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守望者之环
“这是斯塔克的城市规划图,周边的环境已经探查过了,圣骑士的巡逻路线很少经过蜂巢族所在的西南侧……”
阿拉克,守望者之环。
这里是赏金猎人的大本营,所谓的守望者之环,不过是虫之主所在的阿拉克地区边上的一圈山脉罢了。
在这里看见的人,多半是为了虫之主的脑袋,和那王座中传说的宝藏而来。
哈姆特扶着腰间的铭刃伫立于赏金猎人的营地之中,空洞的眼神凝重的望着西边的血雨,似乎没注意到罗根已经从外面刺探情报回来了。
“你看……又有两个人进去了。”
在阿拉克火山口,血雨淅淅沥沥的将这片土地蒙上一层虚幻的红雾,就仿佛这些血雨的颜色已经沁到了脚下的泥土里一样。
这里的一切都是红色的。
两个沙克人扛着碎片斧,身上只系了一圈白色的武术家绑带,再加上下身的灰白色武术腿铠,使得这两个人在狰狞的猩红中显得格外突兀。
其中一个人好像还是个瘸子,他扛着的刀都不太稳,走起来有些跛。
就在互相搀扶着,他们甩掉了几个人皮蜘蛛的阻碍,义无反顾的大吼着冲进了那座火山底部的血色湖泊,没了身影。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老大?”
罗根拍了拍哈姆特的肩膀,这才把看的津津有味的哈姆特注意力拍回来。
“不好意思,我有些走神。”
血雨虽然没有死亡之地的酸雨那样难闻,淋在身上也没有任何不适感,但是总给人一种凄怆而悲凉的感觉,总是让人会不自觉的致幻般盯着那个毫无声响的火山口。
算上这两个沙克人,今天已经下去六个挑战者了,前四个全都没有回来。
罗根叹了一口气,他擦拭了一下羊皮纸上绘制的地图,上面是用笔草草画的地形和斯塔克的位置。
“这里是斯塔克,这里,这里……全部都是圣骑士在巡逻。然后西南部就是蜂巢人的领地,我们可以从这个方向进去。”
“听上去不错,就按你说的做。”
哈姆特紧了紧头上的铁斗笠,火山口的风还是很大的,他的防尘大衣显得单薄了些。
“不过已经没意义了,老大。”
就在哈姆特想要伸出手来拿走地图的一刹那,罗根把整张羊皮纸在手里揉了个稀烂,扔到一旁的水坑里了。
阿拉克火山在历史笔记中没有任何一次喷发的记录,但是这里坑坑洼洼的地形和周围一片荒芜贫瘠的土地,很难让人相信这里没有经历过任何火山喷发。
羊皮纸被红色的血水浸泡过立刻染上了一抹酡红,上面罗根花了心血画的草图也全都被糟蹋了。
“这可是你自己辛辛苦苦搞来的情报。”
哈姆特并不为所动。
罗根从背包里掏出另外一张纸,不过这一张不是用来绘画地图的羊皮纸,而是商店里最常见的白纸,上门印着圣火的图案。
白纸的顶部还粘着一些没清理干净的胶,看样子这应该是罗根从圣国某个矿场撕下来的公告,上面印着“战争通告”四个大字。
“塞塔已经死了,就在前两天。这是……圣国发的战争预警,斯塔克估计要像当年的枢纽城一样沦陷了。”
哈姆特半信半疑的接过罗根手里的白纸。
【战争通告】
“神圣王国的弟兄们,我们的王国正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劫难。”
“高级审判官塞塔,死于沙克族的邪恶野兽之手,如今圣国南部边境已经不再安全。”
“但是奥克兰的圣光永远不会忘记照耀每一寸土地……接下来圣国的南部将由另一位高级审判官——瓦尔特纳来镇守。”
“我们不会原谅野兽犯下的罪行,我们不求奥克兰可以赦免杀人犯的罪。”
“圣主的怒火将会掠过奥克兰每一寸的神圣土地,我们必将揪出幕后黑手,让她的邪恶灵魂在圣火中永远得以净化。”
“亲爱的弟兄们,请加入我们,拿上象征着审判的圣骑士十字剑,让自己也成为圣火的庇护者吧!”
“愿奥克兰亲吻已故弟兄的灵魂。”
“圣主,菲尼克斯六十二世。”
哈姆特的表情逐渐由疑惑变得狰狞,他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但是仍然用拇指托着额头一副头疼的样子。
血雨打在了他的铁斗笠上,溅起的水花染上了通告,就像给这这张白色的纸画上了一朵粉红色的小花。
读完了整篇通告,哈姆特生硬的笑了两声。
“哈,哈,哈……这还真像是菲尼克斯能干得出来的离谱事……”
“新的一轮战争要打响了,边境之地和奥克兰之湾恐怕会成为新的战场……我们要不还是不要回去了,在这里多住几天吧。”
看的出来哈姆特在克制自己的情绪,不过他颤抖的手臂掩饰不了已经崩溃的内心。
“废物!去他妈的圣国审判官!全是你妈吃软饭的废物!”
“一个小姑娘都搞不定……这个饭桶是怎么上位做的高级审判官啊?靠他妈美色吗??我文明的和谐奥克兰饭桶!饭!!桶!!”
哈姆特的怒骂声在火山口久久回荡,他的胸腔一上一下的剧烈呼吸着,引得周围营地的其他赏金猎人都探出头来看这个疯子。
这些赏金猎人哈姆特是不认识的,毕竟赏金猎人是一个自由职业,又不是类似商人行会一样有会员制度的组织。
只要有一颗足够贪婪的心,谁都可以当赏金猎手。
看似手眼通天的哈姆特,其实控制的范围也就边境之地那一块,阿拉克这里是他第一次来,所以周围的人都觉得这个疤脸男人疯了。
稍稍安抚了下情绪,他将这张纸对折叠好还给了罗根。
哈姆特的崩溃不是没有原因的,枢纽城的同伙已经被塞塔屠戮殆尽,现如今他身边的人就只有罗根一个了。
为了借塞塔之手干掉忌子,他可以说是损失惨重。
最终塞塔的赏金还没有落在自己手里,这么大的高级审判官被一个沙克族的小姑娘反杀了?她甚至还背着成吨的悬赏逃了回去?
人算不如天算,老谋算计的哈姆特被老天爷玩弄了一遭,现在只能蹲在血雨之中,用无能狂怒来宣泄自己的愤怒。
“最后一票……最后一票!”
“这次绝对是干的最后一票!相信我……和泉……”
“我决不食言……相信我…相信我!!”
哈姆特布满血丝的眼睛猛地睁开,他跌跌撞撞的转身走向罗根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
“瓦尔特纳……瓦尔特纳……那个该死的畜生!这一次我绝对想尽一切办法宰了他!就当是给我妹妹报仇……对……对!给和泉报仇……我这是在给和泉报仇!”
棋差一招的哈姆特疯狂的重复着这些句子,就像是入了魔一样,似乎是在说服自己走下去。
罗根揣好了那张印着战争通告的白纸,暗自庆幸哈姆特没有一怒之下把这张纸撕碎。
“我知道了……我会尽我最大能力调查他的。”
短暂的沉默后,罗根将干净的头巾包在了脸上,他背起自己的鹰之十字弩转身离开了阿拉克火山。
哈姆特双手深深的挖进深红色的泥土里,颤抖的一遍遍念着和泉的名字,似乎在祈求她的原谅。
莫名其妙的山风将沉甸甸的红色乌云撕得粉碎,血雨倾盆而下,遮天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