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冬天扫树叶喂羊

    看着那邻居大叔离去，老寇说道：“这就是生活。邻居一个个都这样，你啊，以后放羊长个心眼，不要让羊上原上来吃庄稼就行。沟里没有什么，把羊赶到山上吃草就行。”

    “爸，我不想放羊了，想出去打工。”

    “你才放了这几天就没心情放羊了？再等等，等到过年时，在外打工的人都回来了，我给你托人问个，看谁能引你出去。外面的世事太花了，我不放心你出去。”

    看来，老寇内心还是疼我的。

    “爸，外面打工还能出事不成？”

    “你不知道，沿海要居住证；内地有黑砖窑；有些地方还有传销。无论哪一样，人遇到了都得脱一层皮。你不上学了，我比你还心急，天天在人堆里收集信息。就看有没有适合你的工作，咱寇家没有人，不好给你找个好工作。”

    是啊，老寇说的有人，就是成材的意思。就有我们寇家要有当官的；或者要有当老板的；实不行，也要有个能出门打工的。

    不然，这只有亲人才能实心实意地帮你。

    当然，最初这条打工的路，是一伙高中毕业的学生，和一伙搞了个假高中证的人去沿海一带走出来的。

    他们是通过劳动局在外打的工。后来，慢慢你带我，我带他，一个带一个，大伙出门的人多了，进的厂也多了。慢慢地，大伙都形成了气候，有了各自的朋友圈子。

    老寇果然吃的盐比我吃的饭多，就是想问题想的多。

    以前，村上的孩子不上学了，就拿着小锄头在山上放牛放羊，顺便挖点药材。

    现在，他们大都出门打工去了。

    打工，仿佛成了一个神圣的名词。打工，一听说是打工，据说在相亲市场上都抢手。

    能出门打工的，都没有傻子。

    打工，又仿佛成了一个筛子，筛选学没上完的孩子，自动分成三类。一类是傻子；一类是老实人，一类是打工人。

    不上学了，放了这一段时间羊，我才真正的认识到这个家庭。

    以前的我，就像高高在上的秀才一样，一家人共养着。现在我，老寇一句话，让他去做。男娃嘛，这不做那不做，以后还怎么活？去挑水，去砍柴，去放羊。

    就像老寇说的，你这不做那不做，你吃不吃？你以为这饭菜是怎么来的？还不是我们辛辛苦苦给你种地种出来的。你以为是天上掉下来的吗？地里长出来的东西都要人辛辛苦苦的耕种的。

    老寇说的没错，和我一般大的孩子，人家在沟里都能挑一担水上来了，我是走一路，休息一路。

    自小我的身子骨就弱。就是山上放羊这段时间，跟着羊后面跑，自己才长胖了一点，黑了一点，高了一点。

    养羊，要提前准备好养冬天吃的饲料。

    冬天，天冷不想出去，或是大雪封山，就可以将羊在山上喂了。

    我们这边没有什么买的饲料，人都活不下去，还能给羊买吃的？

    都是秋天收的玉米秆堆放起来，晒干，让羊直接吃。羊都爱要吃这些。有些人细致，直接拿铡刀铡了让羊吃。大部分都是抱一捆玉米秆，让羊直接那样撕着吃玉米秆。

    玉米秆的话，在地上不能堆着放，那样会发霉，羊不爱吃的。在两棵树之间栽好木头，把玉米秆立在木头旁边，就像栽树一样，那么一排排放起来。或者围着大树，一圈一圈围起来。

    玉米秆一圈一圈围着，就像小学生上操一样，围着一个队伍中心一样。这样的玉米秆是最新鲜的，是羊最喜欢吃的。

    羊吃过的玉米秆烧炕，一个冬天下来，没有浪费的。

    如果你秋天没有准备好玉米秆也不要怕，去别人的果园里扫苹果树叶。

    大部分种苹果树多的人家，每年都苦恼这苹果树叶要清理。扫不掉的话，苹果树叶大部分上面都有寄生虫，对树不好。

    他们每年春天都拿竹扫帚扫成堆，用火柴点燃。火柴点的话会把苹果树熏伤的，所以尽量让养羊的人，或者烧炕的人，将苹果树叶扫成堆扫走。

    你没有处理好玉米秆，说你秋天农活忙，别人都是信的。如果你冬天再没有扫好苹果树叶，那就是你懒，那就是你活该。

    在农村，残疾人不受歧视，疯子不受歧视，懒人最受歧视。

    从秋天就开始扫苹果树叶。苹果叶子一般落下来都干了，扫下来堆在窑洞里。羊吃时，拿一个篮子揽好放在羊跟前，或者撒在地上，羊就挑树叶吃。羊最喜欢吃苹果树叶。

    不吃，饿死你。

    当然，一般的冬天是不会有这种事的，因为冬天是山羊怀小羊下仔的季节。

    村中的乡亲都心善，一年让羊下一次仔；一般情况，羊一年是可以下两次羊羔的。有些是两年三次。

    当然，有些放羊少的，冬天也把羊赶出去，去别人小麦地里放。那些羊，就像一个个老鼠一样在地里，在雪地里把雪拱开吃着麦苗。有些时候麦地没有雪了，他们把麦苗一路吃过去，就像大城市修剪草皮一样。

    这冬天人放羊有人会忌讳，大部分人都不计较。但是开春你不能在麦地里放羊。

    开春的话，麦子要长个。要是你再让羊吃的话，别人会把老鼠药撒在麦地里，心好的撒的玉米拌的老鼠药。心不好的，直接撒的小麦粒拌的老鼠药。这种你不仔细看是分辨不出来的，老鼠药是无色无味的，往往你养了一年的羊，一两天就给你毒死了。

    村子里的乡亲。都是悄悄的拌好老鼠药，装在塑料袋里，然后去撒在地里。也分辨不出是谁家的小麦地里，撒了老鼠药只能自认倒霉了，谁让你把羊赶在别人麦地里放，自认倒霉吧。

    大部分人都是把羊赶在冬天的山上放。冬天的山上偶尔也有一些嫩草。特别是向阳的地方，长出一些草芽，这时候人看到向阳地方的草，就知道春天快来了。

    没打工，不能为家庭带来收入的我，此时大部分活就是在苹果树地里扫树叶。这树叶不是一次性落下的，今天扫了，过个10天半个月树叶又落下了，又可以扫了。

    往往扫苹果树叶是大清早戴着手套去比较好装一点。

    如果你中午等到太阳晒得暖和的去，你扫的苹果树叶就是干的，就是碎的，等你回来就成一堆碎末了，羊也不喜欢吃。不过那些烧炕的是中午和傍晚去的，喂羊的事大部分是早上去的。

    这也是我放羊给羊准备草料以后才知道的知识。

    每每忙完了活，中午一两点，可以跑到邻居家看电视剧，如《白眉大侠》和《甘十九妹》等，就是在那时候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