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南泽第一姜官人
老孺说话，带着本地的口音。
幸而焦海鹏能够听得懂。
那老叟也不自己独坐了。
这时把凳子拉过来，刀放在屁股下，一脸傲气。
四个风格迥异的人围在一起。
那卖茶的小儿也饶有兴趣地向这边瞄了几眼。
老孺喝一口茶，润了润喉，一抖擞精神，说起姜大官人的事。
原来，那姜大官人也是个武林人士。
名叫姜琦。
十多年前，江湖的同伴，送他外号叫“魔兽”。
现在金盘洗手了。
人们则叫“姜大善人”“姜大官人”“姜大财主”，“姜大员外”等等。
叫什么的都有！
逃不出一一个“大”字。
本事大，度量大，财富大！
南泽的百姓，无论是坐地户还是后来的，谈起此人，无不竖起大拇指。
因为他够阔绰，够仁慈，够仗义。
甭管你是什么人，什么身份，打从那来的。
只要开了尊口，姜大官人无不有求必应。
把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绝不让你说出一个“坏”字。从此对他心悦诚服。
姜大官人乐善好施，高才大德。
为南泽地方出资修建寺院，学堂，桥梁若干。
建立了公益医馆，主要救助穷人。
还在所建的寺院外设了一个救济点。
十年以来，一日不歇
无论刮风下雨，电闪雷鸣。
只要你饿着肚皮，能腆的下脸，到救济点就能吃到热乎乎的粥和咸菜。
虽然薄食寒酸，但足矣温暖人心。
城中的乞丐，几乎天天带着吃饭的家伙，去那排队。
落魄的江湖汉子，只要找到他，他就给钱，给工作。
你若是丢了钱，找到他，就慷慨解囊，助你返乡。
你若是跟人发生了争执，找到他，一准帮你们说和。
你若是做买卖立字据，找人担保，他从来不摇头。
在当地，你可以对官府不敬，但绝不能诋毁姜大官人。
否则无数老百姓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你。
被他帮助过的人，比南泽城的人口还多。
要说他如此挥金如土，就是有座金山也不败光了吗？
那是外面杞人忧天，孤陋寡闻了。
在南泽城内，若有十家酒楼，就有三家是姜大官人的。
有十艘渔船，就有三条是人家的。
此外，还有布庄、粮油行、首饰行、典当行等等。
姜家的生意涉猎广泛，遍布南泽大街小巷。
牌匾之上，往往刻着一个“姜”字小纂，很容易辨认。
店铺之多，数之不尽，雇员之盛，没有三千人，也有两千五。
衣食住行。
只要你来到了南泽，那就跟姜家沾上关系了，想脱都脱不了。
从来没有人敢跟姜大官人作对。
一来，是他豁达大度，以德服人，以理服人。
绝不欺辱你，处人接物，公平公正，是你的错，让你心服口服，是他的错，人家也认。
自然就不会发生矛盾了。
二来，这人有一身骄横的功夫。
善打猴拳，五行拳，用一杆亮银长枪，有一身不怎么穿的皮甲，名号很响。
在江湖上很吃得开。
曾有一次，外面有仇家进来找他的麻烦，三十多个好汉，全给他撂趴下了。
被他一杆枪，搠死了不少。
没一个人敢吭声的。
事后，百姓都说‘姜大官人了不起，真厉害’这些。
此外，姜家还有不少伙计、门客，有厉害的，又不要命的，还有江洋大盗，武林豪杰，风云际会。
三来，当地的官府跟姜家是有很好的关系的，无论黑白，皆有人缘。
姜大官人和知府大人，暗地里是好朋友，好哥们，好兄弟，经常在一起喝酒。
姜家是南泽城第一大户，每一年提供了大量的税收，保证衙门运转，捕快，兵丁，文案等等能够开支。
衙门里有许多解决不了的事情，不好解决的事情，都要去找到姜家。
说来奇怪，姜家居然比衙门还厉害。
什么盗抢劫掠，惊天大案，到了人家的手上，一准都能办得漂漂亮亮。
什么绿林大盗，地痞好汉，到了人家的受伤，一准给收拾的服服帖帖。
姜大官人等于是南泽城中响当当的第一号人物。
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本事有本事。
比知府老爷还厉害，还气派。
这次城中丢了七八十个孩子，惊动了整个南泽。
丢了孩子的父母，天天去衙门闹。
大哭大叫，撞门上吊。
闹得知府吃不香，睡不好。
查了一个多月，孩子越丢越多，就在捕快的眼皮子底下犯事，你就是抓不到。
光是捕快头子，换了五六个，结果都是一样。
偷孩子的贼，像是故意挑衅官府似的。
我行我素，毫不收敛。
迫不得已，知府只好去求姜大官人帮忙。
姜大官人有求必应，召集自己府上的人手，帮衙门办事，听候衙门的安排。
另外一边也单独干。
在姜家，有两个人物不能不提。
他们二位，可以称得上是姜大官人的左膀右臂，一文一武，一双羽翼。
文的叫“老算盘”马奎，擅长谋略，是一开始就跟着姜大官人的‘老人儿’，打理着姜家一切外部生意，平时要么打算盘算账，要么就是在姜琦耳边出出主意，相当于军师。姜琦对其十分倚重。
武的叫冯天涯，因为善用宝剑，剑法精绝，极其厉害，就被人叫做增长天王，或者叫“魔礼青”，说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用的《达摩剑法》，时时刻刻保护着姜琦的安全，又统领着姜家所有的护院武师、伙计。
这次追查偷孩子的凶手，姜琦指派的就是冯天涯全权负责。
不过，姜琦也在这事情栽了一个跟头。
他找个十来天，竟也没有任何头绪。
他感觉贼人太厉害了。
一怒之下，传出话去了。
为了南泽百姓，他跟凶手杠上了，不惜花重金，到外面聘人来。
说到聘人之后，老孺向老叟看了一眼，戛然而止。
焦海鹏搓了搓手上的花生皮儿，喝了一口茶，说道：“没有了吗，听这可真过瘾啊，这么说姜大员外，的的确确是一个大好人，若有机会，我可要亲自登门，拜访拜访了。”
老孺笑道，“朋友，你不是南泽的人，自然不懂姜大员外的为人了，关于他的事情，还有好多好多哩，说上十天，我也说不完啊，你去拜一拜，那是好事，他是非常热情好客的。”
焦海鹏点了下头，摸了摸怀中的小金坠，暗想：“早知道有这么个人，我找他借点银子不就完了吗，又不能真不换他，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干嘛要当东西啊。”
没有经过长明道的允许，焦海鹏自然不敢乱来了。
臆想了片刻，焦海鹏忽然想起来，自己要吹牛说一个时辰回去找师父，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便要走，可他还不知道当铺在哪，就说：“老先生，感谢你说了这么一大段，倒出个英雄来，大官人我一定是要去的，可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事，这就要走，能不能问你个事？”
老孺很客气，说道：“什么事？外乡人。”
焦海鹏一时还不好意思说去当东西，只说，我一个朋友去当铺赎东西去了，要我去找他，可我第一次来南泽，人生路不熟。
老孺大笑。指了指左边，说道：“沿着这里走，过两个路口，第三个路口左拐，你就能看见姜大官人开的店铺了，字那么老大，到那就能看见。”
焦海鹏感谢了一番，转身出了茶棚。
那伙计以为四个人是朋友。
没找他要茶钱。
可他一出门，刚走不远，就出现状况了。
前面街上围着一群人，堵得水泄不通。
一辆马车停在人群之外，马夫干着急，大喊着“干嘛呢，干嘛呢？车里面有产妇，再不让开，生我车上了，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