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求师
“正月初一，白云断桥。”
莫停呢喃出声，将信收好。
眼下已经是腊月莫停忽然想起，今年是闰腊月，这已经是第二个腊月二十了。
秦有道端起杯茶，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面对叶独上，有几分胜算？”
莫停挑眉看了眼秦有道，本不想给他好脸色的，但想到秦韵嗯，也就顺势坐下来。
见状，管家立马招呼来下人上茶点。
“白衣三剑举世无双，我尚未寻出破解之道。”
秦有道问道：“我听说你用过白衣三剑？既是如此，何不用白衣三剑应对？”
莫停道：“恕晚辈直言，以秦家主的武学修为，很难领略白衣三剑的奥妙之处。”
秦有道脸色一黑，气恼的呵斥出声：“你个混——那你说说，白衣三剑究竟如何玄妙了？”
莫停稍作沉思，遂道：“这白衣三剑嘛说了你也不懂，还是不浪费唇舌了。”
“”
秦有道心里狂喊着：我刀呢？老子要宰了这小子！
可莫停说的都是实话，秦有道并非没有见过白衣三剑，可他确实是不能领略半分。
在他眼中，白衣三剑总结起来就三个字：快、诡、绝。
除此之外就看不出什么了。
座椅的扶手都要被攥烂，秦有道压抑着怒火，令自己平心静气下来。
“那你想出破解之法了？”
莫停凝眉沉思半晌，不置可否的回答说：“有点儿眉目，不过尚未成熟。白衣三剑若是有第四剑，或许能胜过叶独上。”
“第四剑？”
秦有道眼前一亮，顿时有了想法。
他毕竟是个生意人，还是个精明的生意人，视界自然比莫停开阔，想法也更要奇谲一些。
“你是说，在这三剑基础上研究出第四式剑招？还是说，将这三剑加以变通，依此来获得第四剑？”
莫停扬眉道：“白衣三剑是剑道绝唱，绝无可能再有提升第四剑的可能。但加以变通，倒是不妨一试。可是，我眼下毫无头绪。”
秦有道点了点头，摩挲着下巴开始思索起来。
“既然无法改变剑招，那么在白衣三剑的剑招中加上一些招数呢？”
“白衣三剑出神入化，每一剑都臻至完美，绝无可能添加一招半式。”莫停认真回道。
“不，我的意思是：在剑招中加入暗器如何？比如绣花针？”
“绣花针？”
莫停眼前豁然明亮响起，脸上不禁拂起笑意。
“您是说，将绣花针藏在剑中？”
秦有道点头道：“不错，将绣花针藏在剑中。既然不能改变剑招，那就改变武器。你们都是不世出的少年奇才，都修习过白衣三剑。单纯从剑招上着手，你必然不是叶独上对手。可是在兵器一途，倒是有些说法。”
莫停大脑中的思绪飞速划掠如惊鸿过隙，刹那间的灵感在脑子里若隐若现，可始终抓不着。
这种感觉，就仿佛有人不停挠你脚心，等你伸手去抓时，挠你脚心的那只手就消失了，十分的焦躁和难受。
“还请指教。”
莫停立即朝秦有道拱手，面色认真而凝肃的摆出一副求知的态度。
孰料，秦有道目光闪掠过后，反倒不急不躁的端起杯茶，悠悠然的品了起来。
悠闲淡定的模样，和莫停的焦急形成明显对比。
莫停一怔，不解秦有道此举是何用意，以为是自己表现得不够客气，让秦有道不爽了。
于是，他便起身郑重的朝秦有道拱手鞠躬。
“还请前辈指教。”
秦有道眉头一挑，哼笑道：“前辈？”
“啊？哦，还请秦伯伯指教。”
秦有道表情这才缓了些，慢慢放下茶杯道。
“这还像话。”
秦有道也没有过分为难莫停，毕竟他也清楚，眼下时间对于莫停来说尤为珍贵，关乎生死。
可是，他还是问了个与此事无关的问题。
“你与韵儿，是否曾共处一室？”
“啊？”
莫停面色一僵，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件事，不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吗？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他在郢城都听人说起过。
可他不知道的是，江湖坊间对于绯闻这种事，议论起来都免不得添油加醋，偶尔会将真相给添加出来。
秦有道何许人也？
做生意之人，岂能不懂传闻的厉害 ？
若非亲耳听见当事人承认，他是万万不会相信的，这就是他的成功之道。
莫停老老实实的承认道：“是，是是有过一夜的同房。当时她生了重病，我便脱下自己的衣服——”
“住嘴，不用说给我听，我不想知道细节。”
秦有道老脸通红，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想到那时的画面心中郁火，立即拦住他说下去。
此刻他心痛如绞：我的宝贝女儿呀！怎么也该嫁给徐天生那样的世家公子，才算得上门当户对。
可事已至此，秦有道心中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眼下莫停与叶独上一战，他是不想帮忙也得帮忙了。
若不然，几个月后女儿给自己添个外孙，他不得当个便宜外祖父？
想到此处，秦有道忿忿得拍案而起，叫莫停眼神一凝，立即握紧手中锈剑。
秦有道喝声道：“管家，马上安排车马送他去恶鬼山，若是学不会上官红袖的针法，不准他去白云城迎战。”
说完，秦有道就愤愤不平的甩袖离开，走到拐角处立马捂住胸口。
心痛！！！
“恶鬼山？！”
莫停本就是个聪明人，一听到“针法”就立马联系起秦有道方才提及的暗器，眼前豁然一亮。
“妙、妙、妙，果然是妙招。若是能将针藏进剑中，必然能出其不意，破掉叶独上纯熟的白衣三剑。”
管家笑呵呵的上前请道：“莫公子，请吧？”
莫停抬头看向主座方向准备道谢，却发现秦有道已经离开了。
“金管家，代我向秦家主致谢。”
管家呵呵笑道：“哎哟，该改口了。即便不叫一声岳父大人，也该叫一声秦伯伯，才显得亲热些。”
莫停不解其意，蹙额道：“秦伯伯？”
管家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老爷这些年，可是很少对个外人如此客气忍让的。即便是徐天长来，老爷也不曾如此隐忍。呵呵，傻小子，你这还不明白吗？”
莫停思索良久，木然的摇摇头。
“不明白。”
如此反应，倒让管家愣住了，勾着他胳膊引到一旁，小声提醒道。
“老爷这是默认你与小姐在一起了，你怎么还不识趣呢？”
话音刚落，就听见秦有道声音从偏门后传来。
“还不快去？还在这磨磨蹭蹭的干嘛呢？”
管家立即沉下肩膀回道：“是，小的这就送莫停去恶鬼山。”
寒山剑冢周围孤峰林立、高耸入云，一道道高峰宛若一柄柄剑，皆透露着令人心寒胆颤的寒冽剑意。
传闻每道孤峰都藏着一柄绝世剑，或是剑绝当世、或是人无敌于生时。
其中真假，不得而知。
因为从未有人胆敢擅闯寻剑。
且不说能否寻着，便是孤峰浸透而出的剑气，就足以令人望而却步。
更别说，还有峰如其名、寒意彻骨的寒山剑冢所在地：山体被厚厚冰层包裹着的寒峰。
在十大剑冢中，寒山剑冢名列其二。
原本是不足以排到这个名次的，皆因剑冢中一人：战神剑姜承和。
自从白衣剑神苏幕遮从武林中销声匿迹后，天下剑道第一人非姜承和莫属。
可姜承和自封于寒山剑冢从未出来过，这天下第一剑的名头实难落实。
十大剑冢内部，只好将寒山剑冢列为第二剑冢。
可是叶独上的横空而出，却让十大剑冢所有人都默认寒山剑冢就是天下第一剑冢，无可争议的天下第一。
因为没有哪座剑冢出来的弟子，能胜过叶独上——无论是造诣还是剑术。
故而，当江湖传闻叶独上略输一剑与莫停，并邀请他前往白云城一战时，十大剑冢为之震动。
终于有人能撼动寒山剑冢的地位，也终于有人能挑战战神剑姜承和的弟子了。
为了这一战，叶独上准备得不可谓不认真，不可谓不充分。
他再度前往寒山剑冢向恩师姜承和请教，完善自身剑术。
这次旅行十分隐秘，除了凤一一和驾车的尧伯，并未告诉任何人，哪怕是他的父亲。
此刻，马车停在进山的坳道入口前，抬头就能看见那座冰雕般的寒峰。
一袭白色厚绒貂皮的叶独上从车上下来，对身边凤一一说道。
“师傅不喜被人打扰，你去附近猎户家休息，我出来后去寻你。”
尧伯在旁听得抿嘴偷笑，脸上满是欣慰：少爷懂得心疼人了！
凤一一为他扣好衣服上的扣子，将衣襟往脖子下紧了紧，温柔的说道。
“好，我听你的。我会在路过的地方留下红绳记号，你出来后循着红绳就能找到我。”
叶独上微微笑着点头，将她双手合在掌心。
“注意安全。切记，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进入剑冢。”
凤一一点点头：“嗯，记得了，你别饿着冻着，我等你回来。”
叶独上转身朝寒峰走过去，山峰中寒雪飘散，冰霜碎地。
远远看去，那孤耸入云的寒峰宛若柄刺碎的通天冰剑，一道空灵而飘逸的身影向其缓缓走去，寻找这柄剑中所藏的剑道至术
叶独上没有回头，甚至连眼神都不曾偏斜过，一直灼灼地盯着寒峰，似乎要将这寒峰融化在眼中。
自他踏入寒山剑冢那一刻起，他便忘却了所有，心中只有一样东西：剑！
他知道身后站着他最爱的女人，可他仿佛又忘记了。
她的模样，在他的眼里逐渐模糊得不可看见。
她的身影，在他的脑海中渐渐迷幻直至消散。
她是谁？
这个问题在他踏出第十步时，已经没有了答案，他心中只剩剑和剑术。
“师傅，我来向你挑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