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鸳鸯罪（7）
苏晴下意识的抓住我的胳膊。
对尸体都不害怕的她，竟然对这种场面带来的心理暗示感到惊慌，不过也不奇怪，她也只是还在实习的大四毕业生。
不过从凶手回到作案现场的行为来看，他的心理应该极度扭曲，至少他很享受这种回到自己犯罪殿堂的快感。
“猜对了，这个凶手不仅有异装癖，而且心理极度扭曲。”我看着衣柜里凌乱的衣服，越来越看不清这个案子。
凶手的身高还有与死者发生关系的地点，这两点让我觉得案件的发展可能与我先前设想的不同。
利用蓝光灯，我仔细的观察了所有衣服发生挪位的地方，却没有任何的收获。
他依然戴了手套，这点在我的预料之中。
“苏晴，你把枕头仔细的检查一遍，既然他来过，那这里也许会留下一点东西。”
“嗯。”苏晴点头，虽然被凶手离奇的举动吓着，但她很快就平复了心态，这点我还是很佩服她。
枕头的位置在我的记忆中发生了位移，从原本的床中被挪到了偏左的位置，而床左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一赵一一的照片。
此外，床单明显也向左偏移了一小段位置，说明凶手是侧卧的。
被褥被掀开，不过从掀开的角度来讲，是用左手向左掀开，被褥的一角拖在地上，凶手还是个左撇子？
正常人起床，要么双手将被褥铺叠，要么就是用惯用手将被褥朝惯用手的一边掀开。
他靠左睡的，而被褥也是向左掀开的，这能极大的说明，凶手的惯用手是左手。
“有什么发现吗？”我问向苏晴。
她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师哥，枕头上没有发现任何发丝，这有点不正常。”苏晴关掉手上的蓝光灯，有些沉默。
“正常人夜晚睡觉的时候，总有一两根头发会掉落，看来凶手走之前还把枕头收拾了一下。”
料想床上未必会有什么线索，我拍了几张照片留存，便一把掀开被褥。
可一股腥臭味立刻刺激到我的鼻腔，苏晴也恶心的捏住鼻子。
作为男人，我知道这个味道的来源。
一大块的斑粘连在床上。
我不想让苏晴动手，只能自己用试管提取些样本。
虽然这只能作为确认嫌疑人的辅助证据。
尽管我的动作利索，但苏晴应该还是意识到了这东西的来源，她原本白皙的脸上兀得爬上一丝红润。
“这种事情以后见多了，也就习惯了。”
凶手来这里，应该是享受某种快感，那么这么来看，20日在监控里的男人，就有很大的嫌疑。
正当我准备继续观察房间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喂，王超，有什么发现吗？”
电话那边的王超显然异常兴奋。
“明，有线索了，20号那天那个做指甲的男人，叫李文东，21号果然去过莲花小区。”
“人现在在哪儿？”
“老闫已经去抓人了，估计很快就能有消息，对了，你那边呢？”
我看了眼苏晴，她还在观察房间，于是开口对王超说道：“有点线索，凶手昨晚又来过现场，你查一下莲花小区的监控，看看那个叫李文东的昨晚来过没。”我交代道。
如果李文东昨晚来过，对比死者和床单上的液，也许案子就能有着落，但这也只是理想状态的情况。
如果dna比对不上，那事情就复杂了。
“苏晴，你这边还有什么发现吗？”
“没，我把周围的地上，台桌都看了一遍，没有奇怪的地方。”
我点点头，凶手第二次来现场，必然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他既然能有耐心搞到赵一一家的钥匙，自然心思缜密，反侦察做的很好。
“去卫生间看看。”
第一次来现场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他们家的热水器有维修的痕迹。
但走到卫生间，眼前所有设备，物品的位置都与第一次来现场时一模一样。
我检查了一下热水器，除了刚换过的螺丝，没有任何线索。
金琪五金，还是这枚螺丝。
赵一一家的门锁刚换过，热水器也刚维修过，是不是太巧了？
如果是借维修热水器的时候拿到了赵一一家的钥匙，用拓版仿了一把，那门锁怎么解释？
凶手的举动太奇怪了，至少不像是一个人谋划了这一切。
难道真的印证了我的猜测，实际上有两个人到访了赵一一的家。
“师哥，你在想什么呢？”苏晴突然推了我一下，把我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可能我真的想太多了。
“走吧，回局里，凶手的反侦查做的很好，现场有用的信息大部分都被抹去了。”
苏晴点点头。
案子进展到这一步，所有能用的线索都用上了，可总给人一种线索过多的感觉。
我锁着眉头，心里很不是滋味。
苏晴一直跟在我身后，直到下楼。
“上车吧，回局里。”我没开雅姐送的车，而是开的局里的，毕竟四圈有点过于高调。
苏晴没有像来的时候一样坐在后座，而是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设备都带上了吗？”我问了一句。
苏晴点点头，“都带了。”
其实她真的不太像会选择法医的学生，倒像是学舞蹈的。
从举止来看，她从小的生活应该不差，但为什么会选择当法医呢，我猜不出来。
“师哥，你有什么发现吗？”苏晴看向我，但我没有看她。
“凶手不仅有恋物癖，而且表现得极端自负，不过其内心仍旧是自卑的，他想要炫耀。”
“他第二次来到现场，不仅仅是为了拿走那些衣物，而且是在向我们示威，他知道我们抓不住他。”
“可从现场的痕迹来看，他作案之后应该很慌张啊，他甚至用水清理了现场的血渍。”
“或许换种思考的方式，他慌乱不是因为他杀了人，而是因为，他筹备很久的布局，被某种因素破坏了，产生了不完美。”
“所以他选择第二次来到现场，用这种行为来挑衅我们。”
“师哥，这样想好像更符合现场。李教授果然没说错，跟着你能学到不少推理的思路。”
提到李海，我不禁回忆起在这个世界里四年的大学生活。
“老师他，他还好吗？”
我下意识的问道。
苏晴欲言又止，不过还是说道：“李教授已经不再教学了，他申请内退了。”
我觉得奇怪，李教授才五十多岁，这么早就放弃了教学吗？
苏晴仿佛知道我内心的疑惑般，接着说道：“李教授和我说，你以后会替代他的位置，甚至会干的更好，因为他在你眼里看见了光，虽然你一直板着脸。”苏晴嘟着嘴，仿佛是我把李教授辞退的。
“师哥，你在李教授的眼里，那可是他教出的最棒的学生，他每节课都要拿你举例子，说你冷静，心思细腻，总是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地方，当然还有你的人体解剖课，满分嗳，就好像你解剖过很多尸体一样。”
我叹了口气，有些事还是应该埋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