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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佛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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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早, 沈稚刚刚梳洗好,正坐在桃枝圆凳上用朝食。无意间发现窗外绿影下,多了个踟蹰影子。

    “谁在外面?”

    不等秋儿出去看, 青涩的少年声便透过窗子传来, “小姐,是我。”

    似乎突然想起什么,小少年别扭着矮了矮身子, “阿蛮请小姐日安。”

    沈稚一口绿豆粥差点呛进嗓子里,忙撂下碗筷,漱了漱口。“阿蛮,谁教你行的福礼?”

    可太会作弄人了!

    “快进来,让我仔细瞧瞧。”

    阿蛮听小姐忍笑的话音, 并未如往常一般雀跃地凑上前去。而是犹豫道,“阿蛮是男丁, 不敢进小姐闺阁。”

    沈稚招招手,“你才多大呢?哪来的那许多避讳, 快进来让我仔细瞧瞧。”

    阿蛮这才进去。

    在沈稚期待的目光里,局促地将左脚向后微撤,与右腿相交,并拢了手指双手上下交叠放在身前,然后微微屈膝下蹲。少年音色清冽,“请小姐日安。”

    悦耳的少女轻笑声传来。

    阿蛮困惑地抬头望去, 只见沈稚忍得肩膀都在轻轻颤动了……她用帕子掩了口, 眉眼弯弯地笑了许久, 这才缓过一口气来。“阿蛮,哪个狭促鬼儿教你的这个?着实该罚。”

    小少年不明就里,“没人教我啊。我看她们都这样……”

    “你自己学的?”沈稚讶然, 笑着摇头,“怎么突然想起来学这个?”

    护卫打扮的少年黯然垂首,“阿蛮从前不懂规矩,每日只知道玩耍嬉闹,也不曾好好学规矩练武功、做点有用的事……昨日还给小姐惹了麻烦。以后自当改正!”

    沈稚一颗心都酥软了。渐渐敛了调笑容色,只觉得这异族少年的棕色面貌怎么看怎么可爱。

    “阿蛮吃过朝食没有?”

    “嗯。”

    “这儿有你喜欢的糕点,过来坐,再用些也无妨。”沈稚不待他说话,便亲手挪一碟肉松小枣糕到他旁边。

    阿蛮果然喜欢。他低头吃糕时,沈稚便轻声教他,南国是礼仪之邦,礼节有许多种,在不同的场合、不同的人之间,互相行礼都不一样……她先大致说一说常用的和紧要的礼仪,比如家中接待贵客和恭迎圣旨。

    再细细给他讲阿蛮作为小侍卫,平素会用到的那些……

    最后才慢声细语地告诉他,万福礼是姑娘和妇人用的。

    桌上糕点吃完,小少年的脸也红透了。

    “好啦,阿蛮学了许多礼仪,一时记不住也不用急,慢慢来。你刚用了几碟子点心,先消消食罢。一刻钟后来书房,我们读书习字。”

    便在此时,秋儿匆匆进来。

    “小姐,事情不妙,三小姐那边闹起来了!”

    阿蛮眸光一冷。

    沈稚眉头微蹙,“别急,慢慢说。”

    秋儿如同小鸟般,叽叽喳喳地三两下便将原委说清。

    昨夜喝了雪蛤粥后,沈媛本已睡下了,熟料夜半腹痛,起夜折腾了好几次。腿又疼得很,她便去让小丫头去请府中的医女。

    医女诊了脉看了伤,也没瞧出有什么问题。只好推说许是肠胃弱些,可能是晚间曾吃了什么不好克化的东西。才会一时腹痛。

    沈媛说我只喝了蛇羹呀。又担心蛇羹有毒妨碍她克化,便大半夜的传了厨房上的婆子来问。婆子睡眼惺忪披着件起了褶子的衣裳便来了,一边忍着呵欠一边把三小姐院中所用的菜肴和食材通通叙了一遍……

    沈媛这才听出来,她的宵夜哪里有蛇?分明是一碗雪蛤粥!

    想起汀荷院小丫头送粥时的阴阳怪气……当时她只觉得奇怪,此时细品才咂摸过味儿来,不由得勃然变色。

    当即就要去找祖母做主。被大丫鬟好说歹说苦劝下来。只是,顶多也就能忍得到祖母清晨起身,刚刚用过朝食而已。

    此刻沈媛已经往老夫人的静萱堂去了!

    听说隐隐约约哭了一路,眼睛都哭肿了……

    果然,消息传来不到一刻钟,老夫人跟前的李嬷嬷便来请沈稚。

    阿蛮面色沉静如墨。眸色有异却一言不发。

    沈稚连忙嘱咐他,“不干你的事,乖乖在汀荷院等我回来,不许胡闹。听清没?”

    小少年欲言又止,过了良久,才不甘地点点头。

    一旁的红袖蹙着眉,秋儿也如临大敌。

    沈稚不由得笑了,“至于的么?又不是现在就要罚抄经。我这就动身去给祖母请安,秋儿,你去找我哥,让他想法子把爹叫来。还有,不必惊动娘。”

    沈稚匆匆赶到静萱堂时,沈媛果然依偎在老夫人膝旁,哭得一抽一噎好不可怜。“祖母,请您一定给媛儿做主啊……”

    沈稚如同没瞧见她,也不进佛堂,收敛容色隔着台阶和门槛跪在院中,“孙女沈稚恭请祖母福安。”

    老定国候夫人通身只着素服,头上也仅一根黑玉发簪。只在褙子上金绣着云霞翟纹,象征着一品诰命夫人的身份。因上了年纪,眉色浅淡眼尾下垂,倒显得有几分阴鸷淡薄。

    “嗯。昨日你与媛儿起了争执?”

    祖母没叫起,沈稚便暂跪着,“回祖母话,孙女昨日并未见到三姐。”

    沈媛立即不哭了,坐直了身体,右手仍搭在老夫人膝上,“你莫狡辩!我昨日在你那院里伤了腿,疼得走不得路。你夜里却派个小丫头来讥讽我!”

    沈稚如同没听见一般,低眉垂眼地恭敬跪着。看似柔顺,可她既不接话、也不辩解,仿佛沈媛的话与蝉鸣鸟叫无异。便教人十足怄火。

    老夫人拈动佛珠的索索声慢慢停下。

    “你三姐姐昨日在汀荷院中伤了腿。你归家后,可曾前去探望?”

    “不曾。”沈稚惜字如金。

    “儿子给母亲请安。”浑厚的声音先人而至。

    待定国候进到静萱堂时,便见到母亲如平日一般端坐于蒲团上,闭目静思。长女沈媛恭敬地坐在一旁服侍。

    而小女儿沈稚却孤身跪在堂下院中,身前摆了一张条案,正悬腕默默抄经。

    定国候陪着笑,“哟,母亲今日精神可好?这是在予孙女们说经啊?”

    老夫人慢慢睁眼,“你不必管。进来罢。”

    定国候讪笑着摸摸下须,回头看了小女儿一眼。这一回头,倒吓了一跳。沈稚是他的女儿,他最了解不过。那丫头平时看着虽温和柔顺,总是浅浅笑着,其实骨子里最是高傲倔强,比她那哥哥还更要强几分。

    今日不知受了什么委屈,竟红了眼圈。抬眸望他一眼,复又低垂下去。

    一滴小小的圆点儿不慎落在纸上,刹时洇湿了字纸。

    沈稚仿若未见,只是不动声色换了一张纸,继续抄经。

    定国候面皮不由绷紧起来,几步走进堂中,挤出两分笑,“母亲,您这孙女儿年纪还小,不懂事。有什么惹您不快的您训她几句便是……”

    佛堂里,沈媛轻轻的啜泣声适时响起。她从蒲团上坐直,此刻已委委屈屈地抹起了眼角。

    老夫人长声叹息。

    “我们侯府是钟鸣鼎食之家,最重人伦孝道。自古长幼有序,你何不问问这丫头,昨日如何对待她亲姐姐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回家太晚啦,只码出来这些,明天用大肥章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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