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血祭
“喂，你想干什么？”
王守一就算智商再低，也意识到了宁川要做一些极其危险的事儿。
宁川没有理会王守一，而是微闭双目，凝神静气。
葬师，古时候为礼官，主管丧、祭。
丧为葬礼，应合天道人伦。
祭为祭祀，沟通天地神明。
丧是葬师最擅长的本职工作，而祭则是葬师获得力量的主要手段。
葬师一脉其实与出马弟子有些相似。
出马弟子靠着香火，能够请求自家野仙帮忙。
葬师一脉的术法之一同样是借用别处的力量，但葬师一脉靠的不是香火，而是祭祀。
借用的也不是野仙、鬼王之类的力量，借的是古神之力，相传古神尽皆陨落，葬于归墟之地。
归墟，作为最原始的存在，就连宁川脑海中葬师一脉的传承记载，都对这个地方持有怀疑态度。
但无论怀疑与否，通过祭祀都能在这里获得力量。
成为真正的葬师后，每次祭祀需要付出的代价极其细微。
但如果还没成为真正的葬师，完成祭祀的代价就比较严重，轻则大病一场，重则削减阳寿，乃至魂飞魄散。
“古有四祭，食、玉、人、血。”
宁川口中念叨着，眼神中没有虔诚，只有渴望以及坚定。
以食物祭祀，对葬师的伤害最低，同时获得的力量也是最弱的一种。
以玉器祭祀，对葬师的伤害居中，但能获得的力量与用食物祭祀相差无几。
以活人祭祀，对葬师没有一丝伤害，且获得力量极其强大。
以鲜血祭祀，俗称血祭，对葬师的伤害与获得的力量成正比，最为真正的葬师所钟爱，也是唯一一种没有正式成为葬师前所能使用的祭祀方式。
宁川这次要使用的就是血祭。
而这也是他眼下要面临的最大的危险，他不是葬师，在祭祀的过程中，灵魂很容易被当成祭品带走。
深吸一口气，宁川把自己的左手抬起，右手捏住寿钉，毫不犹豫的刺下。
寿钉能被平时封棺所用，尖端自然磨得极为锋利。
不留余力的一下瞬间将宁川的手掌刺穿，大片的鲜血喷涌而出。
“以吾之血，祭祀神明。”
宁川举起左手，掌心对天，任由剧痛侵袭，鲜血淌落，但说出的话没有一丝颤抖。
话音刚落，二人所在的宅子瞬间黑了几分，隐隐的能感觉到脚下的土地在震颤。
王守一惊的一个骨碌站了起来，对着宁川喊道：“我靠，你在干什么，快停下。”
为什么要喊，因为此时以宁川为中心，一种强烈的威压让王守一开口都变得困难，如果不发力去喊，甚至连话都说不出。
宁川没有回答，完好的右手攥住自己单薄的上衣，一把扯下。
随后满是鲜血的左手缓缓落在胸口。
“以吾之心，诉诸神明。”
“以吾之躯，召唤神明。”
“归墟门，开！”
随着宁川话音落下，整个院子开始了剧烈的抖动，顷刻间便分崩离析。
尘土漫天，砂石飞射。
王守一身子微曲，边努力站稳，便赶紧捂住那双看不到瞳孔的小眼睛。
剧烈的抖动持续了不足十秒，便停歇了。
王守一睁开眼，却惊讶的发现宁川消失了，而他正站在刚进山神庙的一进宅子。
那只已经死去的山魁正躺在他的脚下。
“结界破了？？？”
“这个人这个宁川干了什么？？？”
王守一只犹豫了片刻，咬了咬嘴唇便向着院子里面冲去。
二进宅院，空无一物。
三进宅院，空无一物。
四进宅院，王守一看到了一只被撕成碎片的山魈。
如果不是王守一认得山魈长什么样，恐怕只通过这些碎片很难判断这是什么生物。
“乖乖，这么短的时间，悄无声息的干掉一只山魈。”
王守一咽了口唾沫，倍受震撼的说道：“宁川不是奇人，这家伙根本就不是人啊”
再往里走，刚进了五进宅院，王守一就看到了宁川，在他面前还有一个散发着龙气的丹书铁卷。
此时，跟那漂浮在空中的丹书铁卷比起来，宁川显然更让人侧目。
在宁川的胸口，有一个模糊的血掌印，正是宁川自己按上去的。
以掌印为核心，一种奇特的纹路不断蔓延，覆盖满了宁川裸露出来的身体。
那纹路仿佛有生命一般，王守一细细看下去，只觉得灵魂好似要被吸走。
惊的这个肥球赶忙挪开眼睛。
“为什么。”
宁川的左手滴着血，右手握着一根玉簪，轻声说着。
“既然已经死了，为什么你要留在人间，你到底是谁？”
丹书铁卷上的龙气不断地迸发，但在宁川看来，它隐隐有枯竭之象。
“本官孙怀安。”
一道空灵的声音在院子里面响起。
“尔等闯入这里，该是死罪，本官念你们修行不易，退去吧。”
宁川盯着空中那古旧的丹书铁卷，说道：“你怕了。”
“你怕死，你已经死了，竟然还在怕死。”
宁川的话像是刺激到了那丹书铁卷一般，一阵激烈的龙气迸发，瞬间就将院口的王守一冲飞出去。
“噗”王守一倒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
硬撑着仰起头，看着没有受到一丝影响的宁川，不禁露出骇人的神色。
如果先前是震惊，那现在对于宁川，王守一是畏惧。
这个人太可怕了！
宁川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丹书铁卷，此刻他手中的发簪已经变得滚烫，甚至隐隐想要挣脱宁川的控制。
“被我说到了痛处，受不了了？”
宁川的瞳孔中出现了几个复杂的古老符号不停流转，突然了然的说道：“原来如此，一缕残魂罢了，你拥有不了龙气，是龙气在控制你。”
“需要我帮你打散这点可怜的龙气嘛？”
“不！！！”
忽然这道声音变得尖锐，还有一丝恐惧。
“没有龙气，你早就死了，你在贪恋什么？？？”
宁川说着，突然语气变得极重：“抛弃妻子，不尊孝道，这些你都不怕，只剩下了一缕残魂，为什么你还在怕死！！！！”
“不！！！我没有！！！”
“我不怕死，但我不能死！！！”
那声音变得出奇的愤怒。
“你们，你们，凭什么如此说本官？”
宁川此时的状态极为玄奥，仿佛有洞悉一切之能。
从祭祀成功，见到丹书铁卷的那一刻，宁川就大体猜到了怎么回事。
不是逻辑陷入了死循环，而是宁川没想到，这个孙怀安如此贪恋凡尘。
这是孙怀安不假，颜可的老公同样也是孙怀安，不过是三魂七魄缺了一魂的孙怀安。
颜可老公缺少的，正是胎光，是主神。
没有胎光的人，在成年后命不久矣，这也是为何颜可的老公如此多灾的原因之一。
“孙怀安，你不敢承认你做过的事儿。”
宁川冷声说着，随后举起手中的玉簪：“那，这个东西你总还记得吧？”
“你也是魂魄，这里面的气息你能感受到吧？”
早宁川伸手露出玉簪的那一刻，整个丹书铁卷就好似要崩碎一般，很强烈的颤抖了一下。
“原来，你们是听她说的”
这次传出的声音变得极尽温柔。
“云英，我终于等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