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第137章
萧慎终于意识到生一个皇子的重要性。
不为别的, 就为了护住自己的两个女儿。
他本就与晓芙恩爱逾常，床/笫/之/欢就是日常。正如晓芙所怀疑的那样，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有瘾。
不过, 后宫无其他女子，仅皇后一人，纵使他过分了一些, 也不至于伤身。
晓芙三年生俩，容貌上没什么变化, 反而比成婚之前更加/娇/艳/欲/滴/了，生育过孩子的女子在那事上也是热衷的。
萧慎体格修韧, 常年习武，现如今亦然, 晓芙也沉迷于他带来的一切感受。
在宫人们看来，帝后二人一旦对视上, 两人的眼中就只剩下彼此了。
这一年大年夜，皇宫放了整整一个时辰的烟花, 两位公主由奶娘抱着, 欢快的拍着小巴掌。
帝后二人并肩而立, 萧慎搂着怀中人，眼底映着漫天烟火, 听着两个女儿咿咿呀呀的欢笑声, 他心中满足。
当真是景好人美。
“芙儿，随朕回内殿吧。”萧慎附耳低语。
两个小公主虽然也住在长乐宫，但并不在一个殿内。
帝后独处时，旁人不得干扰，小公主也不例外，奶娘与宫婢们早就深懂这个规矩。
帝后二人对视了一眼, 彼此心思了然。
浴殿温泉蒸腾，艳红色玫瑰花瓣铺满了池子，萧慎就喜欢在这样袒露的场所，可以将彼此看得一清二楚。
晓芙也不羞涩，两人似乎在这事上不知不觉达成了高度的和谐统一。
“若是下一胎还是女儿，那可如何是好？”晓芙问道。
萧慎吐词不清：“嗯……那就继续生。”
晓芙倒也不介意，反正皇太子只能是她生出来，她不会允许自己的丈夫与旁的女子生孩子。
她自己本身也喜欢孩子。
以前她是一个没有家的人，对家的温暖充满了渴望。
她勾住萧慎的脖颈，附耳低语：“那我就等着皇上给我一个儿子。”
萧慎当然乐意至极。
别说是一个儿子了，晓芙要多少，他就给多少……
一年后，皇后如愿诞下皇长子。
于满月这一日，萧慎亲封皇长子为太子。
与此同时，萧慎让晓芙给他开了避子汤药，还着重强调：“你要确定，这汤药对朕的身子没有负面影响。”
晓芙当然明白他的意思。
她噗嗤一笑：“皇上吃坏了药，对我又没好处。我只是不明白，为何……为何一定要如此？”
萧慎知道晓芙愿意为他生孩子。
但够了……
三个足矣。
怀胎生育本不是轻松的事情，再者，皇家不宜多子，只会带来诸多兄弟之间的明争暗斗，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会为了皇位斗得死去活来。
萧慎说了实话，还道：“孩子多了太吵，你与朕已许久未亲近过了。”
晓芙怒嗔他：“这还不够亲近么？那皇上想要怎样亲近？”
帝后二人一直同住同食，这两年萧慎愈发黏人，完全不像在朝堂上手段雷霆的样子。
萧慎拧眉，扣住了晓芙的腰：“皇后，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嫌朕？”
他只是害怕一切都是假的。
等到他醒来那日，又会像梦里那般，求而不得。
晓芙一噎，她哪里会嫌弃自己的丈夫？再者，夫君是一代帝王，为何会担心被他自己嫌弃？
晓芙：“……皇上，你想多了。”
萧慎张了张嘴，如今他与晓芙之间已经有三个孩子了，他也该放心了。
萧慎没放开怀中人，问道：“那你爱朕么？”
这样的情话，晓芙几乎不曾说过。
她不是不想说，只是觉得没有那个必要。
过日子，讲究的是细水长流、岁月静好。
但萧慎似乎很需要……
晓芙垫脚，在萧慎面颊上亲了一口：“皇上容貌俊美，体格极好，专情温柔，让我不如不爱？若有下辈子，我还会爱你。”
情话是沾了蜜糖的毒。
任谁都喜欢听。
萧慎又动/情/了，晓芙摁住了他到处点火的手：“皇上还没喝药。”
萧慎情绪上来了：“不管了，要是再怀上，那就生下来。”
从这一天开始，萧慎每日服用避子汤，是晓芙亲手研制的药方子，对身子无害，还另外添加了对男子甚是有益的补药。
萧慎对皇太子十分严格，是由他亲自教养。
另外，萧慎还给皇太子挑了几名习武师父。
才三岁的皇太子就要文武兼修。
两位皇姐深得父皇与母后的疼爱，他的待遇却是截然不同，哪怕是逢年过节，也依旧要练字习武，对此，皇太子小小年纪就抑郁了。
皇太子年幼时就沉默寡言，与当年的萧慎如出一辙。
晓芙看不下去，奈何皇太子的心结只有一个人能打开。
纵使晓芙对三个孩子都是一视同仁，但帝王的过于严肃，才是皇太子真正的心结所在。
为此，晓芙不惜对萧慎冷战：“你自己是如何长大的，你难道心里不清楚么？你为何要孤立儿子？！”
萧慎很无辜。
他哪里孤立了太子？
太子是他唯一的儿子，被他寄予了太高期待。
大庆江山迟早是要交到太子手里的。
萧慎把太子叫到了身边，单独与他说话。
这一年的太子已有五岁，只能挨到萧慎的腰肢。
萧慎低头看着一脸倔强的小人儿，心一软，弯身把他抱了起来。
皇太子自从有记忆以来，从未被父皇抱过。
他与两位皇姐是先后四年生下来的。彼此之间只相差一岁。
父皇与母后甚是恩爱，四年生下了三个孩子。
皇太子不太好意思，小脸红了，双手不知该往哪里放。
见此景，萧慎也开始意识到自己过分了。
这小子刚生下来那会，他也很是欢喜的。
但儿子毕竟是儿子，要肩负的东西太多，不可溺爱。
萧慎抱着五岁的皇太子，难得语气温和，说：“太子，朕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往后也不会再让你母后生孩子，你是独一无二的。”
太子一愣，眼神也慌了，却在故作镇定，小小年纪，骨子里却是倔强高傲。
他……是独一无二的……
萧慎留意着小家伙的表情，继续说：“你的两位姐姐终究是要嫁人的，你若是不强大，日后谁护着她们？父皇与母后迟早会走，你是男子汉，要担起职责。你的肩膀上不仅仅是姐姐们，还有朕的江山。朕不是不爱你，朕只是想做一个好父皇。”
惯子如杀子。
萧慎了解自己的儿子，小东西像极了他自己年幼时候，无需过分开导。任何事情都是一点就通。
皇太子终于肯与萧慎对视了，年纪小，眼神却异常坚定。
“父皇，儿臣都明白了。”
他犹豫一下，两条短短的臂膀抱住了萧慎的脖颈，像是在与父皇宽阔的肩膀告别，顿了顿才松开了，道：“父皇，放儿臣下来吧，以前是儿臣不懂事，现在儿臣都懂了。”
萧慎很满意，放下皇太子时，在他细嫩的面颊上亲了一口。
皇太子小脸一红，有些难为情。
母后总爱亲他，可被父皇一亲，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从这一天开始，皇太子愈发沉稳早熟，心性能比得过白、傅两家的长公子，颇受朝中大臣们赞誉。
皇太子十三岁这一年，萧慎将朝政暂时交到他手上，带着晓芙出了一趟远门。
这些年，萧慎在孙长乐身边安排的两人，陆陆续续送消息来京城。
那二人也在岭南安家立业了。
如今，孙长乐已经是岭南颇有名望的大夫，为人心善，治病救人，不收穷苦病患的诊金，孙神医的名号在岭南已是家喻户晓。
而让晓芙最欢喜的是，兄长娶妻了，听说前几年还生了一个女儿。
晓芙想念兄长，再加上她与萧慎是在岭南桃花坞相识，时隔这么多年，她也想回去看看。
半月后，帝后二人抵达岭南，且是以药材商的身份接近了孙家的宅邸。
晓芙面色红润白嫩，体态纤细柔软，看上去不过才二十岁左右的光景，她的眼睛里还泛着最初时候的光，灿漫、灵动。
孙宅占地广阔，虽不奢华，但还算阔绰，可见兄长这十几年的日子还算不错。
见此景，晓芙心头颇为欣慰。
“这位爷，夫人，里头快请。我家家主已等候多时。”孙家管事是萧慎安排的人，这些年一直潜伏在孙长乐身边，隐姓埋名。
萧慎点头，牵着晓芙的手迈入屋内。
孙家宅内构造简朴，到处可见药架子，药香味随风肆意，是晓芙熟悉且喜欢的味道。
她的眸眶突然红了，仿佛又回到了数年前的桃花坞农庄。
这时，一个肩头搭着麻花辫的小姑娘跑了过来。她生的粉雕玉琢，约莫五六岁的光景，跑得满头是汗，身后的丫鬟急匆匆追来，却是追不上她。
直至她撞在了晓芙身上。
晓芙低头看着她，只觉得似曾相识，仿佛是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芙儿！不得无礼！”一梳着妇人发髻的女子走了过来，见她穿扮，便知是孙家主母身份。
晓芙多多少少带着敬重：“夫人，孩子还小，不碍事的。”
她已经知道兄长成婚了，有一个女儿，小名是芙蓉。
美妇莞尔一笑，打量了萧慎与晓芙，在岭南境地，鲜少能见到如此矜贵之人，不免多看了几眼：“二位屋内请吧。”
晓芙笑着点头，有些激动，马上就能见到兄长了。
不多时，她与萧慎被引入堂屋，上首坐着一位身着宝蓝色簇新长袍的男子，背脊挺直瘦削，还是一日既往的清瘦，下巴续了髯，瞧上去倒是有几分德高望重的模样。
“兄……”喊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先生，久仰大名。”
萧慎也对孙长乐作揖。
无关乎其他，只因，孙长乐是晓芙的兄长。撇开帝王身份，孙长乐受得起他这一礼。
孙长乐回以一礼，“两位是要购置药材？我原以为是善贾，却不料二位这等贵气。”
萧慎递出了药材名单，既然要装，那就装得像一些。
孙长乐接过药单，交给了管事去办，又说：“我已命人备了薄酒，两位若是不嫌弃，就在寒舍吃个便饭再走。”
萧慎点头。晓芙一直笑眯眯的，眼睛仿佛会说话。
孙长乐多看了她几眼，倒也没说什么。
在孙宅用过饭，离开之时，晓芙多有不舍，但她也知道这是兄长最好的归宿与结局了。
忘记一切，此生方能解脱。
有时候，记忆才是对人禁锢最重的枷锁。
上了马车，晓芙扑入萧慎怀里，呜呜呜哭了起来，还像个孩子。
萧慎笑话她：“这么大了还哭？回宫之后，让琉璃和琉珠知道了，看她们会不会笑话你这个母后。”
晓芙拿帝王的衣服擦泪：“过些年，我还要来看看兄长。”
萧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襟，他若是不答应，只怕皇后要水漫金山了：“好。”
孙府大门外，孙长乐站在长道上，夕阳将他的身影拉的好长，他眼中映着千万里的夕阳，瞬间泪落如雨。
美妇站在他身侧，也遥望远去的马车：“夫君，你在看什么？”
孙长乐模糊了双眼，抬手抹了一把眼底的泪，他甚是诧异，不明白为何会如此不舍。
“我……我亦不知……”
萧慎终是没有防得住白、傅两家的臭小子。
大公主琉璃嫁去了傅家，二公主琉珠则成了郡王府的世子妃。
因着这层姻亲关系，白屠与傅温言时常入宫喝茶。
在外人看来，白郡王与傅大人都是鳏夫，早年就丧妻了，他二人之间的/风/月/情/事，在朝中早就不是什么辛秘。
这一日，四人又坐在一块喝茶。
赵王与卫雪姗也来了。
赵王刚拿出新编的诗册，白屠神色一变，立刻站起身：“今日天气甚好，不如去赛马吧。”
傅温言也正有此意。
萧慎也牵着晓芙离开，四人很快就消失在了御花园。
赵王傻愣着，只能眨眨眼。
他保养得宜，与卫雪姗整日吃喝玩乐，两人沉浸在琴棋书画之中不可自拔，一度坚信放眼整个大庆，再也找不到诗词造诣更高的人了。
卫雪姗叉腰：“夫君，他们那是嫉妒，你莫要放在心上。你我如此才华，以后还是莫要轻易锋芒毕露了，只会让旁人自卑。”
赵王恍然大悟：“夫人，还是你懂！”
赵王是本朝出了名的惧内，卫雪姗说什么，那便是什么。二人生育了两男两女，四个孩子十分聪慧，一直养在皇后身边。
几年后。
沉迷政务的皇太子终于有了心上人。
晓芙对三个孩子的婚事，都没有插手干涉，皆随缘。
得知此事，晓芙自是欢喜。
更有缘的是，太子看上的人竟然是宫里的女医。
因着本朝皇后是女医的缘故，太医院这些年一直对外招收女医，晓芙命人把那姑娘叫到了跟前。
少女眼眸明媚，落落大方，看上去就可知，她甚有家教。
“你叫什么名字？”晓芙问道。
少女行礼：“回皇后娘娘，微臣名叫孙芙蓉，是岭南人士，家父乃闻名天下的孙神医。”
那一刻，晓芙瞬间落泪，站起身直接握住了少女的手，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好孩子！哀家喜欢的紧！”
少女也喜欢晓芙，要知道，当今皇后娘娘可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呢，而且为人心善。
“你父亲呢？”晓芙问。
“微臣母亲前几年过世，父亲便一人远游去了，前阵子刚给微臣寄了书信过来，说是到了扶桑了。”
“你父亲身子骨可硬朗？”
“父亲甚是康健，一路远游，一路写药典，不曾停歇过。”
“那就好。”
晓芙问了许多话，与少女颇有眼缘。
帝后二人对太子看中的姑娘很是满意，不顾及对方身份家世，直接同意了大婚。
不过在正式颁布太子娶妻的诏书之前，晓芙单独见了太子：“你可想好了？婚姻大事不可儿戏。”
太子郑重点头。
晓芙又说：“此生不可负她，否则……母后不会饶了你。”
太子拧眉，有些不解：“母亲，芙蓉她……到底是你的什么人？”
晓芙眼底有泪花，但唇角却是在笑：“她啊，是母后的一个故人之女。母后把她视作女儿看待。”
无论兄长走到哪里，她都会为他守望。
趁着太子大婚，晓芙让太子未婚妻给孙长乐寄了书信。
女儿出嫁，他那个当父亲的，当然是要归来。
晓芙想兄长了。
尤其是这几年，人上了年纪，总会想起年少时的事。
无关乎/风/月，只是对年少时光的怀念。
不过，此事倒是让萧慎又吃了一番醋。
晓芙故意笑话他：“兄长的女儿，就要嫁给你儿子了，你们俩都快是亲家了。”
萧慎：“……”
也是，快成亲家了。
许多年前，他怎么也没想过，当年的陆远博，会成为他的亲家。
缘分这种东西，当真是妙不可言。
太子大婚之前，孙长乐赶来了京城，人黑了些，但瞧着健硕精神，他还带了诸多海外的物件，一看见帝后二人，他猛然记起了数年前的药商。
孙长乐只以为是帝后二人微服私访，去体验民间苦乐。
他一看见帝后，就有一种得见故人的错觉。
白屠与傅温言也入宫小聚。
包括帝后在内，几个中年人喝了个伶仃大醉。
这个时候，他们仿佛不是帝王，不是皇后，也不是权臣，而只是多年的老友。
赵王酒品不佳，喝多了就开始碎嘴：“白郡王，实不相瞒，我总觉得你像个女人。还有傅大人，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爱慕白郡王？还有孙神医，你……你好生眼熟啊。”
白屠妩媚娇艳，捏起赵王的下巴，笑了笑：“是啊，本郡王的确是个女子，还是个美人呢！”
傅温言拉开了白屠，“别对旁人动手动脚！”这是威胁。
孙长乐也醉得不轻，他总觉得……京城的人不太正常……
晓芙喝醉了酒，一个人走出来吹吹风。
她今晚甚是开怀，又像回到了故时，没了一身的束缚，夫君、好友、兄长都在她身边。
她觉得，她应该是这世上最幸运的人了，老天格外厚待她。
萧慎也跟了出来，就走在晓芙身后，看着她像少女一样在小径悠哉悠哉小跑，萧慎唇角含笑，眉目温柔。
他坐拥万里河山，但山河之美，不及眼前人。
人，生来带有欲望。渴望着遥不可及的东西，世上所有人几乎都有自己的求而不得。
萧慎只觉得，此生何其有幸，执她之手，共白首。
作者有话要说： 姑娘们，文文到这里就结束啦，感谢大家一路走来的支持与陪伴，祝福大家！咱们有缘再见啦～么么么哒～最后一章留言，给大家发红包，算是告别吧，哎，舍不得大家……但是人生就如此，曲终人散，戏终茶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