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大坑
随着李二夫妻的到来，男爵府正门打开，冯力士领着仆役丫鬟迎接长孙无忌等人入内，就连郑经与京畿之地的医者也未曾落下。
幸而新建的男爵府足够宽阔，容纳百余人并非难事。
片刻之后，偏房门外便聚满围观人群。
众人一边嗑着瓜子品着清茶，一边品头论足翘首以待。
“一炷香时间了，怎么也没个准信儿？”
“这可是绝症，哪儿有那么快，怕是诊断用药便要一个时辰。”
“哼！
李县男可是说要剖腹切除病灶，又何需诊断用药？
以老夫之见啊，怕是早已失败了……”
“嘘！
小声点，没见陛下也在吗？
况且有孙神医在此看着，李昊顶多不过挂个名头！”
“有孙神医在场又如何？
此番并非孙神医出头，更何况便是孙神医穷极一生恐怕也无法根治肠痈！”
“……这倒也是！”
“……”
随着时间的流逝，在场医者尽皆认为此番恐怕又是一场闹剧。
毕竟中医诊断治疗极少会这么久也没个音信。
虽然这其中不乏为看笑话而来之人，但此刻眼见李昊失败，众人心中却依旧难掩失落之情。
难道民间俗称的缩脚肠痈，便当真无法治疗了吗？
“哼！
让你得势不饶人，今日你治疗失败，老夫倒要看你如何收场。”
听着周围传来的议论声，郑经嘴角不由得挂上一抹笑意。
天策府旧将闻之怒火攻心，可碍于李世民在场，又不好当场发作。
正当众人满心愤恨之时，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
李昊与孙思邈面带微笑，相互恭维着携手而来。
众人见此尽皆一拥而上，屏气凝神的看向二人。
虽然大多数人皆已失望，但心中却依旧有着一丝期待。
“启禀陛下。
孙道长医术堪称出神入化，旦夕之间便已完成手术。
若是不出意外，杜尚书休息十天半月便可下床走动！”
李昊故作淡然的抱拳施礼。
孙思邈亦配合着抚须微笑。
但这轻描淡写的两句话，却让小院顿时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李世民满心惊讶的扯着长须，嘴唇微微颤动却不知无言以对。
长孙皇后明眸微眯，一副与荣有焉的得意神采。
长孙无忌等人尽皆张着嘴，瞪着双眼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郑经更是双拳紧握，脸色涨红呼吸急促。
唯有杜构双眼通红，浑身颤动喃喃自语：“爹爹好了，爹爹好了？！
哈哈哈！！！”
杜构仰天大笑，顿觉长久以来的压力陡然消失，全身力气也随之流逝。
旋即扑通一声跌倒在地，抱着脑袋又哭又笑。
天策府一系亦回过神来，强忍着激动抚须轻笑，看向李昊的目光也随之柔和几分。
在场医者更加放肆，不顾李二陛下在场便七嘴八舌的议论道：“治好了，当真治好了？！
肠痈自今日起，便再不是无药可治的绝症了！”
“这太不可思议了！
李县男方才十岁，怎会治疗不治之症！！！”
“快快快！
快派人通知天下同行，定要让所有医者皆知道这个喜讯！”
“对！
不治之症被李县男治好，从此之后大唐百姓再不必受肠痈之苦……
李县男当真是功德无量，福泽天下众人啊！”
“唉！
老夫适才还曾怀疑李县男，不应该，不应该啊！”
“放心吧。
医者仁心，李县男想必亦是胸襟宽广之人。
你待会儿赔个礼，他自然不会与你计较。
为今之计乃是好好问问，这手术到底是怎么回事？
若能求得一二指点，你我也可……”
“对对对，待会儿定要好好请教请教！”
医者尽情表达着心中快意。
适才的怀疑与轻蔑之情，随着手术的成功荡然无存。
如今众人只想说服李昊公布救治之法，日后也可亲手治疗缩腿肠痈。
不过在开心的人群中，却有数道沉默的身影尤为显眼。
长孙无忌满心复杂，不知该为老友的康复而欣喜，还是该为李昊的神奇手段而头疼。
郑经更是脸色铁青，指甲掐进肉里尤未察觉。
这片刻之间的起起伏伏，委实令他郁闷得想要吐血。
他实在想不明白。
适才分明是身败名裂之局，此刻怎么突然变成了功成名就之势。
难道李昊真是天眷之子，凡事总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可是，这又让他如何自处啊！！！
“这小子到底是不是人啊！
前有雪花盐震惊太原王氏，后有滑轮弩一战定乾坤。
如今不仅做菜了得，就连这医术也神乎其神。
短短一月便已升至华阴县男，老夫却至今尚未爵位在身。
若是再让他成长下去，天下间何人可治，何人可治啊！！！”
郑经悲痛欲绝，幸而有郑泰搀扶方才不至于摔倒。
李昊强忍着上前嘲讽他的冲动，看着神色复杂的李世民笑道：“此番皆因陛下在此，臣与孙道长方才受天道眷顾。
若非如此想要成功，怕是还需一番磨砺才行。”
“嗯？！”
李世民闻言一怔，心中隐隐升起的担忧瞬间消失无踪。
看着眼前一脸诚恳的李昊，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朕虽略有绵薄之力，但全赖李卿与孙神医尽心，克明方才能侥幸痊愈。
李卿与孙神医于朝廷有大功，朕待会儿自有赏赐赐下。”
“多谢陛下！”
李昊拖着孙思邈施了一礼。
李二陛下被他一句马屁拍昏了头，此刻正是索要好处的绝佳时机，他可不愿就此放过。
但不待他提出交换杜如晦的封地，便见长孙皇后突然款步上前。
“李昊，你既有大才，为何不愿进学读书？
以你治疗不治之症的手段，莫非当真无法治疗你自个儿的怪病？”
长孙皇后语带怀疑，显然并不相信李昊读书便头疼的说法。
她虽不知李昊为何不愿读书，但她却不想看见李昊整日游手好闲。
李昊闻言诧异的眨了眨眼，看着一脸关心的长孙皇后，头疼的应道：“启禀娘娘，臣这怪病可是比肠痈厉害十倍，百倍。
就连师父当年也无法医治，臣自然也不知该如何处理。
不过娘娘放心，臣这些日子闲来无事之时也曾研读经史子集，绝不会去长安城里惹是生非。”
“唉～
本宫并非担心你惹是生非，只怕你日后身居高位却无学识，会被朝廷同僚耻笑。”
长孙皇后坦然摇头，想了想看着李世民恳求道：“陛下。
纥干承基虽有失职却并无大错，不如便让他跟着李昊吧。
华阴县距离长安属实太远，有人护着陛下也可放心不是？”
“啊？！”
李昊闻言大惊，目光呆滞的咂了咂嘴。
他此刻当真有些不明白，长孙皇后是为他好呢，还是恨不得他早死。
前有太子杀手李纲，如今又来一个叛徒纥干承基，这还要不要人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