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荧惑蔽日命格
一晚上纪尘都是发着高烧、说着胡话,反复梦到那个诡异的祭祀场所。
尽管他看过无数的古装电视剧,但是真正当一个古代女子站在纪尘面前的时候,他却还是不由得从惊愕转为极大的震撼来。
在纪尘的梦境里,那女子依旧身袭一件朱色长袍,青眉素额、淡妆施粉。
在一个漆黑的夜里,古老的宫墙下,她手执一盏鎏金鹤形宫灯,荧火融融的烛光映得她面颊生艳,缓缓挪步走在长满翠竹的幽深小径上。
随着那宫灯荧光的渐渐湮灭,她继而又出现在了凛凛飞雪之中,那像是一个空阔的围场,地上的积雪早已被殷殷鲜血染红,不时腾着热气,融化了还在不断积叠着的雪堆,化作涓涓血流从雕刻着鸾凤飞舞的汉白玉石阶上缓缓而下。
只见她将长发披散了下来,白晳的脸上血迹斑驳,身上的白细绢衣也被血色沉浸;变作殷红一片。
可是她依然疾步如风,手持一柄短刃飞身而起,几个穿着银色铠甲从正面而来攻击她的兵将的脖颈瞬间被她刎开,顿时鲜血如注般飞涌,溅落在不远处的几株腊梅枝上,不时有几瓣寒花蔌蔌而落。
她又侧身躲过几杆长戟的袭来,然后快步向一座玲珑别致的楼阁上跃去。
在开门的一霎那,她惊呆在了原地,然后缓缓跪了下来,手中的利刃也随即滑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只见屋内火盆早已覆灭,冒着徐徐轻烟;而丝楠木床上的女子也早已身殇,那女子穿着金镂绡衣,头綄飞凤饰;脸颊上的泪也已风干,和着唇边的血迹,变作一团模糊……
纪尘惊叫着醒来,被子已被浑身的汗迹湿了个透。
潘安此时正俯在窗前的桌上昏昏欲睡,不时响几声鼾声;而陆阳则是从床上爬起,揉着睡意朦胧的双眼将一杯冲好的药剂递给了纪尘。
他打着哈欠不时地说道:“纪尘,你总算是醒了,你知道么?你一直都发着高烧,说着胡话,我们已经灌了你一次药了。”
说着他上前来摸了摸纪尘的额头:“烧总算是退下来了,起来喝第二次药吧。”
纪尘接过杯子,头还是昏沉得很,身子也是阵阵无力感。
这时莫然突然推门而进,陆阳一个侧身竟撞翻了纪尘的杯子,将里面的药水撒了一地。
陆阳慌忙问道:“纪尘,怎么样?没烫着你吧?”说着他起身去了卫生间拿来拖把将地上的水渍擦了干净。
莫然进来没有说什么话,而是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包对让陆阳把里面的药粉给纪尘用开水冲了服下,然后盯着纪尘一言不发。
“出什么事了么?”纪尘放下杯子,询问莫然。
“以前竟是我太粗心大意了么?没有仔细卜算过你的命格,如今为你卜了一卦,却发现你是荧惑蔽日命格,难怪会招引来这么多的鬼怪。”
“荧惑蔽日命格?”纪尘一头雾水,不解地问道。
“那是,那是天生的亲鬼命格吧?”陆阳放下了手中的拖把,叹了口气问道。
“不错,荧惑是你的本岁命星,你出生之日主星移位,蔽惑心宿,故而阳气隐蔽招至太阴生旺;所以你这种命格的人极易招至鬼怪阴魂的骚扰。”
莫然对他们解释道。
听了这话纪尘又无力地躺在了床上,难怪每次都是他遭到厉鬼的袭扰,原来竟是天生的亲鬼命格。
真是屋漏又逢连阴雨。纪尘在心里自嘲着。
“难怪那女鬼要夺我的魂魄了。”他小声呢喃。
“你说什么?”莫然追问道。
于是纪尘将‘鬼打墙’所遇女鬼之事情告诉了莫然,莫然听后显出极大的震惊:“什么,用亲鬼命格的魂魄来破除封印,那到底是什么诡异的术法?”
“破除封印?”陆阳自语道,“难道那些尸鬼要寻找阳人肉身就是为了逃脱那个所谓的封印?然后再用其魂魄来把封印给破除了?”
纪尘看了看陆阳,又看了看莫然,莫然向他点了点头。
纪尘默然了下来,现在陆阳算是正式加入他们的队伍了。
可是在他心里还是觉得隐隐不安,他叹了口气,事到如此,只能是静观其变了,未来要发生些什么事情他们都是茫然未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纪尘暗自叹息着。
莫然皱着眉沉思了起来:“陆阳分析得没错,学校内必定存在着强大的鬼物,而且也会有一个更为强大的封印在克制着它,或许已经这样抗衡了很长时间了。
而最近几月南中天又频频出现反常天象,看来是那鬼物决心要冲破封印了。
只是那鬼物究竟强大到了什么地步,而封印它的又是什么东西,我们还是一无所知,惟有密切注意着道邪门的动向了。或许顺着他们的线索就可以找到为我们解谜的答案了。”
他看了看纪尘,顿了顿又说道:“纪尘你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极易再次遭到鬼怪的袭击,所以最近几日我便教你些护身的法术,危急时刻也能救人救己。”
陆阳听后一脸兴奋之色:“那我可不就有师弟了么。”
纪尘白了他一眼,调侃道“小子,我入伙比你早,是和莫然同辈份,既然莫然收了你当徒弟,我现在可是你师叔!”
陆阳也是同样白了纪尘一眼,只是嘿嘿笑着,不再作声。
后来他们制定了详细的计划,由陆阳去调查学校内阴日出生的学生,并且密切监视他们,如有异常就立即向莫然报告,那可是个繁重的任务,也是他此次出徒后的锻炼任务之一。
而纪尘则是静下心来和莫然学习几招防身的道术。
已经是深夜凌晨两点多了,莫然将桌前熟睡的潘安托走后,他们便熄了灯准备睡觉了。
宿舍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不久后陆阳发出轻哼般的鼾声,而纪尘则是盖着被汗水浸得十分潮湿的被子,怎么都睡不着。
喝了莫然的药后,药效不久便奏效了。纪尘感觉到晕胀的脑袋也清醒多了,身上也不再那么滚烫了,他索性踢开了被子,蜷缩着身子睡了起来。
窗外传来沥沥作响的下雨声,混杂着宿舍里不时发着异响的空调声,扰得纪尘脑袋又开始嗡嗡作响;他干脆用被子蒙住了头,这才渐渐安静下来,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