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命案
凌晨三点。
大周市。
凌晨三点。
大周市。
叶瞳迷迷糊糊走进卫生间，掏了掏枪开闸放水。
一分钟后他收起枪，转身打开水龙头捧起一捧清水扬在脸上。
“嗯？怎么这么腥？”
迷糊中他搓了搓脸，抬头看了眼镜子，脑袋瞬间一片空白，瞳孔微缩冷汗直流，脚下连连后退。
镜子中，他的脸血红一片，血水从下颌滴答而落尤为狰狞。
低头看去，他的双手亦是如此，面前的水龙头还在不断往外流淌着血水。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他瞬间清醒。
他关上水龙头擦干脸，悄悄来到父母的卧室，母亲还在熟睡，没见父亲的身影，最近他好像总是很忙。
叶瞳没有出声，从房间退了出来，并报了警。
一个多小时后，天边泛起鱼腩，治安署的人也到了。
他们调查走访一番，最终在天台的储水罐中，发现了一具尸体。
不，准确地说是缺少头颅的男性尸体。
当得知死者是男性时，叶瞳便有种不祥的预感，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在他心里徘徊。
果然，在指认尸体时母亲贾艳说“昨天早上父亲就是穿这身衣服走的。”
她哭了，哭的很伤心，叶瞳有些不知所措地将母亲抱住，眼神游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回到家，叶瞳先将母亲安顿好，便独自一人呆坐在父亲的书房内。
这里是叶重名生前最喜欢待的地方，平时没有他的允许，就连妻子和儿子都不许进入。
书桌上放着一本陈旧的日记本，本子很薄，像是残缺一般，叶瞳将其翻开。
没有字，有的只是一排排锯齿状缺口。
“日记被人撕掉了，不知道是不是父亲撕的，难道他早就知道自己会出意外吗？”
叶瞳思索着，翻动仅剩的几页纸，依旧没有字。
但他在翻到最后一页时，在笔记缝中发现了一排字。
“当你看见这句话时，我或许已经死了，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在书房内说了什么吗？”
前言不搭后语，也没有指明这句话是对谁说的，但叶瞳笃定这是父亲写给自己的。
他将日记本抱在怀里，闭上眼睛回想着最后一次和父亲在书房时的场景。
时间虽久，却并不难回忆，因为在他记忆里，一共也没进过几次父亲的书房。
而最后一次正是父亲邀请自己进入的。
父亲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比如“要坚信自己所看到的，不要轻易相信别人说的”，现在回想起叶瞳依旧不懂。
后来父亲说很久没和自己一起拍过照了，他说要照一张放在他最爱的书里。
“照片！对，是照片！”
叶瞳从回忆中惊醒，他猛地站起身走向老紫檀木做的书架。
“父亲最爱的书……”
他的眼睛在书架上不断游走，最后目光定格在一本棕褐色的破旧书籍上。
“《印斯茅斯的阴霾》……没错就是它。”
叶瞳将那本棕褐色书取了下来，一张照片从中滑落而出，他弯腰捡起照片。
照片崭新没有一丝折痕，上面上一位温文尔雅的中年男人正搂着一个高中生模样青年的肩膀。
叶瞳轻轻抚摸着照片上中年男人的位置，这是他的父亲。
来回擦拭几下，他的手指却蓦地僵住了。
叶瞳发现照片里，乍一看父亲笑的很自然温文尔雅，可当照片弯曲一定程度时，他的笑容却变得十分诡异。
嘴角弧度怪异肌肉紧张，眼神冰冷无情，像是在提防什么一样。
“父亲死亡的秘密，一定藏在照片里！”叶瞳笃定。
“这是……”
他发现照片中，二人身后的房门并没有关严，而是裂开一道缝隙。
而在狭小的门缝中，他看到了一只眼睛，一只突兀竖立不似人类的眼睛。
那只眼如来自深渊的恶魔，透过照片凝视着他，叶瞳被这只眼看的浑身不自在。
就像有黏糊糊的舌头舔舐着他的脖颈一般。
他木讷的抬起头，老紫檀木书架反着光，在那上面他看见父亲的头就在自己身后。
叶瞳猛地转过身！
“妈！你……你还好么？”他回过头看见的是略显憔悴的母亲。
“可能是父亲的死对自己打击太大了吧，导致出现了幻觉。”叶瞳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心想着。
贾艳没有说话，而是伸手将儿子抱住，紧紧的抱住……
“妈，你没事吧，你轻点我有点透不过气！”
叶瞳感觉从母亲手臂上传来的力道越来越大，那不像一个刚失去丈夫的柔弱女性应有的力道。
甚至那强烈的挤压感令叶瞳呼吸都有些困难，他反抗不能，那力量像是要将其碾碎一般。
“妈！”
痛楚愈加清晰，叶瞳忍不住大喊道。
就在叶瞳以为肋骨都要断折的时候，挤压感忽的消失了。
贾艳松开了手，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留下浑身酸痛的叶瞳，迷茫地看着母亲消失的背影，那背影现在看来竟然有些可怕。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突然他想到照片里的那只偷窥的眼睛，心头一悸，他鬼使神差得摸向了自己的脖子。
那里一片黏湿！
叶瞳迈着僵硬的步伐把门锁上，失魂落魄地蜷缩在角落。
这是父亲最爱的书房，此时却成了他最后的避难所。
他拿着和父亲的合照，眼泪忍不住从眼眶中滑落滴在照片上，此时他脑中一片混乱。
他无法接受父亲就这样去世，更无法接受凶手可能是自己的母亲。
他擦了擦照片上的泪水，眼神突然变得坚定起来，他发现眼泪掉落的地方，父亲的手在隐蔽的指着什么地方。
叶瞳抹了下眼泪站起来，将照片放到拍照时的位置。
照片里叶重名的手正指着，书桌第二层抽屉的位置。
叶瞳将抽屉拉开，里面都是些旧报纸和一张被墨水浸透看不清内容的破旧卡片。
他将报纸和卡片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继续翻找着，他确信父亲让他找的绝不只是这些。
果然。
在二层抽屉下，他发现了一个暗格，轻轻滑动暗格被打开。
叶瞳没有急着将手伸进去，而是等了一分钟，见没有异样发生，他这才试探地伸手进去。
他在暗格中摸到一物体，取出一看。
那是径直大约五公分，棱角规则通体青色的立方体。
叶瞳将其拿在手中仔细斟酌，半个钟后，他放弃了。
青色立方体打不开，咬不动，没有开关没有按钮，整个就一水晶疙瘩。
叶瞳无奈，只能先将立方体收起来，他摸了摸口袋，犹豫片刻将东西又放回暗格。
在过度的精神紧张和幽闭的空间下，不知何时叶瞳竟然睡着了。
咚咚咚！
一串急促的敲门声将他给惊醒。
“谁！”叶瞳站起身跺了跺发麻的脚，警惕的看着房门。
“治安署的调查人员！”门外传来中年男性的声音。
斟酌片刻，叶瞳还是拧开锁将门给打开了。
“你好，这是你父亲的书房吗，我们需要勘察一下，还请您配合。”
“好。”叶瞳点点头。
“一会还要给您录个笔录！”
“好。”
“还请节哀。”
客厅有着不少调查员在喷洒着试剂，想要在房间里寻求些蛛丝马迹。
毕竟无头男尸这件事的影响还是极其恶劣的，这让他们不得不认真对待。
待到录完笔录，调查员走后，夜已经深了。
送走调查员，关上门后，叶瞳这才发觉，从出了书房之后自己就没见过母亲的身影。
哐！
阳台的窗毫无征兆的关闭，紧接着客厅的灯也跟着熄灭。
叶瞳警惕地看着四周呼吸急促，从前无比熟悉的家，此时却令他感到无比压抑。
他没有将照片和母亲的事告诉调查员，在他心里仍留有一丝希冀。
他再次躲进父亲的书房，只有这里才能让他感受到一些安全感。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可这次却无比急促，连带着叶瞳的心脏都跟着快速的跳了起来。
他拿着板凳蜷缩在角落，不敢吭声。
又是一阵压迫感十足的敲门声过后，门外安静了下来。
“啪嗒啪嗒！”
过了一会，奇怪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犹如章鱼拍打着地板。
叶瞳鼓起勇气凑到门前想听清外面究竟什么情况，可他到房门近前。
“咔嚓！”
一把钢刀扎穿了房门，刀尖距离叶瞳的眼睛不过三公分距离。
他瞳孔如针尖看着面前的钢刀，那上面有着干涸的血迹，他知道那是父亲的。
他心中最后一丝希冀荡然无存。
钢刀抽出，他这才缓过神，连连后退盯着门上的刀口。
忽的，一只眼睛出现在洞口外。
那是父亲的眼睛，叶瞳一眼认出，他刚欲出声，那眼睛突然变了，变成了一只竖眼，但它与照片上的竖眼并不十分相同，可此时叶瞳并没有心思注意这些细节。
那眼睛似乎在寻找目标，眼珠不住旋转，最后直勾勾地盯着叶瞳。
随后门外传来一阵难以言语的蠕动声音，沾染血迹的钢刀一次一次猛扎在房门上。
裂口越来越大，血迹愈发刺眼，每一次钢刀扎入都如同刺进叶瞳的心脏。
他的唇被牙齿咬的渗血，双拳攥的发青，精神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
在一次次强烈的精神刺激下，叶瞳头痛欲裂，双眼充血，最后他的眼神终于变了。
他麻木地走到门前，伸手将门打开，随后刺耳的尖叫声响彻整栋居民楼……
“你们听说了么，老叶家那孩子把他父母都杀了！”
“怎么回事，早上不是说叶重名被杀了么？”
“你没看治安署的人又来了么，是老叶的儿子叶瞳杀了爹，刚才又杀了妈！”
“不会吧，那孩子不是才上高三么，我看那孩子平时呆呆的，挺老实的啊。”
“我还能骗你不成，凶器都找到了，刀上有叶重名和贾艳的血，而且刀上只有叶瞳一个人的指纹，证据确凿！”
“真没准儿，我以前就觉得这孩子有问题，看人的眼神总是怪怪的，现在看来就是个杀坯！”
“你们看，是老叶家那孩子！”
叶瞳戴着手铐，在数位调查员的监护下走出居民楼。
他双目无神，嘴里低喃着“怪物都得死！”
人们都在为弑亲案震惊，没有人注意到叶瞳的双瞳泛着青光，悄然的发生着变化。
而在叶家的书房门前，一具女性尸体倒在血泊中，她的头颅掉落在一旁，在其旁边是一颗男性头颅，他嘴角带着微笑。
在没有人注意的血泊中，女尸手里握着半截照片。
照片上半个模糊身影，如蝙蝠般倒挂在天花板上，怪异的双瞳眸子在月光映衬下十分诡异，如墙上壁纸中的怪物。
忽的一只皮鞋出现在尸体旁，房间内维护凶案现场秩序的调查员仿佛都没有看见一般，一秒过后，皮鞋消失了，一起消失的还有女尸手中的半截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