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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三十八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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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会让自己成为规矩。”

    到时候, 不管是谁,不管什么理由,都没有伤害溪风的机会。

    秦浚攥住溪风的手, 在她些微怔愣时,他稍一用力, 不再让她犹豫,拉着她, 阔步迈出侯府的门槛。

    在雪花落了满头满脸之前, 两人钻进马车之中。

    秦浚揣着她的手, 放在自己手心, 用干燥温暖的大掌, 轻轻摩挲着, 动作温柔, 神情却越发的坚定。

    溪风则垂着眼睛。

    马车里有两个布包, 放的是换洗衣服, 她出神地想, 难怪前两天, 烟雨拿走她一件衣裳,原来是用在这里。

    这一切早就准备好了,世子爷早就下了决心。

    她仍然记得,当年他领了家法后,背后伤口极深,他绷着神情云淡风轻, 却在睡梦里,溢出一个“痛”字。

    那时候,她还把他当孩子看。

    只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 原来面前这个男子,已经能为她撑起一片天。

    他成长了。

    从未有过的感受,她心里住进一个火苗子,滚滚烫烫的,亦或者说,从很久以前,火苗就有迹象,只是那时候,她从没试图用手拢住它,替它遮挡风雨,而是任由它自生自灭。

    而这个火苗,终于是挺过风风雨雨,强壮起来了。

    待到了地方,秦浚先下车,再掀开帘子,护着溪风下来。

    雪已经停了,重新在地上覆上一层莹白,纯洁无垢,溪风环视一下四周,发现新宅子的位置,就在东门街上,这里距离皇宫并不远,许多朝臣都住在这附近,如果秦浚住在这里了,去宫里会方便许多。

    她本以为他会准备一个像北街那样的宅子,却怎么也没想到,他这么正大光明,丝毫不惧他人的指点。

    秦浚似乎看透她的想法,忽的一笑:“你是我枕边人,有何需要躲藏的?”

    “若是真的躲躲藏藏,反而叫人诟病。”

    还有一句话,秦浚在嘴边辗转了许久,终是吞了下去,那原话,就是他尚未婚配,也绝不会拿溪风当外室养。

    但他不想给溪风这种压力,她总是会思绎过深。

    等时机成熟,等溪风愿意,这个宅子,就会多出一个夫人,名正言顺。

    他已做好准备,这辈子身边人的位置,只留给溪风,也只有她。

    东门街的宅子,两扇木门从中间打开,门内甬道的雪被扫往两边,这宅子里,目前只有一个老仆,他只叫秦浚:“大人。”

    秦浚颔首:“外头冷,都进屋休息吧。”

    院子二进二出,比北街那个宅子小了点,不过本来人口就简单,何况这地段寸土寸金。

    溪风知道,秦浚有自己的钱库,全是前几年游历时,不知道做什么攒的钱银,已经许久不曾用过侯府本来的钱,她猜这次,秦浚也定没花侯府一分钱,要购置这样的宅子,自是不易。

    如今他食朝廷俸禄,听得那老仆叫他“大人”,真有点寻常夫妻的感觉。

    尤其是,在她一声“奴婢”刚出口时,秦浚用食指点了点她的下颌,道:“换一个。”

    溪风眼睫微动,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秦浚则说:“日后,你不用自称‘奴婢’,便称‘我’。”

    他暗含期许的模样,比她还要期待,她能早点摆脱这两个字的桎梏,溪风的心一下就软了许多,她嘴唇翕动着,最后只露出一个小小的字节:“我。”

    不是奴婢,是我。

    这里没有世子爷,只有状元郎、翰林院编修秦浚。

    秦浚倏地一笑,灿若天边的星辰。

    这一刻,溪风也禁不住,跟着弯起眼睛。

    她想,若是白日他去宫里当值,她则在家做点绣样,亦或者看看能不能从茶方里生钱,补贴家用,夜晚,他下值,她做好羹汤等他回家,两人坐着吃饭,聊聊一天的事。

    没有什么繁琐的规矩,没有身份的枷锁,这就是家。

    溪风被自己的想法吓到,接连吸气呼气好几次,才慢慢淡掉。

    不该如此,她默默告诉自己,奢求越多,希望越高,失望则会越重,生活里,压垮一个人的,往往是求而不得。

    这么多年,她之所以能守本心

    ,却也仅仅是因为,她想好好活着。

    她轻轻抚摸着寝被上,鸳鸯戏水的纹样,心思却一点点收回来。

    这一日夜晚,他们又是同床共枕,不过,秦浚没有越过那条线,她也没有。

    第二天,秦浚休沐,一大早就回了侯府,下午酉时之前,烟雨和夏月,两人就从琳琅轩来到东门街的宅子,还带来不少行李,再加上白羽,半个琳琅轩的人都在这了。

    至于两个小丫鬟云蝶、秋月和赤霄,则留在琳琅轩打点。

    烟雨说:“竟没想到,世子爷说搬出来,就搬出来,要不是白羽跟我说,我怎么都不信。”

    溪风想了想,问:“侯府怎么样,世子爷是否,是叫侯夫人迁怒了?”

    烟雨“咳咳”两声,忍了忍,还是说:“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毕竟以后这些事,就和咱们无关了,但是……”

    她突然哈哈笑起来,等笑出眼泪,才说:“你是不知道,世子爷太聪明了,只拿这宅子近宫门,就足够把侯夫人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当时天刚亮,秦浚回了侯府时,整个侯府下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只因侯夫人是整夜不眠,又是哭闹秦浚不孝,又是说身体不舒服。

    至于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不好说,心里不舒服才是能肯定的。

    总而言之,秦浚听完白羽说的这些,面色不改,径直去雅元院请安。

    而王芳菲正在给王氏喂汤药,她舀起汤水,吹一口,再喂到王氏的嘴里,自己眼眶也湿润着,仿若为王氏的身体着急。

    实则她是为自己着急——她才来没多久,都没和表哥相处上,表哥就又要搬出去了!

    最重要的是,竟然是为了自己的通房,搬出了侯府!

    这如何叫王芳菲不妒忌难过?

    听到门外黄鹂对秦浚行礼的声音,王氏本是阖着眼睛,一下就睁开,且等秦浚走进门来,就拿起王芳菲手上的药汤,丢到地上。

    秦浚止步。

    王氏哭着说:“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了?我只不过叫那丫鬟站一站,你就带着她出

    去外面住?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么!”

    王氏这辈子还没被妾室压过一头,秦宏放自是尊重她的,她听说别人家宠妾灭妻,都觉得好笑不可思议,哪成想,报应在这里等着她呢!她儿子竟然为了一个通房,就要搬出去住!

    面对王氏的苛责,秦浚只是一揖,道:“想来是母亲误会了。”

    王氏:“误会,我误会什么?”

    秦浚慢慢地说:“东门街大多数是朝臣的宅邸,那里离宫近,有时候圣上紧急召见,我必须得最快到达。”

    王氏嗤笑:“你就做着从六品的小官,有必要这般尽心尽力?”

    整个京城,恐怕除了王氏,没人觉得秦浚是“小官”。

    因为这个“小官”,却是斜斜插入废除死契的新势力,如今他手上在处置的事,只怕说出来,王氏三魂七魄都能吓飞。

    秦浚笑了,倒也不恼:“母亲是觉着,父亲在疆场立功,侯府就能偏安一隅么?”

    “你错了,侯府不仅要更忠心耿耿,还要随时待命,一个落不好,杀头的祸事,可能就会到侯府身上。”

    他不需要和母亲辨明时局,只需一字一句地,道出结果,就足够让这个装病的妇人怔了怔。

    她到底还是担心父亲的。

    秦浚道:“母亲刚刚说的那些话,可不能再出现第二次,若传到圣人耳里,恐怕也于父亲不利。”

    毕竟有父亲这个元帅在边疆,如果王氏说秦浚是“小官”,那不就是觉得秦浚也应该立时做个大官?这可是枉顾圣人一片照顾之心,竟敢蔑视朝廷的安排,其心可诛。

    末了,在王氏的哑口无言里,秦浚又道:“母亲已是侯府夫人,望母亲慎言,另外,若是事务不繁忙,孩儿会回来住两日。”

    这也算是安抚王氏。

    王氏闭上眼睛,心里想,现在论手段,她是怎么也比不过儿子。

    王芳菲见母子的谈话之中,秦浚一直占着上风,反而是王氏,那话强词夺理,破绽百出,高下立判。

    连她一个外人都清清楚楚地看出来,如果说两

    三年前,王氏还能把控表哥,但如今,王氏已经左右不了表哥的主意。

    她没信心能够留在侯府,可,她还是不甘心,她已经快十七岁了,再不搏一搏,就真的得回家嫁人。

    正当王芳菲心事重重时,忽听秦浚道:“芳表妹。”

    她没反应过来,直到秦浚又叫了声,她才乍然回神,一脸的难以置信:“世子表哥是叫我么?”

    秦浚对她点点头:“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要对你说。”

    这好像是这么久以来,秦浚第一次和她主动搭话,也是第一次说这么多的话,王芳菲简直难以置信,又看看王氏,发现王氏也是点头,才连忙提裙子,跟秦浚走出房中。

    两人走到廊下,秦浚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王芳菲:“这几日,母亲身体微恙,我不在府中,辛苦你了。”

    王芳菲有点结巴了:“不、不辛苦。”

    这样高大俊美的男子,穿着藏青色宝相花纹直裰,背着双手,温和有礼地与你说话,当他看着你时,那双狭长的眼眸里,好像都只有你一个人,声音低低沉沉,如春雨,细细密密地砸在人的心口,催生出无限的绮念。

    若能被这样一个男子爱慕,可是人间少有的幸事!

    王芳菲忽的发觉,自己一直盯着他的脸看,她脸颊微红,连忙垂下脸。

    接着,就听秦浚温声说:“母亲如今的样子,要管偌大的侯府,心有余力不足,但我琳琅轩走了几人,锦瑟园还需要加派一人打扫。”

    “若可以的话,表妹便安排一下吧,不过也别告诉母亲,免得她又要操劳。”

    说完这些,秦浚停了停:“表妹?”

    王芳菲被巨大的惊喜砸得差点回不过神,她面颊绯红,微微挑起的眼睛里,盛满激动欢喜,呼吸都止不住的颤抖:“好,既是表哥嘱托,我定会做好。”

    秦浚朝她一笑:“那就多谢表妹了。”

    他这一笑,直接让王芳菲脑子最后一根弦都断了,直愣愣地看着秦浚的背影离开,霎时才发觉,她本以为已经没有希望了,却绝处逢生!

    世子表哥让

    她选一人管理锦瑟园的花花草草,是对她的看重,这些个事,本应该是他未来的正妻做的,如今他嘱咐自己这么做,不就是给她天大的好机会么?

    王芳菲难抑惊喜,只觉得柳暗花明又一村,管什么溪风东风还是北风,可没管过琳琅轩的事呢!

    所以,她对秦浚而言,是特殊的。

    而另一头,早在秦浚和王芳菲出门时,王氏就暗示朱蕊,偷偷听他们聊什么。

    王氏不信秦浚能一下对王芳菲有好感,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她静静等朱蕊来报。

    而秦浚对王芳菲的吩咐,压根没避着人,朱蕊听了满耳朵,顿时就明白了,世子爷是故意让她听见的,就是要让她汇报给王氏。

    如果叫王氏知道,王芳菲意图插手琳琅轩的事,王氏对王芳菲可没那么客气了。

    这一点,王芳菲不懂。

    只不过,朱蕊在走回去的路上,是想了又想,除了第一次见面时,王芳菲直接叫她的名字,没半点尊重,再到后来,王芳菲和王氏不出左右的性子,动不动打杀下人,还没入侯府,就拿足了派头,一个爷爷是五品县官的女子,父亲不过是跑商船的,哪来的脸子?

    如此种种,都叫朱蕊暗地里不满,这不满,日积月累,终于是溢了出来。

    对王氏,朱蕊是没办法,但对王芳菲,让她麻溜地滚蛋,可是太便宜她了。

    最好就是她动了琳琅轩后,再被王氏知道。

    于是,在王氏问起来的时候,朱蕊神色如常,说:“世子爷把表小姐叫出去,只是让她多多照顾侯夫人。”

    “夫人,如此看来,世子爷虽然和您闹了别扭,但这心里,还是向着您的,您还是放宽心,世子爷刚入朝堂,行事须得小心,等这阵子过去,官职再上一层,位置稳固下来,把他叫回来就容易点。”

    朱蕊说的,都是王氏爱听的话,她那心情,在秦浚的敲打下,在朱蕊的甜言中,渐渐收了。

    且说这一夜,秦浚是在琳琅轩过的。

    赤霄禀报说:“朱蕊把世子爷和表小姐的话,都听进了去,不过说给

    侯夫人的时候,略去重点。”

    秦浚挽着袖子写字,嘴角噙着一抹笑:“正好。”

    都在他的预测之中,要想知道朱蕊不喜王芳菲,并不是难事,她的瞒报,正好能让矛盾愈演愈烈。

    赤霄退下去时,不由心里暗暗佩服,没想到一想光风霁月的世子爷,做起这种挑拨离间的事,却一环扣一环,直击重点。

    接下来,侯府有好戏可看了。

    第二天,王芳菲得了秦浚的嘱托,尽心竭力地给他找人,因为秦浚说过,不想王氏操劳,她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王氏。

    在侯府外找了三天,她终于是找到一个合适的人,不过第四天,就把那人带去琳琅轩。

    云蝶正在扫雪,见着王芳菲带人过来,她的表情实在复杂。

    王芳菲以为云蝶看不起自己,冷眼睨云蝶,语气微扬:“怎么,世子表哥嘱托的事,你们还敢不从?”

    云蝶连忙摇头:“表小姐,奴婢不敢,”她走过去领那名新人:“跟我过来吧,锦瑟园在这里。”

    不过半日,王芳菲给锦瑟园安排人的事,就传遍整个侯府。

    王氏乍然听到时,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抓着朱蕊问:“你再说一遍!”

    朱蕊低头,复述:“回夫人,今个儿早上,表小姐以世子爷琳琅轩还缺一个匠人为由,请了府外的人,进琳琅轩。”

    王氏只觉得额头一跳一跳的。

    与秦浚反抗她的操纵不同,王芳菲这做法,一下叫她想起钟元院那位——也是爱插手秦浚的事,动不动往秦浚身边放人的老祖宗!

    引狼入室,引狼入室啊!

    这可激起王氏心内巨大的反感,当初,她把溪风放在秦浚身边,如今演化成这样,那她再把王芳菲放到秦浚身边,王芳菲也要管秦浚的事,她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

    她猛地锤桌子,是真觉得心口发疼,朱蕊忙给她顺气,她才缓过来,神色发冷:“去把王芳菲叫过来!”

    王芳菲还没得意多久,一见雅元院的人来请,还十分高兴地凑了上去:“姑母找我,是有什么事呀。”

    “啪”地一声,她被王氏狠狠打了一巴掌。

    她耳朵一片嗡鸣,回过头,就看王氏满脸的厌弃:“谁准你擅自往琳琅轩放人的!”

    王芳菲懵了好一会儿,眼泪直直淌下来,颤声说:“姑母,我没有擅自做主,我是听表哥说,琳琅轩缺人,要一个新人,才去找的!”

    王氏扶了扶额头,她好像有点明白了,这是秦浚做的局,可她就是入局了!

    一想到琳琅轩多了一个别人安插的人,她心口猛地一缩,厉声骂到:“滚!给我滚出去!滚回你的蜀地!”

    王芳菲捂着脸,她长这么大,还没被这样痛斥过,没被扇一巴掌的另一半脸,也火辣辣的,她心气高,受不得这种委屈。

    她直说:“我对姑母而言,就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对这一点,王芳菲也是心有怨言,只是因之前要讨好王氏,从来没说。

    王氏气不顺,也把不满溢于言表:“你以为你是谁?不过一个商人之女,若能嫁入侯府,那是高攀中的高攀!做你的千秋大梦去吧!”

    王芳菲面上震惊无比。

    这一刻,她所有少女情怀的梦,都被王氏践踏成碎片。

    她一边哭,一边跑了回去,收拾行李,从今日开始,她再也不会踏足京城!

    丫鬟彩月回来说:“打听到了,侯夫人最讨厌他人往琳琅轩放人……”

    王芳菲擦着泪,恍然:“原来如此,难怪刚刚云蝶的表情,那么奇怪。”

    彩月劝说:“姑娘,侯夫人也是在气头上,姑娘好好和她讲一讲,说这件事是世子爷指使的,事情未必没有回转的余地啊。”

    王芳菲摇头,恨恨地说:“我算是看透了,她不过就是嫁了个好夫婿,就自以为自个儿‘得道升天’,假如我真成了她儿媳,那不是被磋磨一辈子?”

    这一点,经过这一巴掌,她突然看明白了。

    只是,她还是羡慕溪风,有王氏这样的人在,虽然侯府是可怕,可世子爷将溪风保护得很好。

    仅仅是叫她罚站,他就能带着她搬出去住,不再让她有受委屈的

    可能。

    可惜那个人不是她,她得不到秦浚这样的庇佑。

    想到这,她又有一点恨秦浚,恨这样温柔的人,把他所有的温柔都留给了一个人,而这般利用她,让她颜面尽失。

    她心里好一阵难过,临到关城门之前,终于出了京城,路上在驿站休息时,却得了一封信。

    信上只有寥寥几字,每个字都力道遒劲,笔走游龙,只写着:蜀地举子现状。

    接着的几页纸张,和前面那字迹不同,并非同一个人誊写,但那些举子的家世背景,清清楚楚地写明白了,连如何求证,都有途径告知。

    若没有点特殊的途径,那些举子的底子,还真不好翻。

    而她此行回蜀地,定是找一个举子嫁了的。

    细想之下,就知道这封信是表哥给她的,前头的字也是他写的,看来,她虽然被表哥利用,但他也为她准备了一份礼。

    真真的正人君子,才有这般宽阔的胸怀。

    她伸手摸着那六个字,忽的哭出来。

    罢了。

    王芳菲望着他乡明月,想着,那溪风长得那般好看,她虽然是嫉妒过,但也是欣赏的,尤其是现在,没有立场,连嫉妒的心都没了。

    难得一次,她心里稍稍歉疚,只希望,溪风也是个心地好的,不记恨她让她在雪地站一下午就好。

    把王芳菲赶走后,王氏郁闷好几天。

    她事后想了想,确实不能太怪王芳菲,她是一时心急,骂了自己侄女儿,但王芳菲也没脑子,做事之前,居然也没想着问问她。

    到底已经把人轰回蜀地,一时之间,王氏找不到合适的人选,秦浚这个年纪,有些公子哥都抱上孩子,他却还没有娶妻,不过,秦浚又说了,他现在不宜娶妻,所以王氏只能歇了这条心。

    和朝廷比,侯府不算什么,可不能惹上杀头的祸事的。

    就是从那之后,一个月里,秦浚只有两三天回侯府住,其余时间都住在东门街。

    连过年也是,他在侯府吃完团圆饭,守到子时过后,也不留在侯府,便回东门街,这叫王氏心里怎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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