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漠北公主
那会儿，自庭院出来到府门外的时候天色已然是黄昏时刻。
抬头一眼望去，天空逐渐的从壮丽的一片橘红转化为了一片绚丽的紫蓝色，透着些粉。
柔和的光笼罩着，让人倍感温暖与柔和。
那会儿，秦叔也知道同上官明葉“叙旧”完后马不停蹄的要进宫，便是帮凌铮将他的马都备好了，人就站在马旁边候着。
“看起来，少主这是又挨夫人说教了？”
见他负手，昂扬快步的走出来跨过了门槛儿，忙对他笑了笑，朗声道，“不过这就快天黑了，少主记得慢些。纵然再急，可也需要注意些安全才是。”
“可不是？”凌铮看着他回以扬唇一微微浅笑，顺带着快步过去牵过了马，冲他微微颔了颔首，回道：“不过你放心吧秦叔，自打我会骑马的时候，就已经可以很好在各处来去自如了，骑马于我而言，就如同走路般轻松。放心，我知道。”
“也谢谢秦叔的关心。”
“呐——”
“顺带帮我同娘亲说一声，若是没等着我和老爹回来，就不用给我们留晚膳了，啊！”
“诶，好。”
“少主您慢走”
看了一眼潇洒利落上马，调转马头拉紧缰绳离去的凌铮，只来的急下意识冲口而出对他说这话。
方才他也不是没瞧见，虽然说他没有那种习惯，不过看着少主的眼神，估摸夫人也是少不了一通斗嘴。
有时候还总是乐此不疲。
估摸着这次斗嘴，也是少主占了上风吧？
否则他哪里还会同他有心调侃丢下后面那句话？
哎
眼看着将军和夫人岁数随着时间增长，自然有些大不如前。
将军因为几年前他们西凉公主，也就是那云境已故去的先皇后去世之后，便很少参与朝政和南征北战。
后来因为某些原因，本来发誓终身不娶的将军又遇见了夫人，那之后他发现将军也才有了从前的变化。
可虽然不参与朝政，可终究是祖辈世袭罔替，又为西凉几代君王立下了不小的战功，不管是将军还是夫人也好，都深得王上的信任与重用，更不用说少将军了。
虽然很少参与政事和战事，但是有时候将军还是会因为一些重大事情，得王上传召，也是得了个能随时进宫面见皇上的这独一份儿的权利。
私底下，可是惹得一众文武百官，将军大人眼红羡慕的，不过，他们可是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
不过他们这大家族虽然支撑至今，也不单单靠的是世袭罔替，代代有人如朝为官，为大凉立不少功劳维持至今。
不过倒是到了少将军这儿。
似乎也是同以前将军钟情先公主般。
钟情于先皇后，已故去的前大凉公主之女，流落中原皇室去的那位小公主。
以至于虽然到了该成家的年纪，还千方百计的躲了好几门老爷夫人好不容易安排的好事儿。
还变着法儿的拒绝抵触，一直到现在。
所以这少将军成家娶之事，自然也是成了将军和夫人最为操心却又无可奈何之际。
不过这少主啊，什么时候才能让将军和夫人少操些心呢？
看着凌铮绝尘而去的背影，秦叔当即无奈却又带着老人家对凌铮慈爱般的轻笑了声，摇了摇头，便才又负手，转身进了府去
不过，这要说起来，这将军府，是坐落在大凉都城最为繁华的地段，却也极少有人叨扰。
说幽静，也是幽静。
却也离王城不是很远。
若是坐马车抑或是驭马，左右不超过半个时辰。
说白了，也是在王城的外围罢了。
在夜幕悄然降临之际，王城内外次第亮了灯火掌了灯之际，凌铮便抵达到了宫门外，潇洒利落的下了马。
并未和那守门的侍卫多做寒暄客套。
直接掏出了证明身份的令箭腰牌，重新上了马进了宫去。
途中到了下马处，正巧的遇见了大凉君主打发出来寻他的老内侍。
见着是他，忙是一喜，“少将军，您可算是来了。”
“怕是您再不出现的话，王上他一气之下会把书房整个都给掀翻咯！”
“您赶紧同洒家去书房一趟吧。”
“不止王上，连你爹凌大将军，还有漠北狼主和那个漠北来的小公主，都一道儿的等着您呢！”
呵！
听着这个架势，他这会儿说不去的话，那还成吗？
见凌铮爽快的点了点头，他便赶紧使了个眼色，让身边小内侍帮忙安顿好了他的马，接而便是当即把他人往书房领去。
一路掌灯而行，不疾不徐，不下片刻，便抵达了御书房。
而阿沐本来是得了凌铮命令先进宫同大凉君王他们说明凌铮情况，顺带拖延些时候的。
这会儿看着他似乎应该已经完成了自己交代的事儿，不知何故又在这儿外头站着，似乎是等待自己多时了。
见自己在那掌灯的老内侍下出现在视线，阿沐宛若抓到了救命稻草，看到了希望一般，忙迎客上去：“少主，方才都按照您的吩咐事儿办好了。”
“这会儿将军，王上和漠北狼主他们也不知讨论什么，似乎还挺起劲儿的。属下不好意思插话，便寻了个借口出来等您，顺带您到的时候帮着带您进去”
“嗯，行了，我知道了。”
说罢，在老内侍和阿沐的带领下，不紧不慢的跨进了书房门槛进了书房。
虽说这御书房不是自己常开的地方，可以前有什么重大之事，也没少被王上召见来这。
许久不见，这御书房的陈设布置，倒是还如他记忆中的一般。
庄重大气，却也不失肃穆，华贵堂皇，却也不失一种浓浓的书香感，扑面而来。
“凌铮来迟，还请王上恕罪见谅。”
一进去，便是见着明黄桌案，坐着的明黄色龙袍的中年男子，威武却也不失霸气，不用开口言语，便也能让人有种不怒自威之感。
自然，他也是见着了被王上赐坐的他的亲爹，凌大将军和漠北来的那所谓狼主。
众所周知，除了皇帝，做臣子的哪个还有在书房里见皇帝还有这坐着说话的份儿？
怕是没些什么，不被皇帝器重的抑或事远道而来的贵客，是万不会有他老爹和漠北狼主这般待遇的。
所以他也是识趣儿的对着上头恭敬规矩的一个拜礼叩首，先蓦自“请罪”来了。
“罢了。”
“方才也是听你的贴身侍卫也同孤王说过了。”
“这事若是改日，我们私底下再详谈，顺便商讨一下对策。”
“眼下先讨论一下你的事情。”说完这句话，他的神色有意无意的扫过了一眼漠北狼主一眼，复又将神色看向了凌铮，语气神色中不乏带着几分威严。
大手一挥，示意他先起身。
既然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再回想起了方才老内侍一路上同他说的，内心也是有了几分答案。
应了声，便缓缓起身。
“阿铮啊——”
“看你这年纪，也是到了该成家的时候了。”
“听说之前你父母对此还很是上心，可最后竟都无疾而终了？”
盯着底下的凌铮片刻，帝王甚为自然的拿起桌案上的茶象征性抿了一抿后又放下，顿了一顿，才看似有些意味深长的看向他，说。
“额嗯。是”本来不觉着有什么问题，可是在不经意间瞥见瞥见老爹看着自己转瞬即逝划过的一丝复杂神色，再看看坐在他老爹身边的漠北狼主，他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黑历史”一般。
看着上头威严却又是十分关心自己的君王，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
内心边不住的腹诽道，看王上这模样，该不会知道了些什么了吧？
否则，神色怎的会如此微妙？
不愧是为王之人，什么事，也别想瞒着不让知道，也不可能不被他知道的。
不过想来多少这知道，也是和他的老爹有些关系。
啧。
什么时候，这爹才能不在外人面前这样坑自己呢？
内心腹诽了一通自己无良的老爹，无奈的叹了口气。
最后，深思熟虑了片刻，他决定还是自己说出口为好。
毕竟今日还有外人在，要是这王上再具体些的话，可不让不明所以的人误会？
顿了顿，又当即一改口，带着几分悻悻的笑，说道：“不过，因为臣自己的原因这些事最后都无疾而终了。”
“这日积月累的，爹娘亲也就放弃，不再执着臣的事了，睁一只眼闭只眼——权当顺其自然了。”
“嗯？”
不过看起来上头的帝王，虽然下意识的挑了一挑眉，却倒是没有多少意外之色，“是吗？”
“但其实你是因为景儿的才对吧？”
“这说来也难怪，毕竟你和景儿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若不是中途有了些事”
话说一半，又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漠北狼主一眼，终于还是将快到嘴边的话嘎然而止。
之后索性也就将这话就这么带过。
“啊！对了！”
而后，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向那漠北王，又道：“话说几日前，公主也因为一些事，偷偷溜出大凉了对吧？不知道现在她人在何处？”
“让王上您见笑了。”
“这丫头，自小就让他五个哥哥和我给宠坏了，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有时候还和孩子似的，任性刁蛮，耍小性子。”
“发现的时候已经想方设法的书信联系了，今日从她贴身侍女回的书信得了消息，已经回了大凉了。”
“我已经让她先回去好好整理打扮一番。”
“否则那就太失礼了不是？”
“说的极是。”
“赫吉——”
上头的君王闻言，朗声笑了笑，而后唤来了刚才带凌铮来的自己的贴身内侍，吩咐，“吩咐御膳房，今晚孤王要宴请凌将军，少将军，与漠北狼主，让他们务必仔细着些。”
“还有，若是看到了飒楚日玛公主，务必同她说明白。”
“是”赫吉当即领命，微微对着上头的君王恭敬的一颔首，便退了出去。
那之后，几人就那样一直有说有笑的出了御书房。
“哎呦——”
一直到片刻之后，一抹风风火火的影子在他们面前一闪而过，还险些同阿沐凌铮撞了个正着，彻底打破了短暂和谐又宁静的氛围
“是哪个不长眼的，撞了我们家翁主/少将军，还不赶紧道歉？！”
彼时，赛罕和阿沐吃痛的揉了揉自己被撞疼的地方，还未来得及看清来人，便是异口同声的开口，为自家主子，抱起了不平来边还十分紧张兮兮的跑到了自家主子身边查看起了主子的安危。
见两人都安然无事了，这心下才彻底松了口气。
但这话落后，气氛又极为迅速地转化为了一片死寂与尴尬。
一秒。
两秒。
三秒过后，两人难得同步的猛的抬起头来，再仔细回忆着方才的话同声音，多少觉着有些似曾相识。
“是你！那个没礼貌的臭小子！”
“哦，是你啊？”
“那个没礼貌的野丫头？”
“啧，怎么你们老是阴魂不散的？竟然还想办法混到这里来了？”
“赶紧带着你家的大小姐离开吧，这里可不是什么好玩儿的地方。”
“哼！什么来玩儿的？你知不知道我家姑娘是什么身份？”
“知道了你到时候可别后悔，本姑娘才不接受你的赔礼道歉！”
“哼，我家少主的身份也不比你家姑娘差，到时候谁吓死了谁，那还不一定呢！”
“诶，你”
曾经在蓝陵还有回来大凉路上的那些记忆，瞬间在两人脑子，如走马观灯般的闪过。
再看清楚对方的样子，瞬间，对待对方的态度，瞬间变得就不是那么和善了。
“行了！”
“都住手！”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们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若不是凌铮和在旁边的飒楚日玛看不下去，忍无可忍般皱了皱眉呵斥了声，怕下一刻，两人当真会有不管不顾当着众人掐起来打一顿的画面。
“你看看，这丫头生来便是如此，让将军见笑了。”
“哪里哪里，要说见笑的，还是本将军才是，公主能有如此性格，实乃难得，也是一件好事啊”
难得看见如此稀罕画面的西凉君主以及凌大将军同漠北狼主的神色是又复杂又微妙。
特别是凌大将军和漠北狼主，见状，都是在那一刻不着痕迹，转瞬即逝般的皱了皱眉头，反应过来之后，都对对方带着歉意般的笑了笑，而后顺带又客套了一句。
“嗯？是你啊，抱歉，方才都没认出你来。”
“咳”
“没，没关系。”
“反而我要对你说声抱歉，赛罕她都是那样的，不过她是好的，没什么恶意的，真的！”
但或许也是因为这个，才重新让飒楚日玛和凌铮也重新反应了过来，先是不约而同的愣了一愣，然后不自觉对对方扬唇笑了笑。
“看起来，这过程中应该发生了什么有趣儿的事。”
“你们两个都认识？”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西凉皇帝下意识愣了一愣，旋即，倒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看了看漠北狼主和凌大将军，又看了看飒楚日玛和凌铮，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倒也说不上认识，只是，在这里，飒楚日玛要同西凉王上您说声抱歉——因为那日不巧听见了你同我父王的谈话，然后又无意之间跑到您书房顺走了凌少将军的画像，然后又擅自主张溜去寻人了。只是想确认，他，是不是就像画像上面的那般”
凌铮那会儿尚且还未来得及开口同皇帝解释，飒楚日玛便是先开口，同皇帝认起错来了。
这话一出，不管是气氛，还是几人脸上的表情，都可以说是各有各的微妙与复杂。
凌铮虽然微微愣了愣，尚且还表现的不太明显。
倒是方才同赛罕斗嘴的阿沐，这会儿在听了飒楚日玛的话后，又是一阵惊谔又是难以置信：“所以说，这臭丫头家的小姐，其实真的就是”
“哼！”早就料到阿沐有此反应，赛罕对此并不感到意外：“早就跟你说过了吧？怎么样？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