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请走两步
郑吉和黄页把长风背回了营房。
脱了鞋一看,脚肿的鸡蛋那么大,都成猪脚了。
刚来就伤了自己,有点小尴尬。
养卒请来了医卒。
医卒很年轻,和郑吉差不多大,他看了一下右踝,捏了捏。
“医生,轻点。”长风疼的发抖。
“在下杜都,是医卒。”
“杜医卒,我兄弟伤势怎么样?”郑吉急切的问道。
“无妨,未伤及筋骨,三天可消肿,五天可痊愈。”杜都说的很轻松。
养卒说:“在下就去帮林君告假五天。”
五天?五天能好?林长风穿越前有个战友的脚踝肿成这个样子,打了石膏静养了一个多月才好,后世的医学技术都要一个月,这个汉代医学不可能只要5天。
长风连忙喊道:“别急,先别告假,五天能好吗?”
养卒说:“杜君乃我们障有名的医卒,常常只针灸不用药就能医好人。”
杜都说:“军中跌打扭伤常有之事,此小疾也,左手给我。”
扭伤也要把脉?长风把左手伸过去。
杜都没有把脉,用大拇指按了按手腕背面的一处,问道:“痛不痛。”
“痛。”
再按了按手腕其他地方,问:“痛不痛?”
“不痛。”
杜都又按回了痛的地方,说:“这痛点穴乃养老穴,针刺此处,可医好林君的踝关节扭伤。”
右踝扭伤治左手腕?能治好吗?这是中医针灸?这是什么理论?长风一脸疑惑。
杜都看出长风的疑惑,说:“林君可自按右手养老穴,是否痛?”
长风按了右手腕的养老穴,一点都不痛,再按左手的养老穴,好痛。
说:“左手养老穴痛,右手养老穴不痛,怎么会这样。”
杜没回答,又拉着长风的左手,按着养老穴,说:“不急,我先医一下,稍后给林君解释。”
按揉了两三分钟,杜都说:“林君请行走两步。”
林长风站了起来,没有刚刚那么痛了,再走了两步,发现能走了。
杜都让长风再坐下,点了一个小油灯,拿出一个小银筒,从银筒里取出一根金针,金针过一下灯火。然后让长风左手臂弯曲,手掌向胸口,手背向外,金针对着养老穴直刺进去,捻了几下,让长风也活动右踝。
杜都停止了捻动,说:“林君再行走几步,速度可加快。”
林长风再走了几步,右踝一点都不痛了,还小跑了几下,也不痛,和受伤之前一样灵活了,要不是还右踝肿着,真以为自己没有受伤。
“林君不可大动。”杜都说。
“神了,这是什么道理?”长风坐在炕上,心里感叹汉朝的针灸真是神奇。
杜都解释:“这是岐黄之术的缪刺法,以左取右,以右取左,以下治上,以上治下,上下左右,其病无常处。”
“这是经络理论。”林长风问道。
“然也。”
长风看着这个年轻的医卒,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医卒,就这个小医卒让他感受到了两千年前中医的神奇,就是二十一世纪的医学,还不能完全替代古老中医。
在二十一世纪,中医的理论不被接受,中医没落很多很多,很多人都在网上诋毁中医,经络一直没有被证实,但是二千多年前的经络理论一直很有疗效,还是无法完全被替代。老百姓看病看西医都是奔着医院名字去的,看中医都是奔着医生名气去的,所以有句很精辟的话:西医看庙门,中医看和尚。
眼前的杜都,边塞一个年轻的医卒,没有在大庙门,只是一个会念经的和尚。
杜都每隔一小段时间就给长风捻几下针,捻针的时候要求长风转动右踝。
过了半个小时的样子,杜都才起针,把针再过一下油灯,收回银筒里。
“林君,明日我再来给你针一次。”杜都说。
“多谢杜医卒。”长风的脚已经不疼了,被这医术彻底征服。
其他人都去沙场训练了,营房里只有长风和养卒。
养卒叫周沙,四十多,原先犯了罪,来玉门屯田就当了养卒,因不识字,所以只能当一辈子的小卒。
周沙开始做饭,架起了铁釜,这釜有点像金鱼缸,圆肚子,开口小,没有脚,放在灶上煮。当年霸王项羽破釜沉舟,破的就是这玩意。
说起吃的,长风一直想念会稽郑吉家,经常能吃到肉,主要是猪肉、鸡、鱼,还经常吃到野味,牛肉就吃过一次,一头牛意外死了才能吃肉,因为牛不能随便杀,是用来耕田的。蔬菜有叫不出名字的叶子菜,还有莲子和藕,其他菜有白豆腐。调料有酱,也就是豆酱、粗盐、小葱、姜,很简单的。
在戍役的路上就吃的简单,有饭干和一些没有发酵的饼,难吃的要死。长风抱怨穿越在这大汉朝是来让嘴巴和胃受苦的。
做菜都是这种釜,以蒸煮为主,肉可以烤着吃,没有铁锅,不能炒。
长风问周沙:“是不是天天吃粟?”
周沙说:“非也,隔三五日就可吃肉,羊或彘。”
彘就是猪。
长风想着要改善一下伙食,他在这里没见过细盐,只见过粗盐,粗盐黄褐色,小的像沙子,大块的像石头,能砸死人,味道有点涩,想提炼细盐,但长风书读的不好,不会造细盐,放弃。
打造个铁锅炒菜,铁器是官府独家经营,你无权无势跟铁官不熟,他根本不会给你打,暂时放弃。
“今日吃什么?”
“今日吃羊。”周沙指了指案板上的一整只羊肉,已经被处理干净。
林长风眼睛一亮,对周沙说:“你去外面捡一捆红柳枝来。”
大西北就不成材的红柳多。
林长风把一部分羊瘦肉和羊肥肉切成小块,用粗盐腌着,又觉得粗盐有苦涩味,拿出会稽带来的那小坛酒,倒点酒一起腌着。
周沙抱着一捆红柳枝来,两个人一起洗干净。
长风把羊瘦肉和肥肉串在红柳枝上,每两块瘦肉之间串一块肥肉,周沙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串,也照着串了。
周沙拿着肉串闻了闻,说:“好香的酒味。”
“我放了点酒腌了一下。”
“林君私藏酒?军中非休沐可不能饮酒。”
“周老哥,我们没有喝酒,只是在做羊肉。”
周沙点了头,长风说的没错,确实没有喝酒,是在烹饪羊肉,没有违反军纪。
串好羊肉后,剩下还有一些羊骨羊肉。
“周老哥,剩下的羊肉也交给我煮吧。”
“林君懂烹饪之道?”
“然也!”长风学着古语。
长风让周沙把剩下的羊肉连骨肉一起剁成拳头那么大的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