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禁制
孤冷月夜，洛白持剑只身来到木屋门前，单膝跪地。
“杀意未收，还有想杀之人？”枯坐屋内的风十三疑惑问询。
“嗯，敢问师父，再修行两月，我能否斩杀洞虚强者？”洛白开门见山道。
“……”
沉寂一瞬，木门突然掀开，一股劲风袭来，强大风压瞬间笼罩洛白。洛白想要横剑格挡，怎料身体根本不听使唤，渐渐连跪立都无法维持，直接趴伏在地。
这还没完，洛白双目圆睁，似是看到了无边炼狱，周围凄惨叫声不绝于耳。自己就被捆绑在一根布满骷髅头骨的十字桩上，面前是一柄长约数十丈的巨剑，剑尖就抵在自己胸前！
洛白看着这柄剑，内心惊恐无比，他想要逃离，可是手脚被缚，只能眼睁睁看着巨剑离自己越来越近。
伴着沉重的脚步声，风十三已经走到洛白身前，他俯视着眼前连呼吸都忘记了的白衣少年，眼中杀意尽显。
而洛白看到的则是炼狱中巨剑在一点点插入自己胸膛，鲜血瞬间四溢，那粗大剑尖压迫内脏引发的剧痛根本让他无法呼吸。他脑中一片空白，唯一的疑问是自己是会先被巨剑碾碎还是窒息而亡…
就在其将要失去意识之时，炼狱和巨剑突然消失，眼前再次变成披上银白月光的木屋以及那不修边幅衣衫破败的俊逸男子。
洛白颤抖问询：“那…是？”
“我是化境巅峰，刚刚只是用自己的剑意锁定了你…不论你看到何种景象，我想告诉你的是，洞虚境，会更强。”
风十三严肃说道，“我不知你是如何越境杀人的，但对于洞虚境，你最好收起自己荒诞的想法。”
“那人我一定要杀。”洛白眼神坚毅，全然没了刚才那般慌乱恐惧。
风十三再次走近，凶狠看向眼前少年，似乎想从少年眼中寻得一丝恐惧。
沉默良久，风十三收回目光，嘴角微扬，肯定道：“很好，如若刚才你有一丝退却，咱们师徒的缘分也就止步于此了…”说罢再次回到木屋。
“师父？”
话音刚落，黑剑突然脱手飞回木屋，取而代之的是五尺重剑“山岳”，但是却有两柄！
其中一柄悠悠飘到洛白身前，似是要其握住自己。
洛白下意识握住“山岳”，就在他握住瞬间，另一柄“山岳”突然袭来，一剑横斩，洛白慌忙立剑格挡。
邦！
一声巨响，少年连人带剑直接倒飞出十丈之远！此刻他的右手不住颤抖，虎口开裂，仅一击竟有此等之威，比当日那“黑熊”还要强上数倍！
洛白持剑起身，他凝视那柄依旧悬在空中的重剑，面露凝重。
“之前你埋怨为师未曾教你剑招，坦率讲，我确实不愿教，因为真正的剑招，是杀人悟出来的。接下来这柄剑会不断攻击你，你就把它当做自己想杀之人，好好修炼，你想学的剑招，就藏在你的‘对手’身上。”
“谢谢…”
话音刚落，洛白迈着沉重步伐用力跃起，举剑朝重剑斩去…
洛白这一练便是七日，七日内他始终不曾接下“山岳”一招，因为那柄剑每次攻击角度都异常刁钻，既是要害又是最难付力防守之处，而且招招重若千钧！但是洛白却未曾感到气馁，因为他能看到自己的提升，仅仅是力道、精准度，更是剑法。
“你想学的剑招，就藏在你的‘对手’身上。”这几日，风十三最后那句话一直在其脑海回荡，那柄“山岳”用出的每一招，不正是自己需要学的！而且顺带还学会了如何拆招反击！
就在少年赤膊提剑再次冲向那柄“山岳”时却突然止步，一粉裙少女突然出现在洛白视野中。
不只是他，那柄悬在空中的“山岳”也突然停止攻击，径直插入地面。
“织雨？你怎么来了？”
织雨望向赤裸上身、肌肉线条分明的少年，突然想起那日与他一起赤身泡在药泉中的情景，不禁脸红心跳，羞赧轻声道：“我、我听飞燕姐姐说白先生在这秘境修炼，担心你太过辛苦，所以做了些吃食来看望。”说罢拿出食盒递到洛白身前。
洛白看了看那精致的小菜及“玉兔”，难掩欣喜。这几日飞燕和子曦虽也给他带了不少饭菜，但却都没有织雨做得这般精细耐看。
“怎么会这样…”
一声痛彻心扉的话语突然打断了少年少女的思绪，二人齐齐看向那靠在木门失神呢喃的中年男子。
原本就枯瘦憔悴的风十三，此刻更显落寞，那双如山岳般沉稳泰然的双眼竟泛起一丝水气。
“怎么会这样…”
风十三失魂落魄地看向织雨，眸中是深不见底的悲伤。
“师父/前辈？”少年少女异口同声道。
轰！！！
风十三周身突然玄气弥漫，而那柄插入土中的“山岳”径直飞入手中。他暴喝一声，五尺重剑伴着巨大的气爆声，夹杂着大量尘土径直朝空中爆射而去，气势如虹宛若山峦拔地而起！
少年少女仰头看向那“高耸峰峦”，神情惊异。然而就在飞升至百丈高度时，重剑突然开始减速，似是受到巨大阻力。
风十三举起右手用力上推，豆大汗珠自其侧脸滑过，一起滑落的还有止不住的泪水。
最终，重剑还是拗不过天上那层无形的屏障，在风十三垂下右手的同时，重剑快速下坠，重重砸落地面，扬起大片尘土。
风十三踉跄走到少年少女身前，此刻二人还未缓过心神。他缓缓抬起双手放在少女香肩之上，轻声哽咽。
“对不起……对不起…”
“师父，您这是？”
洛白回过神，看向那失魂落魄、憔悴如老翁的风十三，难掩困惑。
怎料风十三却并未理会，而是对着少女柔声问询：“你可愿随我学剑？你的剑，一定会很漂亮。”
织雨此时才回过神，她抬头看向那满脸泪痕的中年男子，心中竟莫名生出一丝酸楚，犹疑良久才回道：“前辈，对不起，我已经有师父了。”
“你不需要拜师，考虑下吧，你的剑会很漂亮。”
“……”
织雨缓缓挣脱开风十三扶在自己双肩的手，恭敬一礼道：“瞒着师父学剑，织雨实在做不到…织雨告退。”
说罢，织雨再次偷偷看向洛白，随即转身快步离开，似是受了惊吓想要尽快逃离一般。
洛白看向僵在原地的男人，神色复杂。
伫立良久，风十三转身再次回到木屋，而那柄跌落砸出深坑的重剑再次朝洛白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