸湿额发,表情痛苦不堪的白商枝,一把握住她的手,剑眉蹙起,几近失声道:“棠棠,我在,我在。”

    他语气微颤,带着掩不住的心疼。

    几近昏厥的白商枝仿佛听到他的声音,悠悠睁眼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贝齿不自觉地咬紧下唇,紧握住他的手,深吸了好几口气。

    产婆和宫女们眼瞧着这一幕,心里感慨万千。

    “皇上,奴婢知道您担心娘娘,可当下最要紧的是让皇后娘娘产出第二个皇子,否则皇后娘娘体力不支,会有性命之忧啊。”

    经验老道的产婆擦着汗,开口劝道。

    容衍手不自觉地收紧,他看见白商枝这般模样,心如刀绞,但他也知道,此刻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他只能缓缓起身,深吸一口气道:“若是情况危急,不用来回禀朕,朕只要皇后无恙。”

    产婆心头微颤,连忙点头应是。

    容衍的脚步沉重,退到房门外时,他只觉得心如刀割。

    只这一次,他不要她再承受这样的痛苦。

    一旁的肖毅见皇帝这般,不由得出声宽慰道:“陛下福泽深厚,这腹中双生便是极好的祥瑞征兆,上天一定会保佑您和皇后,亦会保佑皇子的!”

    听见这话,容衍表情稍缓,可心里那块巨石始终悬在半空。

    半盏茶后,屋内终于有传出一阵嘈杂的呼声:“生了!生了!”

    容衍焦急地大声询问道:“皇后如何?!”

    须臾才听闻白芷哭着回道:“回皇上,娘娘并无大碍,只是力竭晕过去了!”

    容衍这才如释重负,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不消一会儿,白兰便推门而出,脸上尤有泪痕,脸上却欣喜万分,她深深行了个礼,道:”恭祝皇上,娘娘诞下两位公主!”

    梁太医和肖毅等众人立马伏地而拜,齐声恭祝:“恭喜皇上喜得两位公主!”

    容衍忍不住朗声大笑,高兴地说:“赏!都有赏!”

    经过数个时辰的生产,虽然过程令人揪心,但索幸最终母女平安。

    此时天光乍现,一道白虹般的光柱从宫殿上方划过,似一柄长剑划破暮色的天幕,云霞从白虹两侧渐次铺开,延伸至万里,光彩层叠,绮丽夺目,竟似一只展翅冲霄的凤凰,恍然伴随着一声清亮的嗥鸣,刺破了黎明。

    白虹贯日,祥瑞降世。

    这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瑞霭天象,皇后才诞下两位皇女,这天地之间便出现了如此令人震惊的一幕,实在不能不联想到一起。

    人们顺其自然地理解为,这两位皇女,正是从天而降的祯祥,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福瑞。

    白商枝昏睡了一天一夜,她在睡梦中呛咳了几声,立刻就感觉有湿润的东西送到唇边,她微张着口咽了,然后意识回笼,缓缓睁开了眼睛。

    容衍赶紧拉过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侧,眉峰微蹙,眼神担忧又欢喜:“棠棠,你终于醒了,我好想你。”

    白商枝樱唇轻启,还没有说话的力气,于是只是做了个口型,容衍一下就看明白了。

    “傻瓜。”

    他满目宠溺,在白商枝手心印下一吻,旁边的两个奶娘抱着襁褓,在容衍的授意下将两个孩子凑过来给白商枝看。

    “这是我们的孩子,你为我生下了两个女儿,我很欢喜。”

    白商枝攒了些力气,伸手以手指轻轻剐蹭了一下襁褓中婴孩的脸颊。

    容衍的语气轻快,笑道:“两个女儿都像你,可爱得不行。”

    白商枝扬起嘴角,也不反驳他。

    其实新生的婴儿都是皱巴巴的,也没有眉毛,根本看不出长得像谁,不过白商枝自信自己和容衍的孩子相貌绝不会差就是了。

    孩子被带下去喂奶,容衍将白商枝轻轻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亲自给白商枝喂粥水。

    白芷白兰都插不进手,只好侍立在一侧静候吩咐。

    皇帝陛下这照顾人的手法越来越熟练,甚至于逐步超越了她俩,竟然让她俩产生了失业的危机感。

    但是见到皇帝如此疼爱自家皇后娘娘,又是她们极其喜闻乐见的。

    白商枝身体十分虚弱,生个孩子几乎是在鬼门关闯了一趟,就算有容衍在旁悉心照料,也不免时常感到疼痛难忍,且常常产生一些忧郁的情绪,诸如“生下孩子身材会不会走形”、“孩子今日是否健康”、“阿衍到底还爱不爱我”的问题翻来覆去的问,她变得娇气又敏感,一刻也离不得容衍。

    而容衍却十分享受她这般的撒娇粘人,更是把所有事务都置之身外,日夜陪着白商枝,就算有重大要事,也都是在未央宫放置一张小机,于白商枝能够看见的地方将其处理了。

    “棠棠依旧貌美如初,不必焦虑,无论你是何种模样,我绝不会负你。”

    “两个孩子都很好,我为她们取了名,容鹤和容樘,她们美貌如你,聪敏如你,已经能听识自己的名字了。”

    “阿衍最爱棠棠,此生是,来生是,生生是。”

    他从不腻烦,极尽耐心地哄着白商枝,缓释她的郁气。

    在容衍的娇纵下,容鹤和容樘日渐成长,而白商枝矫揉的脾气就这么被保持下来了。

    容鹤和容樘为一母双胞,模样都是一般的出挑,结合了白棠和容衍两者的各处优点,目如点漆,唇似朱樱,肌肤胜雪,略有不同的一点,是身为姐姐的容鹤眼型圆润,俏皮可爱,更似母亲,而容樘眼型狭长些,顾盼生辉,更似容衍的瑞凤眼。

    她俩若在一处,其实极好辨认。容鹤性子活泼生动,更容易与人亲近,说话时常常逗得人忍俊不禁,容樘却是个沉沉稳稳的性子,比她的姐姐端庄自持,同人交流时更显成熟。

    白商枝苦恼道:“明明是一同养大的,怎么一点都不像呢?”

    容衍搂着她,忍俊不禁:“为何一定要相像,一个如你,一个像我,岂不是很好吗。”

    容鹤闻言扑到白商枝怀中,积极附和道:“是呀是呀,我像娘亲一般可爱,妹妹像爹爹一般稳重,我们都是娘亲的宝贝!”

    容樘规规矩矩坐在白商枝身侧,俨然像个小大人:“嗯,姐姐说得对。”

    白商枝将容鹤抱在膝上,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笑道:“就你嘴甜。”又伸手揽过容樘,四人笑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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