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身份？
距离大明皇畿本土遥远的大洋一边，也就是现今南美洲的西部山脉的空洞中，一个小型祭坛上面容丑陋的老者闷哼一声，紫色腥臭的鲜血喷出，染红了他面前的地面。
门外的侍卫闻声赶来，而随着侍卫们出现的，还有一个不过十七八的少年。
老者强撑着起身，但似乎力有不逮，竟直接瘫在地上。
老迈的声音如此说道：“天闹黑卡……板载……”
那是正宗的日语。
声音渐渐低落，少年走上前看着已经没了声息的老者，沉默良久。
深夜照进的月光渐渐褪去，四周开始变得昏暗，少年沉默的面容被黑暗彻底笼罩。
若是晴空在这里，恐怕会大吃一惊吧。
他是嵯峨源氏，哦，或许我们应该叫他的另一个名字：
徐福长子，徐荣。
“晴空……终于找到你了……”
少年喃喃自语道。
“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深沉缄默的声音传出空荡的祭坛，老者的尸体慢慢被浮出皮肤的青色消殆，化作紫色掺杂青色的光点消散。
“时机未到……”
……
苇名府钦天监及锦衣卫、观异卫分院。
非自然人类拘留处。
晴空悠闲的拿起桌子上由总督秘书拿来的热茶，轻轻抿上一口。
醇厚的茶水在舌尖回荡，隐隐的让他精神了一下。
也就一下。
啪，诶，晴空又趴在桌子上趴着了。
这番动作弄的对面胸膛上挂着众多勋章的总督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说吧，一个不注意，诶，导弹洗地。
不说吧，又不尽职权，改日一纸弹劾，完犊子。
纠结……
总督揪着自己的小胡子，看着晴空。
思虑良久后，才慢慢道：“先生，您是什么时候在钦天监注册成为神境的。”
晴空放空的心神这才回来，说实话，他事实上是没有听到这位小胡子总督的问话的。
“您刚刚说了什么……我刚刚没听清。”
虽然态度很诚恳，但还是让总督脊背一阵发凉。
“啊……没什么，是这样的，您有没有在钦天监注册神境？”
晴空看着他这么一幅样子，记忆里一个身影竟然突兀的显露出来。
少年直起身子，伸手抚了抚额头。
压下自己脑海里翻涌的回忆，活得久了……看见什么人，都会想起相似的影子，牵扯起一段回忆。
啧……
晴空压下自己脑海中翻涌的回忆，思索片刻开口道：“我是……大概泰平三年注册的。”
看着总督难以置信的神色，晴空不好意思的添了一句。
“那个……要不我们重新注册一下？”
此时的总督已经在怀疑人生了。
从崇祯十七年往后，圣武四十八年，承武三十六年，泰安二十九年，泰平十五年，永昌五十六年，永宁十二年，永安四十六年，天革十五年，革新十三年，康欣五十六年，泰武三年，承泰四十六年，风武十二年，到现在承平十九年。
现在是公元历2004年，总督粗略计算后，颤抖的开口道：“您是活了262年？”
晴空勉为其难的点头同意。
没办法，事实上早在注册时间之前他就已经庇护谭家好些年了。
当然，熟读大明律法的晴空自然要合理合法的庇护，不然天天等着被锦衣卫与观异卫敲门啊？
仔细想想，那个身份大概在永安十二年就过期了吧……
啧啧，没办法，一觉睡了一百多年，醒来帮谭家教出一个谭浮云后游历天下，回来的时候已经是风武一年了，送走谭浮云，再上上学，莫名其妙就到现在了。
现在想想，醒的时候，好像已经是革新十二年了。
时间过的可真快啊。
晴空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嗯，已经凉了。
随即一口饮尽。
看着对面呆滞的总督，少年放下茶杯，很认真的说道：“要不，我们打个商量，就用谭梦生做担保再注册一次？”
总督习惯性的铿锵开口：“不可能，我钦天监绝不造假……等等，您是不是在逗我，哪有活了两百多年还这么年轻的？”
晴空的动作一下呆滞了。
少年的面容逐渐僵硬，眼神变得沉寂。
见气氛逐渐冷凝，快要昏厥过去的总督死死的捏住手里的信号发射按钮。
但也只是片刻，晴空就又恢复了刚刚的样子。
总督深深的舒了一口气。
……
于是，在与总督友好交流了一个小时以后，晴空还是被安上了承平元年“新晋”神境的身份，顺带重新给他办了张身份证。
上面的出生日期是1985年6月9日。
虽然他之前使用的身份证是同年同月，但终归来说还是年轻了一些。
至于他将混沌炼成血珠的事……这位总督好像忘了提，晴空自然也乐得自在。
说实话，这枚血珠是要放在石传峰坟头的，而石传峰坟头后面就是钦天监收容关押妖邪的诏狱。
而在石传峰死后的无智且纯粹的权柄之灵的压制下，放在鸡鸣山山区范围内那个地方都一样。
都无法使用任何灵力、法力、妖力、甚至西方的信仰之力，神赐之力。
简单来说，石传峰用灵气复苏时签订的契约为代价，换取了鸡鸣山的极境灵域来储存他的权柄。
事实上，每一位预见自己死亡的长生者都会这么做，而这其中的隐情……
晴空摇摇头，只要一想到这点自己的脑袋就会莫名的眩晕。
回头看了下钦天监的大门，视线所及之地似乎还有一个他没见过的建筑。
钦天监主楼东侧的小花园后面何时出现了一个练武场？
晴空突然来了兴趣，抬脚便向边走去。
说来惭愧，活了这么些年，他还不会开车。
来的时候是锦衣卫和观异卫的人开车请来的，至于回去……只能盼着孟忠之和韩玉君能询问的快一些了。
当然，今天的钦天监要处理的也不止是晴空这么一个未知神境的事，而是昨天在谭府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不知情”的谭家不仅要被罚款，此次寿辰的主要邀请人员还要被拘留几天，那些参与寿辰的武者术士还要记功，记大过，并登记入册。
这么一来，晴空今天可能要很晚才能回去。
当然，估计明天也得来。
少年百无聊赖的走到的小花园里，坐在长椅上思虑良久。
由于圣武帝工业化革命的有些早，灵气复苏的慢些，六月便已经很热了。
几缕微风吹来，坐在长椅上的少年回过神，把手伸入袖子。
……然后就掏出了一个长桌。
放置好长桌后，他动作未停，再次伸手，从里面拿出一套未拆封的茶具。
还有一包茶叶。
“齐了。”
他随意招手，从钦天监的公用饮水机里摄来热水，冲洗茶具。
慢顿条理的放了茶叶，再次摄来热水冲泡。
热气腾腾的茶香顿时飘荡在无人的练功场。
然后晴空就把这第一壶茶水倒了。
再次摄来新的茶水冲泡，新的茶香再次充盈，晴空仔细的闻了闻，这才满意。
慢悠悠的倒进茶杯，他盯着白雾，眼神渐渐放空。
茶水渐渐满溢，练武场外传来了脚步声。
好在晴空收回了心神，好在茶水溢出的不多。
召来轻风吹拂干净多余的水滴，他盯着茶杯慢慢飘出的白雾，再次发起了呆。
一个带着中将军衔的中年人带着一个少女走进练武场。
似乎是被身侧活泼少女纠缠，中年人并没有感知到晴空的存在。
“贺爷爷，你说，神境到底有多厉害？”少女仰着头看着中年人，兴致勃勃的问道，“跟你比怎么样。”
似乎常常被少女这样提问，他语气温和的回答，“阿莹，等你到了那个境界，自然就会知道。”
可谁知少女却并不买账，只是道：“上次您就是这么说的，您是不知道，总督叔叔在知道这里出了个未知神境的时候脸变得好白好白，就跟猪皮一样，白腻白腻的。”
中年人似乎想到了少女说出的样子，刚毅的脸慢慢软和下来，“或许吧，你该训练了，阿莹。”
少女闷闷不乐的点点头，找到一处空地，简单活动筋骨后，便开始一招一式的打出招式古拙的拳法。
晴空倚着长桌，看着茶杯里的白雾升腾，眼神再次放空。
而另一边，看着少女一招一式的刻板发力，中年人不禁摇了摇头。
摇头间，一股茶香传来，中年人警觉的转过头，看到了从他们刚刚进练武场开始就没有注意到的晴空。
他的眼神一缩，背后冷汗透体而出。
刚刚若是坐在那里的晴空有意，他将暴毙当场。
似乎是见晴空毫无动作，他回头看了一眼少女，见她无甚大碍，便缓步走向那里。
眼中的少年倚着长桌发呆，周身萦绕着一股晦涩难明的感觉。
中年人深吸了一口气，脚步再次放缓，寻找自己最佳的发力点。
但直到他走到晴空面前，晴空才迟迟的回过神来，空洞的眼神打量了一下他，便又开口道：“贺知章……苇名府钦天监的护国将？”
清冷淡漠的声音回荡耳边，贺知章缓慢回头，见少女安然无恙，舒了一口气。
“既然来了，便入座吧。”
不同于上一句，耳边清冷淡漠的声音似乎带了一点烟火气，贺知章下意识的回头，那双空洞的双眼已然变成了两只泛着淡淡清色的眸子。
他这才看清晴空的全貌，记忆中有一道模糊的与其渐渐重叠。
那是大明代国师的身影。
他与眼前的少年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