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圣雪马
清霜进了酒楼，柳公子也是刚刚放下筷子。
刚看到清霜朝这边走来，眼神偷偷地闪躲着，不自在地用绢帕擦了擦嘴角的油渍。
定睛一看，桌子上的盘子都是光光的，旁边的小二一改昨日的怠慢，忙跑过来乐呵呵地招呼着。
“爷，还要什么？只要你能想到的，我们从晋州来的师傅都能给你做出来！”
这小二的话一出，柳无风满脸燥红着，摆开扇子放在脸前。
“不了，不了！”忙放下几串铜钱就准备起身了。佯装很热的样子扇着风，边对着眼前的女子打着招呼。
“清霜，你去哪了？我刚想去寻你回来。”
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忙吩咐了身边的小二一句，不多时，一顶女性的遮脸带纱帷帽就送过来了。
“现在你以女子身份出行，戴帷帽还是便宜点！”柳无风郑重其事地说着。
“嗯，还是你想得妥当一点！如此，我就受之不恭了！”
清霜拿起戴好，这种黑纱犹如现代车膜的效果，外人是看不到女子的脸，而戴的人既能看到外面又不会觉得憋闷，实乃好物！
在柳无风去雇佣马车之际，清霜从边上的小厨房随意抹了把灰尘涂在脸上，又细细地在脸上粘粘着颗颗红痘，看着倒映在水中的自己，这才微微露出一点笑容。
而她的所作所为，此刻却映在站在二楼的另一双水蓝色眸子中。
“主上，此女子名唤清霜，似乎与半月前南国失踪的丞相府嫡长女的名字相吻合。”
酒楼那一副痞相的小二此刻却拱手禀报，眉峰深锁。
看着眼前一身粗布麻衣的主子听了还是无甚反应，便接着又说。
“她身边的男子唤作柳无风，是消失已久的玉机道人的弟子。”
“哦？玉机的弟子？”凭栏伫立的男子高耸入云的剑眉此刻也微微扬起，慵懒细细的声线好像在谈论今日的天气一般。
唇角也溢出点淡淡的邪魅的笑意，而后笑意慢慢地消散在冰冷的眼角。
“玉机，玉机，得之，可得天道吗？”一句反问却让眼前的小二额上沁出点点汗渍。
“主上，请恕罪，他逃到那南山，我们——”小二的声音有点轻颤，上次的事情确实没有办好。
“南山？南山可是个好地方——算了，青二，派出人手给我盯着神剑山庄的人马，给我保护好美人来哦！”
尾音微微带着点上扬，突然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便自顾向马厩走去了。
青二轻抚着胸膛，微微地叹了口气，主上这次意外地没有追究上次的事，反而去关注一个北朝的贵女，越发猜不到他的心思了。
柳无风巡视了一圈马厩里的马，尽管一旁的马僮一个劲地夸着每一匹马的优良，却还是没有顺利卖出一匹。
马僮无奈地只能用毛巾稍稍地遮挡一下秋日烈阳，汗渍浸湿着后背的粗布麻衣，口干舌燥地用袖子扇着风，静默地跟在这位悠闲的贵公子身后。
“嘶——”随着一个雄昂的马声在马厩里显得格外地嘹亮，柳无风心中一动，但是没有立即转身去看。
近来，有大凉小国进贡的一种圣雪马，全身雪白、身姿清俊，个头也比一般马高几分，被贵族人士争相抢夺，一时风光无限。
可惜，此种马数目有限，繁殖困难，贵族世家人家才有幸得个一两匹。
这种马不仅观赏性俱佳，还有一点它的速度非一般马可匹敌的，如果经过驯化的圣雪马还会成为与主人生死与共的“圣血马”，俗称“汗血宝马”。
这一点世间仅有几人知道，毕竟谁也没看过圣雪马变化成“汗血宝马”的样子。
柳无风也是听师父与他人对弈闲谈时偶尔听到的，因此寻找一匹属于自己的“圣雪马”成为了自己的一个执念。
“圣雪马奔跑如飓风，即便是平常走得声音也是极有韵律，会发出哒哒-哒哒-哒哒哒的声音。”师父老人家缓慢的话还浮现在耳边。
“哒哒-哒哒-哒哒哒”柳无风在心里默默地数着马走来的声音。
最后等到马离他不到两米的距离，他脚尖轻点地，一个绚丽的转身马上就来到了马的前面。
只见雪白修长的毛发在秋日的阳光照耀下显得更加熠熠生辉，它灵巧的耳朵上刻画着一个五彩的环，这是大凉国出产的标志。
一只修长惨白的手不停地抚摸着马的头，圣雪马也舒服地长吟一声，灰色的尾巴也顺服地左右摇摆了几下。
“贵主，这匹圣雪马是之前一位客人急需用钱，典当在我们这里，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呢！小的之前可从没有见过这么俊美的马——”
牵马的小厮开腔道，他看到眼前这位公子迷恋的眼神都投注到这匹马上，嘴角不禁露出微微的笑意。
“这真的是圣雪马吗？”
柳无风虽然心里信了七八分，可还是不敢相信寻找了这么久还没音讯的马，此刻就这么鲜活地站在自己眼前。
柳无风情不自禁地伸手去触碰，却未想到马头一转，前蹄一抬，差点拱到了柳无风。
还好他一施展轻功，迅速躲避了危险。
待他在不远处落下，看见那小厮已然坐在马背上，轻轻拍了拍马头，马又从刚才咆哮的状态神奇地平复下来了。
柳无风此刻才心有余悸，记得师父曾说过圣雪马还未认主之时是不得随意靠近的，不然就要承受它的无边怒火。
而这个小厮却能驯服这匹马，看来这小小的南陵县能人异士确实也不少！
正想着是否能借用这小厮一段时间，一旁的马僮此刻也看出来他的心思，略略地与小厮对视一眼，就乐呵呵地跑来为柳无风扇着风。
“贵主，看来您对这匹马是十分满意的，正所谓伯乐难寻？如果您确实想要的话，我们可以借马僮一段时间，直到您真正驯化了这匹马为止，您看这个数可以吗？”
小厮伸出五个手指头，一脸谄媚地说着。
“马契有吗？”柳无风听到可以连人一块带走，心中便没有后顾之忧了，索性就带走。
他作为鲁郡太守之子，外太祖又是北国米粮的富商赵家，对钱财之事本就大方，为人洒脱、随意，从不在金银上计较。
五颗金子买马可不常见，小厮随即从裤腰带拿出一把小巧的秤仔细地称了一下重量，足金的！心里便有了底。
那边的马僮见状，也从身上拿出了马契递给了柳公子。
柳无风想到过了这么久了，清霜小姐肯定是等急了，便率先从后门走去，绕到侧门与清霜会合，想让她一起目睹自己新购的宝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