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自白(上)
我是秋莎,现在是这座福利院的修女老师,除了常规在福利院教导孩子的生活外,其他时间就是不停地祈祷。
我在这个地方已经累积生活了超过24年了。是的,我是个孤儿,在我小的时候,民风淳朴,因此失去所有亲人的幼儿还是比较少的,但是机率这件事情就这么发生在我身上。
在上了年纪的儿科医生特雷里先生,机缘巧合下开设福利院里生活、学习和长大的我,度过一段非常开心的童年生活,后来我离开了福利院,再后来我又回到了这里。
那是还在我的很小的时候,我也好奇的问过我曾经教育我的老师,究竟是什么力量当老师的,当时的答案依旧在我的脑海中回荡。
“怎么解释呢,这是工作,同时也是爱出爱返,梦想和希望。你长大了就会懂了。”
我长大了……
15岁,我不理解什么是爱出爱返,原本留院当预备老师的我,在老校长被慢慢架空后,选择听从我老师的建议去了春潮镇谋一份工作。
临走之前,我的老师把我的修女袍交给了我,她说:“福利院里有不成文的规定,谁第一个穿上修女袍,那么这身修女袍就终生属于她。谁试过它,谁最终会回到这里。”
18岁,我挺着7个月的身孕,那是在毒黑雨下过半年后,我带着我的修女袍,和一个男人翻山越泽又一起回到了这里。
那又为什么再次成为福利院的老师呢?
答案应该是掌权人的恶趣味吧。
“资源匮乏,不养闲人。你们只有一个人可以活……而另一个人只能成为糖杉的肥料。”
“温修特不会放弃我和宝宝的,所以我也愿意和他一起赴死,但请给我3个月的时间,请让我生下孩子!”
“哦,只要!只要让我活着,我做什么我都愿意。秋莎,秋莎她愿意为我而死的……”
呵,爱情……
后来,每每路过那片‘十字’地时,真的不禁想嘲笑自己:
“果然,爱情的终点就是死无葬身之处呀……”
我想,如果有人问我同样的问题。我的答案永远不会是我的老师的心境了,但是生活还是给了新的意义。
老校长在我来到福利院之前就失踪了,海梅就是毒雨事件后福利院的新掌权人。如果说之前我所成长的福利院是一个在底线规则下,开放包容并且允许孩子们的创造力自己绽放的地方,那么她所管理的山下福利院更像以前她给我们科普过自己所处地的童子军营。
无论是老师还是孩子们作息制度刻板严格,所有的作息制度犹如军队一样刻板严格。在我成为正式老师入住宿舍的第一天晚上,我彻夜无眠。
那台曾经装过变异老师,被粉碎加工成红肉肠的旧冰柜,就在我床的下方一楼餐厅内,它的破旧的运转,彷佛穿过地板的嘎啦嘎啦地响个不停,不断袭击我的耳膜。
睡不着的我,穿着宽大的睡衣,犹如幽灵般在黑暗的走廊里走,在地板踩上去咯吱乱响,然而就算是白色月光正常的夜晚,从紧闭的窗缝中透出的幽幽的,犹如无尽冤魂泣诉的回音,也把我这个“幽灵”吓得战战兢兢。
早上四点半起床,随后在自己的宿舍要完成两个小时的晨祷,对晚上也失眠或者浅眠的我,绝对是意志和肉体的双重考验。
晨祷后就要带着孩子们起床洗漱。到7点,所有的老师都要黑衣黑帽穿戴齐整和所有的小朋友们鸦雀无声的坐在餐厅,感恩“神”的恩赐。午餐也是一样。
在没有外派实习老师来之前,老师们下午还要两人一组,轮流去劈柴和收糊糊,工作时候不可高声谈笑。
几年了,也已换了几轮同伴,没有说话的欲望,更何况是笑呢。
每天的21点之后,在检查所有小朋友们都睡了,还有一个小时的晚祷,然后,全体老师就寝。
在福利院里,老师们是没有隐私的。小小的空间里,顶着墙角被辟出放了两个个小床头柜,隔着中间一张如公园长椅宽窄的上下铺的铁床,对着床的是左右分别放了亮个钢制脸盆架子,上面放着洗脸盆和刷牙的东西,我们的门是绝对不可以上锁的,因为海梅有权力随时打开它。至于有时我在想隔壁空置的房间,一年也就住一回客人,真挺浪费的。
除了二楼卫生间的镜子外,整个福利院只有一楼有一面小镜子。不过,那只是为了让大家检查自己的着装是否整齐,是否符合教义。
在福利院里除了那些红肉,其他肉类是绝对禁止的,像是之前新来的伊凡偷偷从镇子上换来了小鸡,也是海梅发现没收,等一周后再见到他,除了很瘦,憔悴,眼睛里已经没有任何光彩了。
通常的食物是就是糖杉糊糊,还有玛吉用土方法种的,很少量的一些胡萝卜、洋葱、豌豆,还有一些浆果外,连米面都是奢侈品。如果运气好,集市上可以偷买些鸡蛋带回来,趁海梅去参加集会的时候,塞给孩子们。
但实际上在福利院的生活中经常吃的食物也就是糊糊粥了。
“我们要感谢糖杉的恩赐,不要存抱怨之心,想想在来世,饕餮之徒会被强迫吃生老鼠的”,在这样的信仰灌输下,大家慢慢觉得每天喝糊糊也无所谓了,我也是如此劝慰和麻木自己。
而这段时间,我也找到消除我自身恐惧的方法,信仰,还有制造恐惧……真的很有意思。
所以当我后来,在那祈祷,每天光站着也要几个小时,划无数次祈祷手势,是我们作为“圣教”的信徒每天最重要的必修课的时候,我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每次祈祷,海梅老师带着我们,在面向糖杉母树的方向集体祈祷。
她甚至以极其虔诚地从堆放得整整齐齐的纸张中抽出一本,开始大声朗读,其他人要不停地划着手势,鞠躬并有规律地齐唱诸如“圣教万福”或“感恩赐予”等祈祷词。
每一声都有自己固定的音调和旋律。作为一名“圣教”的信徒,我必须要将它们熟记于心。
鞠躬也有一定的规范,腿不能弯曲,双手掌心向下触及地面,我也不知道,因为当时在海梅的梦境里,随便下腰拣个记忆片段的姿势就这么被记录下来。
还有划手势用大拇指、食指和中指从额头正中开始,第二下在肚脐上方,然后是右肩的最外侧,最后是左肩的最外侧。我怀疑,海梅是参考了自己记忆中的动作,又给补充在教义里的。
还有什么入教的新人,在加入集会后,都需要吃一种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绿色的虫蛹,来代表自己将奉献一切,包括生命给到“圣教”。当然我用能力“合理”的跳过了这个仪式,谁知道会不会拉肚子。
海梅老师会严格地注视整套程序。在一天长达近乎三小时的祈祷中,中途不可以随意去“方便”。我的脚也从一开始没多久会开始感到肿胀,手腕和手指酸软不堪和麻木,到后来可能慢慢变得真的麻木……
有点后悔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