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你怎么不上机练习
到了这印刷部后，我才真正明白什么是滥竽充数。
我洗了一个月海绵和拖把。
是的，新来的不是打扫卫生，就是洗菲林。
反正别人师傅不干的脏活，累活，就是你的。
特别是换机后洗胶滚。
那个活啊，需要用海绵把上面的油漆洗干净。都是用汽油先洗一遍。后才用清水冲洗。
我们当年，根本就是一下冲到下水道了，环保不达标的。因为在乡村，所以才没有人来查。
第一个月后，才可以铲油漆，或是学着开机。
因为我前面有好几个人，所以，我们都是慢慢地学。
师傅交待过：机子调慢点，要不然，会夹手。
现在想来，也就是固定机位，套印的。
至于油漆，在印刷前，都会多印几次，人工凭感觉，自己调。
有把握了，才上烤箱烤。
要不然，那是浪费材料。
我第二个月末，还没有开过几次印刷机。
胖班长问我：“小良，你是怎么回事？怎么和个傻子一样，连机器都不敢上手？”
“我怕夹手。”
“那这试用期就快过了，你让我怎么和人事部的经理交待？
说你三个月了没摸过印刷机？
还是说你一直在洗海绵？
或是说你一直在用天那水洗地？
要不说你洗菲林？”
“我，我会尽快学的。”
“行。”
和我一起来的学徒，我现在才知道，人家和班长是一个村的。
为什么一定要进印刷组？
就是为了学手艺。
现在，他能简单地开机了。余下的，就是调色。
“那是我叔，我一定会学会的，还会开机。”
这天，胖班长将我问出来：“你，小良，不是我不要你，是你学的太慢了，眼看试用期到期了，你连机器都不会独立开，你去这个组吧。这是你们老陕。老乡，三个月时，我会给你签合格。”
是的，这第三个月，我就和另一个刚分来的新人，来到了刻版组。
这个刻版组的组长是我老乡。
他比我矮一点，一点的福相。关键是，还不长胡子。
不过，听别人说，他在这个厂干了6年了。
是老员工了。
老员工，还是组长。名义上归班长管，一般情况下，不受他节制。
不过，忙不过来时，还会两边帮忙的。
这个组长对我们二人说：“我要求很简单，少说话，多做事。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要说。”
这是什么原因？
后来某一天，弟弟良民说道：“你这个组长手脚不干净。许多事，你不要说，也要装作看不见。”
啊？
这是什么事？
我这是分到了什么内鬼的班里了吗？
闲暇时，我们坐着点板。
就是用一种石膏，用毛笔涂板上的亮点，蓝色没有盖住的部位。
组长姓高，名叫高虫虫。
虫虫组长说：“你们啊，分到我这个部分，就分到头了。那些混的好的，都去品检部了。
咱们厂，越来越不行了。
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吗？
还不是蛀虫太多了。
富了个人，穷了老板。
不过，咱们李老板，也不差钱。他炒股，每年这个厂不赚钱，他也不亏。
因为人家原始钱存够了，用来炒股。
想玩了，住厂里，叫个美女，半夜来，早上放出去。”
后为，高组长这的这些话，一一应验。
看来，还是老员工知道的多。这也是为什么，老员工不受老板待见的原因。
一个厂和一个村一样，这边听一点，那边听一点，这许多事就都知道了。
李老板，炒股。
十股七亏，也是个狠人。
经理，品检，也都不是好人。
高组长看四下没人，给我们讲故事。
“我给你们说，你们出去不要乱说。
这经理和班长都在外面有自己的小厂。
厂里做不了活，他们就外发。
有时，咱厂里没活了，他们外面的小厂还忙的要加班。
你们说，这不是肥了个人是什么？
那些品检，都是把外面的客人的信息留给自己了。截胡，把产品单下到别的厂去了。有些，直接下到经理的厂里去做了。
你们说，这不是损公肥私是什么？
就我知道的好几个品检，现在都出去了，人家手里有老外的单，想给哪个厂做就给哪个厂做。天天被那些小厂巴结。
你们说，这些人混得好不好？
有的，都开上小车，买了房了。
比起人家，我们就什么也不是了。
我啊，这干了6年了，还是混个肚儿圆。”
我们这个刻版组，一般来说，都是组长上机，我们洗，或是打下手，直正不要我们上手。
所以说，不存在别的什么。
就是这个活有点脏。
菲林就是不盖颜色的地方，要用盐酸腐蚀。
所以，这胶手套，护目镜，围裙，雨鞋，这些都是我们常用的。
一天忙下来，那个醉臭啊，老远别人就说能闻到味。
好在我们厂有洗澡间。自己提两桶水，冲一下就行。
节省一点的，一桶水就够了。
大部分厂在这个时候，都是提桶洗澡。用毛巾，或是用手淋着从头开始洗。这也是为什么在xx东这边，我们提桶进厂，提桶跑路的说法。
不用练习，一看就会。
然后，就是每天重复工作。
这样的工作，我一做就是两年。
两年间，每个月都要加班。
因为组长说了，不加班，你一个月才能领1500元，只有加了班，才能1800或是2000元工资。这也是上班，我们磨洋工，下班加班。
没办法，上到经理，下到班长和组长，大家都心知肚明。
只要他不要求，那就加班。
哪怕打扫卫生，也算加班。大家都是来哄李老班的钱的。
我坐满一个月后，弟弟才私下说，你看你们组长，他那个裤子，是不是口袋很大？
他每天都把铜板剪碎，装回家卖。
还可以这样？
怪不得上班，他就做那种事。
有一些，我亲眼看到他在剪。
“你没事就去前面点板，不要过来。”
“好。”
我以为他在研制什么技术，原来是做这种事。看来，还是我小看了他。
据说，他一个月光剪碎的这种东西，都能卖2000元。有人见过他卖。
厂里，卖铜丝，或是镀金部门的把戏，这些都是利润。
反正，只有你不知道的，没有别人想不到的。
要不怎么说，电镀部门的员工富有？
就是门口那几个傻保安，吓吓女员工，或哄或吓，睡几个女员工。大家，都有各自的爱好和生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