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八当家的

    何无衣悲苦。身上的钱几乎被敲光，无论如何是到不了苏州了。想着如果前方有大的镇子，可以找票号借些钱来用。票号有一种专门借给衙门公差捕快的贷款，叫“差贷”。利息不高，但很多衙役被搞到倾家荡产。为何？利息虽不高，但也要逐月还钱。本来钱是可以还上的，但是票号故意使了手段，叫你有钱不能还，想还也不收，是以总是欠票号的。衙役们把这称为“万年贷”，意思就是贷款永远也还不完。

    票号当然不会做亏本的生意。票号之所以这样做，是有所企图。既然贷款还不上，那么就需要借款人给票号抵押。票号不要房子不要车马，只要借款人听票号的话为票号干活，是为“行押”，又称“活儿押”。票号让借款人干的活，都是些枉法的事情。票号收了请托人的钱财，然后让借款人去办事，看办事的效果折抵利息。因着这桩买卖，票号赚的盆满钵满，发了大财。

    而那些借款的差人，虽吃着官家饭，但入银不多，其实也是底层百姓，不过多一身官衣撑门面罢了。他们缺钱，又不愿欺压百姓，只得借钱。借钱后便入了票号的坑，永世不得翻身。

    其中一部分人，逐渐黑化，变成恶人，票号也要怕他三分；还有一些人，守着仁义道德底线，任你有多少家财最后都被票号拿了去。

    何无衣算是忠厚老实之人。所以大人才派他来出这趟官差，对别人不放心，怕别人从中揩油。

    办公差还要自掏腰包，这事何无衣干的出来。

    正行走间，远远望见前方房屋绰约。何无衣心下高兴，不由加快了脚步。

    忽然，路旁树后伸出一根柳条拦住了何无衣的去路。

    何无衣立住，闪眼观瞧。见树后闪出一人，身着绿衣，手持柳条，正是八姑娘柳飘依。

    柳飘依瞅了何无衣一眼：“这位差爷脚步匆忙，要去哪里呀？”

    何无衣身子已然灵动许多，看看柳飘依，道：“你管不着！”

    呵呵。柳飘依看着何无衣，笑道：“差爷可曾见过徐老太？”

    何无衣心一惊：“你怎知道？”

    “这里是残荷世家的地盘，有什么是残荷世家不知道的？你是不是被敲诈得身无分文？”

    “他们给了我五个铜板。”

    “呵呵，算你狠。遇到徐老太，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脱下黄袍才能过去。你居然还能收到五个铜板，也算是一个狠角色了。”

    “你想怎样？”何无衣道。

    “呵呵。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是谁？”柳飘依道。

    何无衣心念一动，摇头道：“不知道。”

    “这里是残荷世家的地盘，我是残荷世家的八当家，柳飘依。”

    “在下何无衣，幽州府当差，前往苏州公干，有礼了。八当家的，你是不是也要劫钱？我只有五个铜板了，要不都给你？”

    柳飘依气乐了：“我要铜板有何用？你留着吧。我找你是有件大事要你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