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是第二夫人
凌晨一点。
街道的吹起上吹起了清冷的晚风，两旁的花瓣簌簌落下，似乎还沾上些许不知是露珠还是雨水的水滴。
居然弄到这么晚，琉璃一定很生气吧，不过让她好好骂一顿应该就没事了吧，毕竟琉璃那个家伙只是嘴上很恶毒，内心其实还是很柔软的。
千夜如此想着，心情还是难免有些忐忑。
前面的一处路灯忽然闪了一下，一道黑色的娇小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琉璃？这么晚了，你该不会是特意在这里特意等我吧？”
“嗯，怎么说我们都已经缔结过了契约，彼此灵魂相通，即便不在身边，我也能感受到你的不安！”
“是吗？”
“哎呀哎呀～干嘛又在我面前露出这副没出息的样子？我又没有要责怪你什么。”
此时的琉璃又一次换上了她那套黑色的哥特萝莉装，只不过曾经那个中二病，邪气眼，电波女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位温柔又贤惠的黑猫太太。
“很晚了，我们先回家吧！”
“嗯！”
千夜乖巧的点了点头，握住了黑猫主动伸出来的手，黑猫夫人的小手还是那样的柔软，摸起来就不想再松开。
回到家，日向和希珠都已经睡了，千夜和黑猫却完全没有睡意，两人靠在一起坐在温暖的被炉边。
“我还担心琉璃会大发雷霆呢，可你现在看起来似乎出奇的平静呀。”
听到千夜的话，黑猫坐直了身体，表情变得冷冷的。
“自己的丈夫出去和别的女人鬼混，这种事情任谁知道了都会不爽啊！但我也实在不想做出什么让所有人都会困扰的事。”
“这样啊，琉璃还真是亚撒西呢。”
琉璃没有再追究今天的事，千夜自然也没有没有再提。
可有些事情，该来的总会来。
“琉璃，有些事情，我想要告诉你！”
“嗯！”
黑猫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一天，只不过幸福的时间过得太快，没有多少防备的，便迎来了她的最终时刻。
两人的额头抵在一起，千夜将一直未曾告诉她的秘密都传达给了她。
所有的问题都在这个时候得到了答案，黑猫的双手紧紧的捏住了自己的裙角。
不只是回忆中的碎片，还有他那时清晰的情绪都一并传达给了黑猫。
之前她确实有过很多的猜想，甚至真的怀疑过千夜可能是一个外星人，可看到那些记忆的片段后，她才明白，那个家伙画的根本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漫画，而是他的自传。
很早她就知道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渣男，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可以渣到这种地步，其他的或许还可以勉强忍受，但是有一个人她却不能不在意。
“呵呵呵！既然是那位公主先缔结的契约，我们这又算是什么？”
“黑猫的话，是第二夫人哦！”
在千夜理直气壮的说出这话的瞬间，黑猫便一脚将他那张欠揍的脸踩在脚下，强烈的怨念化为实质的黑气将她包裹。
“第，第二？”
黑猫的声音冰冷刺骨，不过，相比他们几乎没有多少阻碍的顺利在一起，这个混蛋和那位公主的经历即便是她也觉得很了不起，甚至为之感动。
“呵呵～是我输了，虽然有些不甘心，明明只是顶着一个公主的名头，除了武力之外就一无是处的家伙，既然是她的话，无论是要拯救也好，还是与她重逢也好，去吧！将带我走出深渊的你一定也可以做到！”
如果是那样的对手，确实是没有办法的事，不过她依旧不认为自己的心意会比对方少。
“琉璃！”
看着她在微微颤抖的身子，千夜紧紧的抱住了她，内心再次涌起了想要留下的念头。
过了不知多久，琉璃轻轻将他推开，身体不再颤抖，只是眼眶已经泛红了。
“千夜，你是喜欢我的对吗？”
“不，我爱你哟，琉璃，不会输给任何人的那种爱！”
虽然千夜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和表情都十分诚恳，但刚刚受到剧烈精神冲击的黑猫总感觉这家伙只是在刻意讨好。
“但你依旧想要去实现自己的承诺对吧，那么，如果这个时候，我说我的愿望是希望你可以留下陪我过完今生，你又会如何抉择呢？你还会选我吗？”
向千夜祈愿，黑猫知道如果自己那么做了，这个家伙无论如何都会去实现自己的愿望，而且毫无疑问，黑猫是真心不想千夜离开的，如果可以的话，至少陪她过完这漫长而又短暂的一生，至于来世，如果还可以遇到的话，她依旧会喜欢上那个混蛋吧。
但用这样的方式她自己都会觉得卑鄙。
在千夜眼中的黑猫一直都是骄傲的，为此他们还有过不少的矛盾，可此刻，这个自尊心超强的黑猫，眼中居然浮现出了一抹发自内心的祈求。
“琉璃，我……”
“呵呵呵，开个玩笑！我刚才说的只是一个玩笑而已，你不必回答了！”
黑猫故作镇定的说完，便将身体转了过去，只留给千夜一个萧瑟的背影。
她害怕了，不是接受不了输给别人的事实，但此刻的答案不管是与否都不是她所希望听到的。
“琉璃，如果这是你所期待的……”
“够了，真是狡猾的回应方式，你再说下去的话，我会死的哦！”
果然是这样，这个混蛋难道要让自己愧疚的活一辈子吗？
“这样就够了！”
黑猫的语气里有这稍许的落寞，更多的则是释然，谁让她自己明知道这是一个混蛋，还是忍不住去喜欢呢？更何况，这个混蛋也已经给过她幸福了呀，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幸福，还有什么好不知足的呢？
一股强烈的罪恶感涌上千夜的心头，辜负这样可爱的女孩，他都无法原谅自己吧。
“这样就放弃了吗？即便对手是莉莉娅，这么简单就认输，还真不像琉璃的风格呢！”
“别误会了，我只是战略性撤退，可没有要放手的打算！”
黑猫依然还在嘴硬，可惜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怎么看都没有什么气势可言嘛。
“啊啊～真是拿你没办法！既然是琉璃的愿望，也只能想办法完成了吧，原谅我稍微耍点小聪明！”
一双温暖的大手从后面环抱住了黑猫，而后三双洁白的羽翼从后面包裹住了她和千夜。
“〈轮回乐园〉！”
一座白色的高塔从庭院后面拔地而起，「临界」开始迅速扩张，很快整座城市，国家，甚至是这颗星球都被「临界」完全覆盖。
“〈刻刻帝〉！”
一面巨大的金色时钟浮现在虚空之中，与此同时，千夜右眼中的时钟的指针也在飞速转动。
“别太小看我了，与你缔约契约的可是一位真正的魔神哦！”
——
七十年后。
世界飞速发展，一家名叫「永生药业」的会社突然出现，解决了世界上大多数的疾病，但所谓的永生似乎已经只是一个美好的幻想。
因为娱乐设备同样在快速发展，甚至已经出现了成熟的沉浸式虚拟现实游戏，所以无论是动漫，漫画，还是轻小说都收到了新兴娱乐产业的冲击。
但这些都跟这座老久庭院里的人无关。
“今天的天气很不错哦，琉璃，出来晒晒太阳吧！”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轮椅上被推到了院子里，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还是习惯性的在她的额前亲吻了一下，而后坐在了她后面的台阶上，悠闲的泡起了红茶。
少年并不是这个老人的后人，而是她的丈夫。
老人的年纪已经八十多岁了，虽然坐在轮椅上，但她的精神看起来却很不错。
“千夜！”
老迈的声音不再如年轻时候那般悦耳动听。
“怎么了，琉璃。”
少年似乎没有嫌弃她衰老的外表，脸上依旧挂着阳光般温暖人心的笑容。
“樱花又开了！”
“是啊！”
“我记得，我们初次相见，便是在那样一个樱花盛开的春日，时间真是温柔又无情的东西，从相遇的时候就注定了会有离别的那一天。”
“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可以释怀的。”
“释怀……或许是的，不过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你，你还是和初见时一模一样。”
老人略显浑浊的眼睛里浮现出了一抹不忍。
永恒的意义如果只是为了看着熟悉的人一个个离去，那么所谓的永生或许也是一个诅咒。
“嘛～琉璃还是这么爱担心别人的事，我可是神诶，怎么想都不该让你这样一个普通人来担心吧。”
千夜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说着，将泡好的红茶倒上一杯递给她，而后随后一招，一把古老的风琴出现在他的手中。
随着他指尖的跃动，悠扬婉转的琴音在院子里回荡。
这是第一次再咖啡店里听他弹奏过的曲子，那个时候虽然觉得好听，可琉璃却根本不懂曲子的意思，而现在，她听懂了。
“呼～”
起风了，温柔的春风吹起了她鬓角的白发，琉璃的双眼一直注视着那道再也不会忘记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幸福的微笑。
琴音结束，也是时候好好的道别了。
“千夜！”
“嗯。”
“谢谢你，谢谢你能够爱上我，也谢谢你迄今为止的所有关照，我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
琉璃的最后的仪式也已经完成了，他们此刻也算是同白头了吧！
“这样啊……”
千夜还想说些什么场面的话，眼角却有一滴泪珠滑落了下来。
“哎呀，居然哭了，真没骨气。”
“啊，这么丢人的事情你就不要说出来了啊。”
琉璃的笑容越发温柔。
“再见了！”
“嗯，再见！”
她缓缓闭上了双眼，笑容定格，膝盖上还放着一本泛黄的记事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千夜肆意的大笑着，内心却是传来了一片刺痛，就如那时和莉莉娅分别一样，不算那段沉眠的时间，琉璃应该是陪伴了他最长的时间，足足走完了她的一生，可这也还远不到百年的光阴而已。
笑够了之后，他的脸上只剩下了疲惫。
“琉璃，没有我在的世界，你也要好好的活下去啊！”
巨大的金色的时钟浮现在千夜的背后，而后是那座白色的高塔。
“该走了！”
推开那扇只有他可以看到的门户，千夜打了个响指，高塔和时钟全都消失不见，而后一步踏入了其中。
——
当黑猫再次睁开眼睛，外面的天色已经亮了，被炉里依旧温暖，只是身边依靠的人已经不再了，而桌上还摆放这一壶冒着热气的红茶。
“琉璃姐，千夜哥呢？这么早就出去了吗？”
早起的日向看着厨房里只有一个人在忙碌的黑猫，有些疑惑的问道，往常不都是我千夜哥在做早餐的吗？
“他啊，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
“诶？那为什么琉璃姐看起来一点伤心的样子都没有？”
“我也有很难过啊，只是你看不出来而已。”
日向总感觉今天的琉璃姐感觉怪怪的，呃，感觉就像是，哦！就像是书店里的阿婆那样。
假期，宅女聚会再次举行，不过这次只有黑猫，桐乃和纱织三人，京介最近在大学挺忙的所以没来。
“诶？千夜氏居然丢下黑猫氏一个人出国留学了？黑猫氏遭遇前所未有大危机了！”
“我们感情很好，没有发生你以为的那种事。”
“总感觉黑猫氏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难道这就是人妻属性加成的改变吗？”
纱织确定黑猫不是遭遇婚姻危机，也稍微松松下来调侃起来。
“说起来，你们制作的新游戏，主角不管怎么看，都是照着你两个的样子设计吧！”
桐乃看向黑猫的表情有些怪异。
“所以，你的评价如何？”
“从游戏本身来说，这部作品完全称的上是神作了，无论是剧情，动画，还是音乐都是完全无可挑剔的，我承认你这家伙确实有一手啦！”
没报什么期待的全龄向新游意外的还不错，黑猫自然也很是开心，自己还收藏了一份特制的18+版本，毕竟这里面都是他们的故事。
“谢谢！”
“喂！你这家伙干嘛突然这么客气了？”
桐乃显然还有些不太习惯现在的黑猫。
其实朋友呢，不是永远都会待在你身边的。有可能因为毕业、留学、吵架、事故、转学、生病、误会、依赖、乐观……等小小的契机，便从身边消失了。
黑猫正是清楚了这些，才对现在的朋友十分珍视。
聚会结束，独自走在大街上，路过那家咖啡店，可惜这里好像从他离开后，就没有营业了。
忽然一道白色的身影吸引了黑猫的目光。
银白色的长发，琥珀色的双眼，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等一下！”
黑猫快步追了上去。
“嗯？你找我有事吗？”
“那个，上次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哦，跟我来吧。”
小奏没有解释，而是自顾自的朝前走着。
黑猫便跟在她的身后，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来到一处偏僻的地方。
数道神明门出现在向上的小道上，黑猫跟着她穿过鸟居，并没有什么像样的神社，却有一座看起来很新的神龛出现在黑猫的面前。
小奏往钱箱里投入了五円的硬币，然后按照礼仪对神龛进行参拜。
黑猫透过神龛的缝隙看到里面有着一尊神像，而那尊神像，仔细看似乎和千夜有些相像，但那样的神态却是她从来不曾见过的，或许那才是一个真正的魔神该有的姿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