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澡堂子门口捡蓝炭

    你见过刚嫁进门的儿媳妇吗？特别是30年前的儿媳妇。

    听我母亲说当年的事。那时，她刚嫁进来，上头不仅有婆婆，还有婆婆的妈，就是自己的奶奶。那一大家子人，日子特别不好相处。

    谁都是你的领导，说一句话，都能让你挨一顿打。

    那时，小叔才6岁，最顽皮，在母亲做饭的过程过，坐在灶间的他，伸出一条腿，将母亲绊倒了。

    就是那小小的一个玩笑，让母亲一辈子左手手腕都疼。她是左撇子。做什么都用左手。就这样，当时只是让别人给捏了一下。后来这些年，一做到重活，就手腕疼。

    我现在，在这乾州锅盔这儿。这老板娘的母亲就是个矛盾体。

    我住在她隔壁的房间。这种老式的房间，不隔音。她晚上夜深人静时，说什么话我都能听得见。

    这老奶奶爱省钱。当然，让我省钱。

    寒月腊月，村口的澡堂子开门了。让人拿着袋子去捡蓝炭。

    这蓝炭就是别人烧过余下的炭。当年，我什么活都太认真。就像捡豆子一样，一粒一粒捡。她过来，教我，用铁揿头倒过来，一扒来就装袋子里就成。

    这女人，省钱省到家了。

    那年月，早上特冷，把人的手就在那时冻坏的。

    我现在，还对这老太太有点恨意。

    你好好地活你的人，为什么就要省这点钱？

    后来，没有蓝炭了，就用煤沫子盖炉子。

    当年，我烙饼，特别是做饼的技术，现在看来，虽会，却不是最好的。为什么就没有学精呢？

    当然，我们县城的饼和那个不一样。可能一个地方和一个地方的不一样。要是我再学会如何做羊肉泡，那就更好了。

    只是每天早上送饼，看到一个大锅里，煮着调料包，那一大锅水就成了调料水。

    切四片羊肉，或肥或瘦，加上羊油，这样倒着热汤，在锅里冒三次就成。

    这儿的人就喜欢吃这口。

    不像我们县城，是烙的20的酵面的死面饼子。我们这儿的饼子太小，酵面太少，人吃了难消化。当然，也有饼子烙的好的人家，一个饼子吃了人咽得慌。

    像水盆羊肉，就是和乾州的差不多做法。这饼子没有人家的好看。是机器烙的，是普通的饼子。太软，不劲道。

    人，就怕比来比去。一比较，这口味的差别就出来了。

    乾州的小吃可以来我们这儿，我们这儿的小吃过不去人家那边。

    像人家那边的人什么苟八豆腐脑，真材实料，辣椒油多。人家是老板亲自调。就怕员工给你节省材料，放的调料不全。

    我们这儿的豆腐脑，什么都放的少。还有黄豆，香菜，榨菜之类。可是，辣椒油少，汤汁味不对，就是没有人家那个好吃。

    人家那个，逢年过节，还有活动。

    母亲节，所有60岁以上的女人免费吃豆腐脑；父亲节，所有60岁以上的男人免费吃豆腐脑；每年高考，学生凭学生证免费吃豆腐脑3天。

    我们县城的这些小贩，恨不得从你兜里掏钱。天天涨价。一份推车上的炒面业炒米粉，从5元涨到6元，7元，8元，9元，现在已经到了10元。其中，从8元到10元，是去年一年完成的。开始什么肉涨价，他们涨；后来蛋涨价，他们也涨。

    不说了，回到现在，回到15年前，回到我在这个烙饼店。

    一时间，思绪在过去和现在穿梭，有点乱。

    这老板娘的母亲，去餐饭，看别人吃剩的菜，有好的，也提回来。

    有一段时间，餐饭摆什么酒席，我在家就吃什么菜。

    老板娘的母亲说的话：“我对我儿都没有这么上心。娃，好好干，婆看你是个乖娃，你也可怜。”

    好吧，生活啊，吃什么还不是吃？我也喜欢吃这剩菜。比她们做的饭菜好。

    因为老板娘的三哥在村口另一边。老太太每天早上两点过去帮儿子蒸馒头，天天路过那澡堂子的后门，能看到那灰堆。对那蓝炭爱的不得了。这蓝炭，能帮女儿省钱。

    后来，在第三年的时候，因某些事，分开了，搬了另一个地方。具体因什么原因，后文分解。

    自从搬走了后，离这老太太家就远了，就再也没有捡蓝炭。

    那时，我已经成了师傅，一些小活不用我做了。

    人生在世，就是不断地努力，自己金字塔塔尖爬。

    救赎？

    只能靠自己！

    那澡堂子，我去过一次，洗一次澡15元。自己带毛巾。没有带的话，一条10元。肥皂5元。当然，外面比这便宜多了。后来，我就知道了，要自己带毛巾，自己带东西。

    一伙大老爷们，在北方的澡堂子里，站在淋浴下冲着。搓一个澡5元，是提前收费的。

    当然，这是后来才知道的。当时，人家收了5元钱，我洗完没搓，出来问在哪搓，又返回去搓了一次。

    那50多岁的老年搓澡工，就那一次，让你在水池边上躺着，特别喜欢给小伙子搓澡。将你的小腿反过来反过去。现在想想，就觉得膈应人。

    当年，有一次进去，那搓澡工还抱着客人。当听到拖鞋声后，就他们两个人快速地进入水池，在水池里挤在一起泡起澡来。

    许多事，当年不懂，后来才明白，男孩在外也要保护好自己。

    以前上学时，直到初二才有生物课。是一个老师，分开男女讲那节男女生理结构课的。

    许多孩子，当年就没有上初中。有些连五年级都没有上。因为小学只有四年级，叫初小。毕业照是某某初级小学。合影一张，个人一张。

    后为，五六年级，两个年级一个学校，叫中心校。再后来，才是初一到初三，是初级中学。

    后来到了高中，才知道，还有高级中学这一说。

    唉，小地方的教育，因为硬件和学校不达标，许多孩子就这样流失了。

    越往上，人越少。

    你没有上过初中，自然没学过那些课程。许多坏人对我们的过去做了不好的事，没人告诉我们，我们没有学会自我保护。仅有的一点意识，是老师或是父母遮遮掩掩下说的零星。这也是许多孩子多年后明白了，才醒不过来的噩梦。

    只是，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