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转班

    在华夏，规则有一般和特例两种。

    下不为例，就是说过去不计。

    这从春节过后大年初四开始，大家陆续开始上班。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月了。说起来，我还是对这儿的转班，也就是倒班规定迷迷糊糊。

    三班倒。就a上两班，b上两班，c休息。这两一样，两班是16个小时。这在当年，是可以的。

    我们也有给别人上班，16个小时是可以坚持下来的。当年，年轻，精神头足。

    不过，有人的体质是倒不过来的。

    感冒，发烧，生病。

    这种情况，在新员工里很常见。就像牟班长说的那样，牛犊耕地还没有调过来。

    我们刚来那几天，新员工都是一起上白班的。

    当然，刚开始生产，草料经过蒸球房，这要有个过程。就和流水线一样，还没到你这儿，大家都在玩。

    第一天所有人都上白班。

    第二天开始，分三班。

    等到第三天时，三个班已经开始能运转了。

    但新员工是一起上白班的，开始适应环境。

    其实，这就是钓鱼。

    觉没成本的角度出发，等你在这儿做的时间越久，越不会自离。

    当然，人家规定的是新员工7天试过用。其实，这在当年，也就是个过程。只要不是傻子，都会要的。

    新员工，做不满15天没有工资。

    就这一项，让大家都往15天做。

    7天一到，就开始挑新员工。

    我是跟着牟班长的。毕竟是熟人。另外，我干活好，肯出力，舍得下力气。

    就这样，我们上班。

    一般来说，是1个月倒一次班。

    但是，这次是开年，招收了大量新员工的开年。

    虽说现在找工作比较难找，但人家有关系的，还是选择不会来的。工资会托人领的。谁让春节是彼此交流好工作的时间点。

    这次，白班新员工还是较多一点。

    半个月后，每个班都新配备了几个新员工，主要是多学。老员工谁不想做了，立即滚蛋，这儿不养闲人。

    现在是工厂挑人的黄金年代。

    人口红利嘛。

    谁叫人口红利？按我们农民的理解，就是多余的，有富余的。好比你种玉米，一个坑点两个。长出苗来了，挖掉一个。

    人口红利是这一阶段许多老板发财的主要原因。

    人工不值钱，雇佣个人比自己亲自下场划算。就是发达的地区，如我烙饼的乾州一带，前几年收小麦，都是用我们北边的人力。俗称麦客。现在，有了收割机，麦客在地里都看着流泪。

    以后出去，没人叫我们割麦子。

    现在，这厂里田课长一句话：不招人了。这些人够了。要那么多人吃人嘛？

    是啊，一个岗位以前是一个人，现在都是两个人。这让人感觉到人多。

    就连现在这儿的班长都骂员工：想干就干，不想干就滚回去。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很好找。

    大家都稀里糊涂地生活，身边很少有人意识到，时代越好，个体越难生存。

    就是20年后，我们村一堆光棍时，大伙才意识到，原来给自家儿子娶个媳妇这么难。

    田课长身居高位，骂的更难听：我这儿给一些老员工警告一下，不要学老油条，嬉皮笑脸。不想干了就走人，外面钱好赚你去外面赚。不要在这儿把你人才埋没了。就是开个水阀门，关个水阀门，拉个倒链，谁不会？不要占住茅坑不拉屎。

    是，我们漂洗楼就是开关水阀门；蒸球房主要是拉倒链。

    都不是什么有技术含量的活。

    这时候，造卫生纸的厂在华夏各地如雨后春笋般开起。

    随着人们生活水平提高，工资有了，对自己的屁股也好了，不喜欢过去那土坷垃了，都用卫生纸了。用着用着，这掉纸屑的卫生纸也没人要了。都选好的。

    这不，卫生纸在这几年红火了起来。

    我所在的这个蔡伦造纸厂注册的项目多，但生产的少。以前是纸回厂占大部分，现在是上新项目，麦草造卫生纸。偶尔也有买来的木板纸打成纸浆造手帕纸，或是别的纸。对于后续工段，我们路过，并没有详细了解过。

    说回倒班，这新年开始，大伙都上了一个多月各自的班了。当然，大部分人都是正月初七初八以后来的。包括老员工。

    这不，来了点名，得了小日本小田课长的一句表扬：我以为你老人家不来了，另谋高就了。

    一部分人，还是因为这儿离家近，家里有什么事，坐上班车当开就可以回家，没有选择离职。更有人听说了外面黑砖窑的事件，不敢去外面，怕被人割腰子。

    现在，倒班。我们恢复以前的制度。

    是，像我上了快两个月白班了，都不知道这日子还可以这样轻松。不像我以前在烙饼店，那个老板半夜鸡叫一样，让人凌晨1点起来烙饼。

    打工，一入打工这行，就连回家过春节都是痛苦的。人心里发慌。平时我赚钱，过一天有一天的工资。这回家没钱不说，还花钱。看着自己钱包里的钱越来越少，那是一种痛苦。

    这时，都是用现金，看着钱从手里出去，印一下黑假，收回零钱。

    “我们要上16个小时吗？那这倒班是怎么算的？”我问牟班长。

    “这以后再倒时告诉你。今晚上好好上班，到了晚上十二点才能下班回去。另一个班，也就是夜班休息。”

    “休息？能休息多长时间？”

    “也就是16个小时。咱这天天有班长。他一个月才休息一次，比大家少一个班。”

    我脑袋还是一团浆糊。怎么一起上班，有人32个班，有人29个班？

    再减去罚款，那能赚多少钱？

    “老李，你明天就倒班了，就休息了。”

    “唉，少一个班。再不倒班我都困死了。上了快两个月夜班了。白天回去睡不好。你刚睡着，宿舍里有人回来了，把人吵醒了。我这人被人吵醒，就睡不着了。”

    “那你出来租个房。”

    “我又不是你，把媳妇放在家里给别人留着，自己在外面胡整。现在你这房租还是一个月30块钱吗？”

    牟班长：“还是那个价。你不要胡说。你才出去开房被敲门查房。你好好地，不要学坏。人家现在严打，不要把你当混混给严打了。”

    “对班的那谁你知道不？就是三天没上班，就是被人给关起来了。说是在繁华街道晚上三点了还在浪。他没钱开房，就在街上逛，被人给抓住了。”

    “他那爷，不会去网吧？现在人家年轻人都会学上网了。还能出这事？听说沿海一带，查暂住证，严的要命。逮住了就当流民给关起来了。交了钱才能出来。”

    “是啊，我村里的人在外面混不下去，都在造废纸回收车间上班了。现在，外面的钱也不好赚。没关系，没门路，你连厂都进不去。就咱这么个烂怂厂，介绍一个人进来350元。你看新来的，是某某课长介绍进来的，350，这还是从600元讲人情价的。”

    “心太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