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失势
白长铨的一双眸子里似燃着两簇火苗，他看了看抱住他腿正在抽泣的金氏，顿觉厌烦，伸脚便把金氏踢到旁边去。这一脚踢得极为用力，金氏在地上发着抖半晌说不出话。
白初薇见此情形忙上前去扶起金氏，声泪俱下: “父亲纵然生气，也请给母亲一个辩白的机会！”
林嬷嬷亦是跪下呜咽不止: “奴婢有罪，是奴婢劝说夫人这样做，请老爷责罚奴婢，不要怪罪夫人。”说完颤抖着在地上叩了几个响头，不敢起身。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以辩驳的？”白长铨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用手指着金氏怒喝道: “你很好！竟然用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孩子冒充我相府的嫡子，把我玩弄的于股掌之中！”
“老爷！”金氏也顾不得在众人面前的颜面，膝行几步伏在白长铨足下哭喊道: “老爷，我的确是身怀有孕啊，可是四个月的时候不慎滑胎，我是不忍老爷伤心才如此啊！”
白长铨哪里信她，脸色越发铁青: “当日你给吴姨娘下药害得她险些滑胎，我顾及夫妻情分绕过了你，如今竟变本加厉！若非今日这孩子的生母前来喊冤，否则我还懵然不知！枉费我如此信任你，丞相府断然容不下你这样的狠毒妇人。今日我便写休书一封，发回娘家去吧！”
闻得此言，金氏吓得瘫倒在地，几乎不敢置信。白初薇也跪下大哭起来:“父亲再如何惩罚母亲，难道都不要母亲了么？这些年母亲为您生儿育女，打点家事无不勤谨，还请父亲看在这么多年以来母亲的辛劳，宽宥母亲吧！”
“是啊，请老爷宽恕夫人吧。”见白初薇如此，众人少不得跪下求情。
白长铨扫视众人，又狠狠地看了金氏一眼，到底顾忌金家的颜面，复又开口:“罢了，念在与你多年夫妻，也为免外面流言纷纷，此事就不便闹大了。只是你如此玩弄于我，实不可忍，今日起，明面上你还是我丞相府的主母，但在府里，你便是身份最低微的侍妾。这院子你就不要再住了，搬到南院去，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他又看了看余下的三个妾室，吩咐道:“从今以后，府里的中馈之权都交给吴姨娘。”
吴姨娘微垂臻首，语气中饱含了感动与诚恳，并无半分得意之色:“多谢老爷抬爱，只是妾身年轻，又不曾掌管过中馈，老爷还是另择人选吧。”
“如此，那便还是林姨娘和陆姨娘一同管着罢，你们得空也教教吴姨娘，毕竟她是贵妾，平日里又谦逊谨慎，多学些管家的事也是好的。”
“是。”林姨娘和陆姨娘连忙垂首应了。
金氏见此还要再求，白初薇用力地按住了她的手摇头示意。白长铨看了看床上的孩子，又别过头不愿再看: “把这孩子送回他母亲身边去，再多拿着银子封住她的口。薇儿出来许久了，家里的事不用操心，快回将军府去吧。”
白初薇知道她在这里多留也无用处，只好收敛泪意，安慰地握了握金氏的手，道: “是，天色不早，女儿先回去了。”
见白长铨拂袖而去，众人见此也不便多留，都各怀心事地回到各自院里去了。
林嬷嬷见众人都离开了，忙上前去扶了金氏起身，望着这满地狼藉，垂泪道: “夫人，如今我们可怎么办呢？”
还未等金氏开口，两个婆子走了进来，粗声朝金氏喊道: “金姨娘，我们是奉林姨娘之命来帮你收拾东西的，若是方便的话即刻就起身吧？”
金氏狠狠地瞪了她们一眼，怒道: “你们是什么身份？也敢来动我的东西。林姨娘平日里看着温顺，如今也敢来做我的主了，真是小人得志。”
“甭管咱们是什么身份，有林姨娘的吩咐，咱们自然是动得您的东西的。”其中一个婆子冷笑一声，快步上前打开衣柜就把里面华贵的衣物拿出来扔在地上，又啐了一口。
“你……”金氏气得胸口不断起伏，伸手指着那婆子说不出话来。
“林姨娘说了，您的首饰和房中陈设都要收回府中库房，只带几件换洗衣服去南院就可以了。现在奴婢已经为您收拾妥当了，夫人，请吧。”另一个婆子随手拿起一块粗布，胡乱裹了几件衣物丢给金氏，脸上带着嘲讽的笑。
“老爷……真是无情啊。”金氏唇边泛起一丝颓败的笑意，终究是冷了心。
白长铨身为丞相，家中的姬妾自然不止三位姨娘，更有好几位失宠或者被下级官员送来府里讨好她的女人，不过宠爱几天便抛诸脑后。这些女人纷纷被身为当家主母的金氏安置在偏僻窄小的南院，平日里缺衣少食，还有得了病的也无人医治。金氏此番被发落到这里，可谓是报应不爽，自作自受了。
“姨娘，方才老爷有意抬举您掌管中馈，如今夫人铁定失势，这是多好的机会，为何您要推辞呢？”回到院里，喜儿打来热水为吴姨娘洗手，又轻轻为她捏着肩，见她沉思不语，疑惑道。
“我故意透露消息给林姨娘，就是想看她要如何处理这件事。”庭院寂寂，偶尔有一两声鸟鸣和着蝉的声音，吴姨娘疲惫地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叹息道: “想不到她安排得这样天衣无缝，平日里真是小看她了。现在夫人失势，我又有翊儿，府中所有人的眼睛都在我身上，何苦在这时候去做出头鸟呢。”
“也是，姨娘就算不掌握中馈，凭您现在的身份，又有二少爷，府中的人自然也不敢小瞧了咱们去。”喜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