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只有一个想法
江鹄回国后，凭着高超的技术和敏锐的市场洞察力，给江家注入了新的活力。而她自己也没放弃画画，和梁琰规划了美丽的蓝图。规划了自己的第一个画展，然后又着手准备做一次雕塑展。
冬天的时候，江鹄拜托采购部采购一批石材，眼看第一次雕塑展的时间越来越近，江鹄格外卖力，几乎是夜以继日的在工作室里雕刻。
梁琰也陪着她，给她做饭送饭，也把一部分的办公时间留到了她的工作室里。后来就出事了。
有段时间，梁琰突然开始频繁地回s市。那个时候距离江鹄的雕塑展没多少时间了。连江鸿都难得清醒开始帮自己的姐姐忙前忙后了，梁琰却是没怎么出现过，甚至出现的频率越来越低。
“你这两天到底在忙什么？”
江鸿也记得自己问过梁琰这句话。那个时候他很放心把姐姐交给他，可在这种情况之下，梁琰却一反常态，这让江鸿摸不着头脑。
梁琰的回复也很敷衍，就说自己有推脱不了的事，处理好就会回来。
“我会赶上江江的展出。”
江鸿和梁琰最后的对话，是结束在梁琰认真的承诺里。
展出的那天，江鹄站在他们一起规划设计的美术馆门口，不停地打着梁琰的电话，可是一直没有人接。江鸿陪着她，看着姐姐望眼欲穿的样子，劝她先进去，自己看到梁琰会带他来的。江鹄听了这才三步一回头的进去了。
直到展出开始，直到快要结束，直到江鹄上去讲话，梁琰都没有出现。江鹄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还是上去了。眼底透露着巨大的失望，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说着演讲稿上的台词。
“我选择在这里，是因为这里是和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共同创造出来的。我的雕塑也是，他见证了我人生中很重要的几年。”
“他在这里吗。”有个记者问。
“他，他是s市的，刚刚说飞机晚点了。”江鹄眼神扫了一圈，嘴角不可控的垂了下去，这句回答与其说是给记者的回答，更像是给自己的安慰。
她拽在手里的手机，在这个时候震动了一下。江鹄也不管这么多了，终止了问答环节，迫不及待的看了手机。
“我们结束吧，我以后都不会来h市了。”
屏幕上冷静又简单的话语，发件人正是梁琰。
江鹄有些不知所措，一下子天旋地转，整个人踉跄了一步。江鸿第一个察觉她的不对，快步走上台，扶稳自己的姐姐，简单的说了两句感谢的话，匆匆结束了最后的采访环节。
江鹄被扶下台，整个人像是出窍似的，江鸿叫了她好多声，眼睛这才聚了点焦。
等回过神，江鹄的眼睛就红了起来。
“他说要跟我结束了。在今天。就刚刚。”
虽然没有名字，江鸿还是明白了发生了什么，梁琰在今天这个节骨眼上，对他的姐姐提出了分手。江鸿一方面是愤怒，一方面更多的是担心。他想稳住姐姐，可江鹄完全不听他的。甚至衣服都没有换，定了最早的机票就要飞s市。
后来，不知道是情绪起伏太大，还是之前太累，江鹄在进机场的时候，直直地撞在了门上，那扇门一整个碎了，一块整齐的玻璃直接砸下来，江鹄也就这么楞楞地看着它砸向自己，然后她就倒在了地上，和玻璃一起碎在地上的，还有她的半截手掌。
江鸿跟在后面跑过来时，眼睛里就是红的刺眼的血迹，他的眼前亮的吓人，跪在地上不知所措，只能吼着快叫救护车。幸好救护车来的算快，切口也算是整齐，江鹄的手算是保住了。
“后面你应该也都知道啊，我姐她不能拿画笔了，也不能再做什么狗屁雕塑。”
“对，你知道的故事，就是从这里结束了，对吧。”
桑梓再谈起这件事时，脸上的表情也还是阴沉的可怕。可爱的娃娃脸皱眉时，能体会到主人巨大的痛苦和无奈。
“后来我姐做手术他都没出现，我发信息给他，他都没有任何的回信。我姐出院做复建等等一系列，他都没再出现过。”
“对，我回国后，见到江江的样子，我的恨不比你少，所以，我去找了他。”
对桑梓来说，就算没有爱慕江鹄这么一层，江鹄对他而言也是从小到大的玩伴，朋友，甚至是亲人。当年他接到消息回国，买了最早的航班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一见到江鹄面色苍白，躺在那里像个没有生气的木偶时，他的愤怒到达了顶峰，于是，他去s市找了梁琰。
“我当时想，就算不能弄死他，也要让他赔江江一只手。”
“我没听你说过。”江鸿有些吃惊。
“因为，我后来没有这么做，我见到他的时候，他也……躺在病床上。”桑梓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毛。
“病床上？他也生病了？”江鸿问道。
“当时我拖了很多人，找了很久，终于在s市第一医院找到了他。那个时候他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昏迷不醒。”
梁琰在频繁回s市的日子里，其实一直是在看病。他发现自己很虚弱，一开始以为是工作太累，直到他开始出现了几次晕倒的现象，并且伴有流鼻血，摔破皮后很难愈合等症状。他隐约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出了点问题。所以，他回家做了一个全身检查。
“障碍性贫血患者。”
江鸿吞了口口水，又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的水。
“你说什么？”
“梁琰那个时候，是个障碍性贫血患者。而且江江收到信息的时候，他还在手术，信息也不是他发的。”桑梓耸了耸肩，表示虽然很不可性，但这是真的。
梁琰和桑梓为数不多的见面里，那次病房里的见面最是让桑梓印象深刻。
“你来啦。”梁琰抬起头看到门口的桑梓时，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接受了。
“她怎么样。”
桑梓坐下来后，梁琰和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江江的情况。
“关心关心你自己吧。”桑梓记得那个时候的自己，有些尴尬，也有些不知所措。
梁琰说他自己的手术挺成功的，但是短时间里应该也不能去江鹄那边了。
“他希望我不要说，因为他说，如果总是反反复复，不如就让江江恨他，那也就会快点忘了他。是不是很自以为是？”桑梓冲着江鸿眨了眨眼睛，“不过我也没和他说江鹄手的情况，就说了一下，在找他的路上出了点意外，现在也躺着呢。”
“后来呢？他怎么可能就好了。”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而且，你认识他这么久，你知道他有个妹妹吗？”
“我……不知道，我觉得我姐应该也……不知道。”江鸿仔细回忆了一下。他从来不知道梁琰有个妹妹，没见过甚至都没听过。“那，这个梁阙，是谁？”
“这个我也很感兴趣，因为骨髓移植手术需要合适的配型，这么容易就找到了？这才几年？梁琰就好了？最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活蹦乱跳的对吧。”桑梓扬了扬下巴。
“是啊。”
“还有一件事，梁琰到底，为什么会得这个病呢？”桑梓又问了一句。
江鸿站了起来，走了两步：“你问我这个，是什么意思？”
“你姐和梁琰因为雕塑展的事情，闹的挺不愉快的，这件事你也不知道？”
“知道的……确实不多，我以为他们理念不和啊。”江鸿被问住了，愣了会，回复道。
“这件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江江后来也没再开启过这类项目，我跟她建议过，雕塑这两年市场热度可以，可以翻出来重新启动，到她也蛮反对的。”
“我觉得，这可能就是问题所在。而这件事，或许梁阙会知道。”
桑梓盯着江鸿。
“为什么要搞明白这件事？”江鸿不理解。
“因为这是你姐的心结。”桑梓笑了笑，表情透露着一些苦涩。
“你……我，我都不明白了，桑梓，你要给我姐把她和梁琰这个老情人的心结解开？”
“她本来，就没爱过我，也一直都是我单相思。我想的，从来只有一件事。”桑梓走到水池边，把水晶杯放到水流底下冲洗着，手指和玻璃摩擦发出了一些声音，他的最后一句话，江鸿听不太清。
“你说什么？”
“没什么。这很有趣不是吗。”桑梓转过身脸上又是懒洋洋的笑容。
江鸿永远也不会知道这天桑梓说的话。
“我想的从来都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希望她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