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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Netzach,魔弹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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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ach

    八月二七号那天,我突然想:如果我果真活着,为什么还去问自己是否活着?

    这时我说,我们来聊聊天吧,怎么样,giovanni?我又想你应该不会回应,因为你只是八月二十七号这仅此一天之中我所幻想出的幽灵。谁知道你是不是真实存在过!giovanni,我的大脑已经不堪我再去把其中里外的皱褶与缝隙再掏洗一遍,去回忆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它们对我来说重要么?或许吧,谁又在乎?也许有个叫giovanni的,被抛弃的人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开始折磨自己,被他人所折磨。说真的,并没有人在乎。或许所谓的“过生日”可以意味着一种诞生纪念(欢庆这世界迎来了一个新的凌迟对象么?),还是一种什么空白的希望?说到底,这些东西对我来说也只是几句可笑的废话罢了。不如省些口舌吧,脑啡肽比一些单一又苍白的话语有用的多,在这一天,硬要说什么生日礼物?好吧…那就让我逃进我的脑子里睡一天好么?让我睁眼就是什么头晕目眩的幻觉也罢,没有时间的概念,很明显,每一天都已沦为幻觉!

    你知道吗,giovanni,其实我早就已经不记得你了。你的过去是怎么样的?经历了什么?总不会有什么愚蠢的光辉事迹,也没有做出什么有回报的壮烈牺牲。不是自愿的出生,然后自己选择去死。我真羡慕你,真的。我被掐着脖子喊:醒醒,zach,你从今天起必须做一个非志愿者,在这个巨大的牢笼里!当我意识到一切都一团糟的时候,却没有退出的机会…我不能自己选择辞职,或者盼望哪天自己被辞退。对,我是第几台了?谁记得清呢,或许angela也早就忘记她到底更换了多少台sephirah…并且我早就清楚意识到,不论多少次——多少次,我都会再次睁开眼睛。到底哪一天才是我的生日?或许每一天都成为了我的生日,而那却并不是值得庆祝的事情。说到这里,应该不论是谁都觉得zach这个家伙十分可悲了。若他的每一次死去都有人为他埋葬,他的尸体将遍布世界各地!对、对,或许那些是尸体,又或者是残骸,又是他走丢的思想。…只是万幸并没有人愿意去为他埋葬,而是做了另一个明智的决定——对这个家伙不管不顾,任由他横尸遍野。谁在乎,zach自己同样不在乎。如果万物皆有灵魂,他将成为最后一个无法被超度的,可惜没有。他只是在下一台机器中又一次不情愿的活了过来……然后替你,giovanni,去看一切你没看过的东西。那些东西会是美好的吗?恐怕不是,美好的早在你,giovanni的世界随你一同逝去……而剩给我的,剩给一个影子的,没什么,就连黑暗和唾沫其实都是我自己带来的。什么也没有…就是这样。

    我有时会想,如果我果真活着,为什么还去问自己是否活着?因此我想我早就死了,我的一切都随着我原来的躯体消亡了…我怀疑自己的生死,如同我怀疑自己的存在一样…它们同样毫无意义。死人过什么生日呢?我不需要任何人来纪念,也不想存在在谁的记忆中,想悄无声息的腐烂。但有时我又想,若在她死前我也能在她的记忆里有一席之地…………

    …这当然是开玩笑的,就连白痴也不会做这么蠢的梦,别摆出那副让人发笑的表情,giovanni。

    永远不要来到这里,因为我代替你来到这里了…你应该泡在由回忆构成的营养液中在轮回中享尽你抓住的苦痛,而我将负责在这里面临——这一切!荒唐…又可笑的,这一切。失去声音的人会对我说我谋杀了谁,而尸体蠕动着他的残块求我救救他。我跌坐在地板上,我什么也做不了,也什么也不想做——“身为安保部的sephirah……”去他的吧!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为这一切负责…?从我自身…到我的工作……还有强压在我身上的责任,以及这一切,都是错误的,不是么?……我没法闭上眼睛。

    我没法闭上眼睛活着,就用脑啡肽来麻醉自己。 既然没法闭眼就用其他事物将双眼遮住不就行了?我的解决方案就是这样的。听到这里,你应该差不多清楚了,giovanni…在你眼前的正是一个无药可救,逃避现实,放弃自己的怪物。所以别回头了,别指望着他会说“生日快乐”什么的,别回头了…你可以跑的越远越好,没人管你,最好赶紧跑走。好了吗?你躲好了吗,giovanni?或许我马上又要睁开眼睛了,这次是在安保部的地板上,全身沾满了脑啡肽的残液…真浪费,看起来像吐了一地。或许我路过桌子的时候上面堆满了一山看着就烦人的文件,又是个无聊的日子,是么?

    如果好了的话,我也该从这个荒谬的梦中醒来了,而你该去见那个眼睛里种了红玫瑰的救世主,不要回来了。

    像你所知道的和曾经拥有的一样拯救你的生命……(save your life as all you&39;ve ever known and ever owned……)

    到最后你会意识到…生命并不如歌。

    魔弹射手

    我是即将降临的暴雨

    只身卷起苍穹中的乌云

    我将再次昭示我的存在

    浴火重生,顶礼膜拜

    ——

    魔弹再度穿过胸膛,被愚弄的智者与灵魂象征着永恒的第七声枪响。火焰仍旧燃烧着,没有呼吸与韵律的光芒在我的胸膛,随着虚假肉躯和往昔里的脉搏跳动,那可怕的动静整夜不息,如钟楼上虚空的侍者,保持着猎人一贯沉稳的目光鄙夷我,掠过蓝紫色的无穷尽的雾。如今我淡忘了名讳,鬼怪的归途即是这不朽猎枪与焦骸的终焉。然而、终焉并无有一线可能,如那深井没有可见的底,我的肢与髅正是猩红枝梢的饲养,她将忽略时光继续肆意生长,直到人们恍然大悟她那身为野兽之首的事实。无人试从这曾血如泉涌的渊薮里一探究竟,否则将睹一缕地狱的淬火被倒映在玄铁的枷锁上,唯独萨麦尔仍将此殊荣铭记:奄奄一息的智天使们被拦腰撕碎。

    后我清醒,连同对绝望毫无边际的渴望,几乎起身于狭长而幽暗的幻觉,极黑的蔓丝与模糊的弹道,缠在指尖粘腻如蛛丝。魔鬼并不吝于勒索误入歧途的商人,尤其是他栅中的羔羊。禁闭的闸门开了,我总算见到了与恐惧迥然不同的扭曲面孔:愤怒、憎恨、耻辱,其中大多数或绝对性的,他们对那法阵与紧随其后的魔弹有一种悲愤交加的感慨,诸如此类没有名称、徒有编号的人,即便我足够从容报出他们应有的姓氏,皆是不改地选择将针与刀对准我的指尖,从此难忍的雷霆从腐朽的骨中锤击这个我。有一人知道将损失如何回馈给我,他如此庄严、如此高尚,这个他在树顶端坐,王冠之下的眼俯视着我,一视同仁地目睹人与兽此消彼长的戏剧。他的残忍是仁慈,他的满足仍然缺乏。

    我每一次陷入梦境,犹入水牢,梦见阿加特、白鸽、山谷、沉沉暮色;随后再一转身,狼谷内披风破开的水塘里,有不清晰的朦胧的乌云、暴雨,耳边呼啸着狼嗥与祈祷。这也很久了,我不再拥有恨意,即便我堕落时早已宣誓——爱与恨皆不会随强求的永生一忘皆空,这非人的爱与恨也将日以继晷与黎明、薄暝缠斗。鹰被第一颗子弹击落,那陨落的便是身而为人的资质,我亲手铸就使自己魂归囹圄的通票。我回忆起被撕碎的且早已淡忘的幼稚契约:首先是如夜的铅,见证过婚礼的教堂花窗碎玻璃,瓿里流动的水银,三颗击中目标的子弹,红戴胜的右眼与褐猞猁的左眼。从那脸部裂开的嘴中,我将浓稠的流硫磺与如同死水的血向外呕吐,在污物内是人的笑声不止地回荡。我知这存在的意义理应破烂不堪,那使我痛苦而博取好处的人却也并非会为此感到高亢的喜悦。

    魔弹射手——我,已经在咒诅堕落得太深太久。凭此尊荣,我得以用腐朽的力量去观测他,结果是如此可喜。你们的神,亦是那智者,那不惧魔弹和鬼神的操办人,莫不是囚牢与锁链中妄图喘息的伤者么?汝中了巨蜥和蟾蜍毒了吗,x,否则为何不像她/他悲悯众人?来此受猎手的嘲笑!汝深知背叛之苦吗?可你必得背叛之苦,当汝的时辰来到,你随汝的王冠被侍奉于伊甸,接管汝之权柄的人重新登上毫无意义的高厦。

    急促的情绪随药剂抑制被压进我子虚乌有的坟墓中。第七颗魔弹深知爱憎正邪业已不复存在,每一个它划过的烈响都徒有火柴划灼的擦声,被活人忘却在冷静而自傲的空气中。

    一次、一次、又一次、无数次,他令道:“你愿与我做一笔公平的交易吗。”

    他不愿与我交流。在我的话语里,丧妻之痛与暴雨从不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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