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天听长风言，摄字令
一抹青色自天而生，席卷四方。
无形无色，只有丝丝缕缕的声音在祁镇耳边响起。
而她眼前，晴空或肆意或悠然的召来青色，再将其散开。
许是怀念，许是触景，他只是将混沌与其妖潮困在这谭府，不得外出半步。
“……￥……&￥……”
混沌不知从何处发出声音，令祁镇一头雾水。
晴空却听的津津有味。
当然，时不时还会做出回答。
“神官侍从……不，她并不是我的侍从。”少年的嘴角勾了勾，“虽然我很喜欢你在再次被封印前说出疑惑的好习惯，但……这个问题，我并不想做出回答。”
就在晴空独特的声音停止，祁镇突然感觉自己身边好像划过什么东西。
她只好扶着面具往晴空身边凑凑。
晴空只是随意伸手，召来新的青色，再将其驱离。
“……噬……”混沌的声音在慢慢变得无力，似乎是意识到晴空的动作，它终于抬起蛛腿攻击。
锋利的泛着乌黑的蛛腿只是抬起，祁镇便再看不到它的动作。
空气中又多了些什么。
祁镇敏锐的感觉到又有东西划过自己的衣摆。
就在她想将自己的感觉告诉晴空时，她的耳朵突然收到一声轰鸣，然后便是一片嘶嘶声。
衣摆仿佛被无匹的气浪兜满，意识陷入模糊的祁镇勉强睁开眼，却只能模糊的看见晴空转过身来，嘴唇微动，似乎对她说了些什么。
她听不到。
……
晴空再次看向混沌，不过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往旁边稍稍一欠身。
“噬！”
随着一阵破空声，数百道蛛腿同时出现在晴空的眼前，密集的攻击几乎挡住了阳光。
“鸣风。”晴空只是简简单单的拂袖，带起一阵风，便将这几乎必死的局面瓦解。
数百道攻击消失，混沌在晴空拂袖间失去了一条蛛腿。
但晴空的身后却突然出现了一条蛛腿，直指祁镇！
“天听长风。”
时间仿佛被定格，混沌的本体疯狂跳动，遍布地上的妖潮齐声尖啸。
清冷淡漠的声音回荡整个谭府，晴空伸手一握。
“摄字令！”
瞬间，整个谭府目光所及，一缕缕青色不知从何而起，灵巧的汇聚于他的手中，空中凭空浮现出八双肉翅与数不尽的触手。
刚刚祁镇感觉到的，正是与血红妖潮一同出生的混沌伴生妖邪，孚安。
“收！”
随着话音的回荡，代表长天之风的青色勾连混沌，再从混沌身上连接诸妖。
青色光芒渐亮，晴空从身后抓过被音障震昏的祁镇，捂住了她的眼睛。
一股无与伦比的清光直冲云霄，冲破了观异卫的禁域，直达九天之上。
顿时雷声闪烁，天空中突然阴云密布，电蛇狂舞。
只有晴空能看见的纹路浮现，消散，片刻后，一颗红色的玻璃珠子落下，被他接住，收进袖子里。
就在此时，一道阴影划过，名叫山下才人的倭人提着刀出现在晴空的面前。
刀光一闪，晴空带着祁镇飘然落下。
风墙散去，已然化为废墟的谭府便出现在锦衣卫等人眼前。
数十道黑影从废墟的阴影里跳出，攻向不知所措的人群。
“嘭！”
就在刀光落下，人头落地之时，一声枪响唤回了众人的意识。
是韩玉君。
说是一声枪响，实际上确实三发子弹。
观异卫独有的叠枪术，是所有未达到神境以上的武者术士们的噩梦。
什么，你说神境，抱歉，你以为各大军区的导弹坦克是摆着玩的？
随着枪声落下，两人软趴趴的倒下，一人手持断刀被回过神来的锦衣卫一刀劈成两节。
“八嘎！”
黑影中似乎有人发出咒骂，但瞬间就被一抹凄厉的刀光砍下头颅。
“锦衣卫！战斗阵型！”
“观异卫，保护人群后退！”
随着两声简单的命令发出，锦衣卫与观异卫的人员飞速就位。
大明的锦衣卫与观异卫，一个攻高血厚移速快，一个脆皮爆发攻速快。
相比起倭人，他们还训练有素。
凄厉的刀光与倭刀独有的弧光正面相撞，再随着一声枪响，啧啧，又是一个人头。
霎时间，谭府前血流滚滚。
“伊思赛思路！”
黑影中有人见形势不妙，想要离开。
可懵逼了半天又被戏耍了半天，且憋了一肚子火气的锦衣卫与观异卫怎么可能放他们离开。
连追带打，一路血流滚滚。
……
少年看着面前偷袭的倭人，单手托着祁镇，眯着眼睛开口道：“山下才人……不，你应该是佐须次郎。”
对方不置可否，只是绕着晴空慢慢架起手里狭长而有弧度的倭刀。
“啧……这个名字，还是顾南那个丫头起的吧……”少年自言自语道，“果然，佐兽之须，不得诺。”
“呵……”对方轻笑，最终收刀入鞘，“如您所说，还有大风兮留言之，不过蒜皮事。”
声音磕磕巴巴，还带着晴空最为娴熟的音调，细细想来，似乎还是几百年前大魏时的官话。
“你懂得倒多。”少年摊手，“你老师已经睡了一千多年了，她游学天下六百载的弟子中，只有你么？”
“那自然。”对方舔了舔嘴角，“他们的滋味还真是不错。”
少年厌恶的皱眉，“果然是蛮夷。”
“虽然曾经听闻顾南是如何入眠的，但现在看着你回想一下，还真是，令人……”
“锵！”
“铛！”
白皙的手指夹着倭刀的刀刃，少年漫不经心的接下对方几乎用尽了全部力量的斩出的一刀。
看着佐须次郎憋红的脸，但少年只是手指微微用力，金属清脆的断裂声便随之响起。
“咔……”
“八嘎！”佐须次郎瞪着双眼，放弃了断开的长刀，拔出腰间别着的短打，试图以此来让晴空负伤。
清冷淡漠的声音再度响起，长刀落地，与其一同的还有一声噗嗤的闷响。
“不要妄图用刀来赢我……因为，你们的初代剑圣，是我杀的。”
晴空悠闲的发力，短打的刀尖透过佐须次郎的脊背，带出深紫色的血液。
“啊……抱歉，我记得，你们的这把断刀，似乎是用来自尽的啊……”
晴空放开手，一把将佐须次郎推开。
他的衣袖上沾染了一点紫色的血点。
“啧……”
佐须次郎一把拔出短打，身上的伤口便开始愈合。
“你自一开始就知道，针对谭家的是我吧。”佐须次郎艰难的站直身子，“你没有见过我，也不可能知道最近针对谭家的势力，但你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是我要出手。”
说着，他的后背发出咔的声响，似乎是骨骼复位的声音，“你是怎么猜出是我与混沌联手逼出你的。”
“怎么？”晴空轻笑一声，“知道了就是知道了，除了不明白你是从哪里找出混沌的，你们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暴露无遗。”
少年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谭家的‘先生’，可是有着顺风耳的神通的。”
“还有。”少年收回手道，“谭家是没什么东西被倭人惦记的，但是，庇护他们的‘先生’，可是一位教出了大宗师的疑似神境，啊……或许还要加上嵯峨源对我的惦念。”
“能够造就半长生者的长生者，谁不会惦记呢。”
晴空看着佐须次郎，手心慢慢出现了一抹青色。
“你的长生物质也要消散了吧。”
而将要领死的佐须次郎却变脸一笑。
“您解答了我的疑惑，但今天您是杀不死我的。”
晴空收回了手心的青色，“我知道，这是你的替身。”
“但这并不代表你的本体就不会死亡。”
青光一闪，血染大地。
佐须次郎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倒下，深紫色血液慢慢变回正常的红色。
“对了，记得，把谭家的大小姐给我恭恭敬敬的带回来。”
晴空看着越来越近的锦衣卫与观异卫的身影。
“可不要让我亲自上门杀了你们。”
“我这人，很怕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