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第136章
赵王回到王府, 从花圃中采了一把花卉,这才去后院见卫雪姗。
卫雪姗昨晚仿佛经历了一场大彻大悟,痛彻心扉之后, 诗兴大起,一夜之间创作出了数首诗词。
此时,她未作梳妆, 长发披落,一脸黯然伤神。
婆子与婢女们不知该如何是好。
直到赵王捧着花卉前来, 下人们才有了主心骨。
这两个主儿,当真是心思千转百回、跌宕起伏、波折不断, 不是寻常人能够驾驭得了的。
赵王眼眶微红,终于明白了卫雪姗昨夜为何生气, 眼下见卫雪姗的憔悴之态,更是心疼、懊悔。
“雪姗, 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昨晚是我伤害了你。你才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皇兄虽然也重要, 但不及你。”赵王深情款款, 把花卉碰到了卫雪姗的面前,单臂搂住了她。
花香扑鼻, 卫雪姗鼻头一酸, 再也没忍住,依靠在了赵王怀中:“你说的都是真的么?那我与你皇兄同时遇害,你到底救谁?”
有了昨日的前车之鉴,赵王想也不想,直接道:“当然救你。”
终于,卫雪姗满足了。她要的就是这个态度, 她需要对方全心全意对待她,灵魂上容不下半点瑕疵。
她可以接受赵王曾经有过侍妾,但赵王娶了她之后,便再也不可以三心二意了。
不问过往,但重眼下。
卫雪姗呜呜呜哭了起来,赵王耐心的哄着。
一屋子的下人眼观鼻鼻观心,很识趣的退了下去。
赵王本就甚是喜欢卫雪姗,此刻两人之间的芥蒂消除,他只想要更进一步的亲密。
赵王低下头,唇在卫雪姗额头亲了一下。
他心慌不已,从未有过的悸动。
原来,与不同的女子亲密,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赵王过于虔诚,他觉得自己应该焚香沐浴一番,可卫雪姗没有给他机会,踮起脚直接主动。
卫雪姗早就看过避火图,她好奇心甚重,此刻,赵王落入了她手中,不亚于是晓芙用来试药的小老鼠,完全没了逃走的机会。
卫雪姗的主动,让赵王彻底沉迷,他欢喜的难以自抑,完全处于被动状态,直至被卫雪姗摁在了床榻上,赵王这才意识到了什么,但已为时已晚。
赵王咬了咬唇,撇过脸去,羞红了脸……
赵王府一片和谐安宁。
而与此同时,傅温言得了萧慎提点之后,就直奔户部衙门。
白屠今日当职,傅温言来时,职房中还有两名记录文书的主簿。这二位主薄皆是年过四旬的官宦子弟,平日里就知道白郡王“不检点”。再加上,白郡王与傅大人之间的“爱恨情仇”已传了数年。
故此,傅温言一来,两位主薄很自觉地捧着茶盏离开了值房。
白屠手中正握着银狼豪笔,他诧异一问:“你怎么来了?”
语气十分不温和。
傅温言腮帮子鼓了鼓,多日来积攒的怨气,此刻统统都想要发泄出来,他走上前,一把握住了白屠的手腕,用蛮力把他给拉了起来,然后另一只手臂圈住了他的腰肢。
动作强势,完全不容反抗。
白屠手中的毛笔落地,他被迫只能/紧/贴着傅温言:“温温!你这是作甚?!”
男女的体格当真不同。
即便白屠的武功在傅温言之上,但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白屠无法施展开,竟被傅温言完全禁锢了。
傅温言呵呵冷笑了两声:“我要干什么?小白,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我为了你,此生不会真正娶妻,你却让我做和尚。这一年来,我对你太过纵容,让你忘记了一桩事——”
傅温言故意附耳哈气、轻咬,怎么泄愤怎么来:“你忘了,我是你的夫!”
白屠:“……!!!”
等到白屠意识到傅温言要做什么,已经无力反抗,他简直不可置信,那个一派君子的温温竟然能干出这种事:“温温,你疯了?!这里是衙门!”
傅温言已经/动/情/,他又笑了笑:“怕什么?小白手段过人,就连御史都怕你。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能摆平。为夫相信你。”
白屠咬着唇,他知道外面有人在偷听,一点声音不敢发出来。
好一个温温!
翅膀硬了!
白屠放了狠话,也给了狠眼色,但傅温言无动于衷,根本就不把白屠的威胁放在眼里。
这一番折腾下来,白屠嚣张不起来了。
因为白屠发现,他越狠,温温就对他更狠。
到了最后,白屠只好转变策略,改成服软:“夫君!夫君,你说什么都对!这还不行么?”
“夫君”二字实在悦耳,傅温言甚是满意,这才勉强放过了白屠。
傅温言身上衣裳整齐,白屠再反观自己,已经……不亚于遭人/凌/辱/了。
他两腿发软,眼底湿润,但不敢对傅温言愠怒,唯有娇滴滴道:“温温,我不行了,你送我回府。”
傅温言张了张嘴,见白屠惨状,又心生愧疚,但他心意已决,唯有强势,才能得偿所愿:“好,为夫这就送你回去。”
傅温言虽然方才禽兽了,但为人心细体贴,仔细温柔的帮白屠穿戴好,见白屠走路时双腿打颤,他附耳轻笑:“知道为夫的厉害了吧?以后你要学会夫唱妇随。”
白屠:“……”不!他回去之后要勤加习武!最后到底谁主沉浮,还未必可知呢!
一月后,庆帝退位,晋升太上皇。
太子萧慎是众望所归,登基为帝,太子妃为后,于同一日行加冕礼。
后宫空置,晓芙入住了长乐宫。
这里曾是康德皇后所居的地方,萧慎弃了帝王寝宫,也搬去了长乐宫。
长乐宫常年四季花开,还引了温泉进来,寒冬亦可泡泉,是极好的养生之地。
萧慎勤政,下朝后就会来长乐宫,将奏折也尽数搬过来。
晓芙不喜繁琐的皇后服饰,平日里都是一袭轻纱素衣,黑长的墨发仅用一块玉扣固定在脑后,她埋首专心写医书,案前摆放着一只三角镂空香炉,浮香袅袅。
萧慎一过来,就能看见这样一副美人图。
心,立刻静了。
彼时,他眼中只有尔虞我诈,只有杀戮。而今,撇开朝堂政事之后,只余岁月正好。
萧慎走了过来,从背后抱住了晓芙,一只大掌缓缓往下,轻覆在了晓芙微微隆起的小腹上,他闭了闭眼,感受妻儿的存在,身心舒畅。
“芙儿,朕心实悦。”
晓芙用胳膊肘戳了他一下:“皇上,你碍着我的事了。”
宫婢们面面相觑,抿唇偷笑。
皇上总是过于黏人,皇后则恰恰相反,一门心思沉迷在药典之中。
萧慎蹙了蹙眉,亏得如今孩子都有了,不然他都会怀疑自己在晓芙心里到底有没有位置。
萧慎便不打扰晓芙,自己搬来奏折,在案桌上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也开始做正事。
两个人待在一块,可以几个时辰不说话,但似乎无关紧要,一抬头,眼神之间就是彼此的相互理解。
半年后,皇后诞下一女。
生产过程还算顺利,萧慎提前半年就开始带着晓芙逛御花园,使得她身子骨很好。
后宫仅有一位皇后,子嗣传承成了满朝文武皆关心的要事。
但帝王对公主甚是疼爱,除却上朝之外,公主基本上都在帝王怀里,可见帝王对这个女儿的看重。故此,大臣们不敢多言。
小公主出生后,周氏、卫雪姗,以及霍心媛就时常入宫来看她。
大家都许久不曾见过小孩子,对这个晚辈甚是喜爱。
这一天,到了小公主的百日。
帝王给小公主备了三位奶娘,她被喂养的极好,虽然才百日大,但五官已经长出来了,一双大眼水汪汪的,很有灵气。
周氏等人抢着抱孩子。
萧慎过来时,都轮不上他。他心中略有不满,但也只能忍着。
晓芙的身段比之前丰腴了一些,她在内殿换衣时,萧慎走了过来,从背后一把抱住。
萧慎最喜欢这个姿势,更是喜欢如今的晓芙,他埋首深呼吸,埋怨道:“朕今日都没抱上娇娇。”娇娇是公主的小名。
晓芙侧过脸嗔了他一眼:“你可是日理万机的皇上,如何能天天带孩子?母亲她们都是娇娇的亲人,今日难得入宫,她们抱一会又何妨。再者,娇娇长大后迟早要嫁人的。”
这话刺激到了萧慎。
他抱着晓芙的动作一滞。
猛然间意识到了一桩事。
本朝女子十五岁及笄后就可以嫁人,十八岁不嫁人是要收税的,也就是说,再过十五年,他的女孩儿就要被别的男子抱着了……
萧慎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他皱着眉,无端浮躁。
晓芙转过身来,见他一脸失魂落魄,噗嗤笑了:“皇上,你可莫要乱吃醋,女孩儿会嫁人,儿子也会成婚。”
是这么个道理,但萧慎还是心头不舒服。
晓芙拉着他的大掌,垫脚在他面颊上亲了一下,有些羞涩,道:“我又有了……”
萧慎一愣,旋即明白了过来。
即将又有孩子的喜悦,冲淡了要嫁出女儿的忧伤,萧慎再度抱住了晓芙,低头在她额头亲过:“芙儿,谢谢你。”
他自幼一人独居东宫,庆帝给他洗脑,说他是罪人,是害死自己母后的罪魁祸首,他潜意识里一度认为,他不配拥有世间美好。
而今,有人与他共赏黄昏,有人问他粥可温,这漫漫余生多了温度。
公主百日,京城五品以上的官员都携带家眷入宫道贺。
白屠的双生胎已经能遍地跑了。
帝后二人携手入席时,小公主则就躺在一旁的摇篮里,双胞胎过来时,就一直趴在摇篮边看,还不停流着哈喇子。
萧慎:“……”
他愈发觉得双胞胎不顺眼,时不时眸光幽幽的望向双胞胎,然而小孩子根本不理解帝王的威压,却只觉得摇篮中的小娃娃甚是好看。
晓芙拉了拉萧慎的手,压低了声音道:“皇上……莫要如此,孩子都还小,什么都不懂。”
萧慎:“……”不懂就知道盯着看了,等到年纪渐长,还如何是好?!
自这一天起,萧慎更是对公主的事情亲力亲为,且小公主一直就住在长乐宫,他不允许小公主另外安置宫殿。
对此,晓芙只能随他去了。
次年开春,皇后又顺利诞下一女。
满朝文武纷纷开始焦虑,更有甚者开始上书帝王广纳后宫,以繁衍子嗣为主。
奏折皆被萧慎回驳了。
眼看着白、傅两家的小子长得愈发精神,萧慎的危机感更甚。
尤其是在每次的宫宴上,萧慎总能发现那两个臭小子盯着他的女儿流口水。
两个小公主都随了帝后的容貌优点,打小就是美人胚子。
萧慎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他专门培养了一只精锐禁卫军,专门保护自己的女儿,不允许任何男子挨近。
对此,晓芙终于意识到了帝王的偏激。
晓芙找了机会,与萧慎语重心长,道:“你又不能困住她们一辈子,女孩儿终归是要出嫁的。即便不出嫁,还是得招婿,你总不能让她二人孤独一生吧。”
萧慎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作者有话要说: 萧慎:谁能理解一个老父亲的心情?!
晓芙:(⊙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