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我明天就不来了
第二天夜班，我上班后，就看到刘爱玲领着一个女孩学习。她在教学徒。
那女孩比刘爱玲高半个脑袋，一条马尾辫，黑的就像土豆一样。主要是背弯着，就像驼背一样。见多了村上多数老人驼背。据说，是因为年轻时劳动量大才导致这样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女孩驼背。难道是太重，压弯了腰？就和树上的果子一样，把树枝压弯了？
不像啊。这小身板，看不出来。
“马芳，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他。我就带你今天一晚上，明天我就不来了。”
听到这儿，我问她：“师傅，你明天就不来上班了吗？还有几天这一个月就出去了，混个全勤啊。”
“那点钱，有和没有有什么区别？”
刘爱玲一身疲惫。我能猜想得出来，她肯定是坐着她老公的摩托车回去的。一定被折磨了。那个男人算什么男人？在我的印象里，打女人的男人要不得。
是，她眼神涣散，脸浮肿。显然，对这份工作没了兴致。
他那样对她，相当于在她的工作圈里社死了。
一个人活成了这样，她还有什么理由在这儿上班？
没意思。也就她能自我调节心情，要不然，放在一般人身上，都有轻生的可能。
苦了她了。
“师傅，你看一下，我去买雪糕。”
“傻小子，买个冰棍就行了，冰棍5毛一个，便宜。”
“没事，你要走了，我奢侈一下。不就是1元一块雪糕吗？买得起。”
那女孩笑着说：“这不不容易，用老虎钳子。挺费力气的。”
看她这样，黑的和土豆一样，没有放在心上。
“这有什么？你以后就会习惯的。”
土豆女：“怎么这样？互帮互助嘛。”
谁和她互帮互助。我师傅还没有走，我怎么就这么快移情别恋？
你想的美。我怎么会喜欢上一块土豆？
我步行着走了500多米，买来了雪糕：“师傅，来，吃雪糕。你也来一根。”
土豆女：“我明天请你吃。”
“没事，就一根雪根，不用去计较。”
这女孩，你就不能闭嘴？你不说话，谁当你是哑巴？真是一个比我还没有眼色的人。
刘爱玲坐在双氧水空桶上，另有一手支撑着发呆。那背影可怜地就像落日下的讨饭人，看不到明天的希望在哪里。
“你看一下，正在送浆，不要溢出来。”刘爱玲拉着我往外走。
“怎么了？”
“我去上厕所，你送我一程，路上黑。”
走到半路，她一把将我拉进一个关了灯的空厂房，这是放电机的地方，也就是老漂液池制造间。
“不要出声，傻子。”
她就像个霸道的女土匪一样，又打又咬。
大约10分钟后，我浑身是伤，她去了厕所。
女人，真是不讲理。
你回家要结婚了，为什么要打我，咬我？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
我又不欠你钱。
早知道她骗我，我就不出来了。
回到一楼，土豆女问我：“良哥，你怎么了？”
“路了摔了一下，没什么。”我在水管下整理自己的衣服，顺便洗一下脸。
唉，这都是什么事。
不一会儿，女土匪回来了，双眼红的和烂桃子一样。
这时，二楼的赵飞也下来了。
“听说你过几天就要走了？这是你新徒弟？”他故意没话找话。
“是。我明天就不来了上班了。这是我最后一个班。”
“用得着这么快吗？”
刘爱玲：“怎么，你舍不得？你不是爱我吗？来，拥抱一下。”
“不要了，这么多人。”
“你们两个不要看。”刘爱玲又命令他：“现在可以了吗？你是不是觉得我脏？”
“没。”
“那怎么还不开始？”
“我没有准备好。”
一巴掌上去：“准备你爷个脚。来，亲我，亲我，我让我感受一下爱情是什么滋味。”刘爱玲当着我们的面拉着赵飞在柱子边上教学。
这女人，果然非同凡响。看来，她和每一个喜欢她的男孩都在告别。
偏偏有些事，只能自己隐藏在心里，不能说出来。
土豆女拉着我的手走向远处：“给我看一下，这电柜上是哪个，我怎么看不到字。”
“灯灭的一般就是我们的电机。平常，这几个都没接线，只有这几个是我们能用得上的。上面绿色的是开，下面红色的是关。”
我心在滴血，土豆女却在没话找话。
“怎么，你想看？”
“我——”
“你啊，看得出你喜欢她。你啊，你们男人都是花心大萝卜。她都要结婚了，你还放不下她？她是狐狸精转世吗？怎么吸引了你们这么多人。”
想想刘爱玲的身材，看看眼前的土豆女，我管她叫李芳还是马芳，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就像饿的受不了了，还是不喜欢吃大白菜一样。我是有原则的人，不是见一个爱一个的人。
“你手抖什么？你看你，怎么这样？我都牵着你的手，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没有，牵着你的手，就像左手牵右手。”
“哼，良哥，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人家那边都快亲完了，这土豆女还拉着我，就不能让我过去看看。
我过去时，就见刘爱玲坐在空桶上，一个人在发呆。
“你们两个躲什么？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们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你看你，你还拉着他的手。刚来半天就这么熟了吗？”
经刘爱玲一说，土豆女松开了我的手。
“地上滑，我走不稳。”
这个借口真蹩脚。
是，有一路段，就是油桶到浆池子这段路，因为油淋，有点滑。只是我们都用水冲，走路都在边上走。
刘爱玲那个气啊：“哼，就知道你喜欢年轻的，漂亮的。我结婚时你会来吗？”
“到时可能要上班。”
“你就不会请假吗？”
我没有再说什么。不想出现在她的婚礼上。我的生活费没有多少了，不能再超预算了。
再说，我也不知道她家在哪儿。从来没去过。听说，骑自行车要走30分钟，也挺远的。
这时，赵飞进来了，放下自行车：“来，喝雪碧。夏天喝这个透心凉。”
娘的，狗日的买的这个是从冰柜里拿出来的。
我一口下肚，喝的急了，就像喝了一口白酒一样，眼泪流下来。
赵飞那个乐啊：“你看，小良鼻涕泡都出来了。他喝吐了，真是个乡巴佬，以前肯定没喝过。”
土豆将她那瓶放着，装在衣兜里。
“你喝啊。”我发现了她的异常。
“太冻，我放一下。”
赵飞：“你明天真不来了？我以后会想你的。来，拥抱一下，就要分离了，我舍不得你。”
他和刘爱玲就像汉堡一样重合在一起。
“玲，你以后一定要幸福啊。没有你，我以后怎么活？”他竟流出了眼泪，一步一回头向楼上的楼梯爬去。
不一会儿，空雪碧瓶子从空中扔下来，在地上砸出一声回响，如同心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