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离开
没有蛋糕，但唱了生日歌，许没许愿只有蔡芬自己知道。
又一个清晨，小柔着一袭米色长裙知性温雅，迈着步子款款而来，老板知道又是找杨凡便没有理会，也没有提醒他。
柔姐看这老板好不解风情，只好自己开口：“小凡，给姐姐来屉包子，两碗粥。”
杨凡看见她就发怵，却也问出不解：“两碗粥？”
“对啊，咱俩一起吃。”
“我吃过了”
今天小柔比往日来的晚，已经早上九点了。
“吃过了也可以再吃点，陪姐聊会儿天。”柔姐坐下又拍了下身旁的凳子温柔的说道。
“我要工作。”
杨凡看了一眼老板，见他面无表情，好似不喜。
“既然你朋友来了，就陪人家坐会儿，不碍事的。”老板娘知情识趣，对杨凡说道。
杨凡无奈坐到柔姐身旁。
“小凡啊，以前姐姐没照顾好你，让你受了不少的苦，是姐姐不对，别记在心上。”听着柔姐不知所云的话语，杨凡愣了愣。
耳朵没闲着的夫妇听后则又一翻神色。老板若有所思，看着小柔也不再那么不善了。
“没有，你待我不坏。”柔姐确实没有害过他，就算是欺骗也是二手的，只是配合季杰罢了，况且也只说了个“有福同享 有难同当”。而他却从她柔姐身上占了不少便宜，无论是眼里的，还是手上的
“那姐给你找工作，你咋不愿来，光想着给人家做活。”柔姐瞥了一眼老板娘说道。
老板娘听了却难以插话，还是得杨凡自己做主。
杨凡着实不愿去做什么服务生，ktv虽远比这里富贵华丽，但他却不是很喜欢。只是他还不太懂得拒绝，对柔姐的轮番攻势毫无办法，节节败退。
“他们对我有恩。”杨凡觉得用“恩”这个字是恰当的，哪怕以前从未用过。
“有恩，咱们就报恩，但是报恩也不是只有这一种办法。”柔姐好像早有准备，一直以杨凡家人的姿态说话，让老板娘难以判断两人的关系。
“恩可谈不上，我当时就是看他可怜，给他找个活干，若是你姐姐给你找了好去处，俺们不拦着，不用觉得亏欠。”老板接过话语，不咸不淡的和二人说道。
“小凡你看，老板人家是好人，哪能为难你呢，竟把人往坏处想，快谢谢人家。”柔姐一副家长的派头把他架在火上烤，随后又先杨凡一步对老板和老板娘语挚情长地说：“我不在的日子，多谢你们照看着小凡，给你们添麻烦了。这回领他走，我肯定好好对他，不让他向以前一样，像个没人要的孩子。”
小柔说完还对二人鞠了一躬，再抬起头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了。
老板娘看不得别人流眼泪，也红了红眼眶对杨凡说：“小凡呐，好好听你姐的话，你是个好孩子，我看得出。以后常来看俺们，不用非得混出个样来，你只要来，我就高兴。”
老板也打消了疑虑，讲起大道理：“这男人呢，得奋斗！为家人为孩子更为自己，照理说在哪奋斗都是奋斗，但是在俺们这，你奋斗出花来也就这么几米容身地。既然你姐有门路，那就不妨出去闯闯。”
小柔心里乐出花来，嘴上也跟着附和。
杨凡本来真没有走的打算，可听完老板这番话，让他想起了当时他走出游乐场的事。“是啊，走出去，走出去，我要继续走出去。”
“好，我听您的话，出去闯闯。也一定不管闯没闯出头都常来看你们。”杨凡决心一下也不再矫情了。
“好，那咱们收拾东西就走吧。”柔姐急不可耐的说道。
“等我把今天的活干完。”
“嗯，做人要有始有终。既然你决定要走，也别怪我唠叨，我有几句话和你说。”老板捞出锅里油条，拍了拍满是面粉的手语重心长地说。
“你说，我听着。”杨凡坐直了身子。
柔姐也欠了欠身，她倒要听听他能说出什么高深的道理。
“普通人有普通人的活法，能人有能人的活法，这我教不了你。就算我教你，你学的再像，那顶天了也不过是卖早点的普通人。这你明白不？”
“嗯。”
“今天把活干完，不单单给我，也给老蔡头他家，也给你自己。”
“好。”
“常回来看看。”
“行。”
“嗯，那就好。你这小子未必是块璞玉，但绝对是块材料。别人雕龙能成龙，别人画虎便成虎，要是有人把你涂成了耗子，你一准就会打洞。所以身上还得有点刺儿，少让一些顽童烂木匠随便摆弄你。”老板话有所指，杨凡听得出，其实之前的季杰就是典型的烂涂鸦，使他到处盗洞。
“你这烂木匠倒是有自知之明。”老板娘把话往回聊，“所以，也别听你叔瞎说，要是俺们有本事能在这起早贪黑吗？”
“叔婶的话我听。我知道你们希望我好。”杨凡难得说出几句好听的话，把老板娘感动的不得了，她知道这小子嘴拙。
“行了，行了，这还有客人呢。”
“嗯。柔姐你回吧，我答应你。”杨凡招呼客人，不再管她。
柔姐看他有几分准头，便安然离开了。
夕阳西下，杨凡看着蔡家人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他心里有了主意，却犹豫再三。
“吃了耗子药了？在这转磨磨。”蔡芬看他紧锁的眉头苦大仇深的样子开口道。
没等他回复，柔姐又来了。
长发斜披，风衣齐膝，朱唇皓齿，婀娜身姿。高跟鞋富有节奏的一步步走来，烧烤店的大部分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她，包括龙哥。
“来找你的。”蔡芬生气的回到了后厨。
“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说答应你了吗？”杨凡有些生气。
“我来帮你一把，帮你离开。再说了他们把你照顾的这么好，我这个姐姐当然得亲自来感谢了。”柔姐笑如春花般灿烂，一旁的龙哥看的都痴了。
“答应什么了，什么离开？”在后厨偷听的蔡芬听出了她的来意，立即又走了出来。
“离开这里，去更大更繁华挣得更多的地方。”柔姐抚媚一笑，眼带轻视的巡视一周。表明了你这破地方没人愿意呆。
“你，你，你，你有本事了！翅膀硬了，忘了当时穿着破烂睡在垃圾堆了。你你你忘恩负义。”蔡芬无视柔姐，转头带着哭腔数落着杨凡，说着她以为只有电视剧才会说出的气话。
“蔡芬！说的什么混账话！”蔡爸爸听到女儿的话出奇的愤怒。
“你滚吧，走了再也别回来。以后再也没人管你的死活。”蔡芬骂完就跑了出去。她说着最绝情的话，也属她哭的最伤心。
蔡爸爸有些遗憾更多的是理解，每天100块钱就想让人卖命？就算搭个女儿别人也未必甘愿。走就走吧，人各有志。
“真要走了？”蔡爸爸不像女儿那般草率，凡事得问清楚，说明白。
“嗯，我想出去看看。”杨凡像离开小双时一样，说着一样的话，很现实很绝情。
“没人逼你？”蔡爸又看了一眼小柔。
“没人逼我。”杨凡答的坦荡。
“不后悔？”
“不后悔！”
“那我把工资给你结了。”蔡爸回去算账。
“不用了，你们照顾他这么久，就当我的补偿吧！我会给小凡钱的。”柔姐颇为大方的说道。
“跟你说不着，是我俩的事。”蔡爸爸毫不留情。
“蔡叔。”杨凡喊了一声。
“钱是钱，事是事，得分清。不是钱结了，咱们就两清了。也不是你不要钱，咱们就互不相欠，懂么？”
“嗯，我听你的。”杨凡没懂，但他记住了这两句话。
“我还是那句话，做什么都得用心。别糊弄别人，更别瞧不起自己。我这还忙着呢，你是干完今天的活走，还是现在就走？”蔡爸爸拿着计算器问道。
“干完活走，郝叔说有始有终。”
“好，给你算今天的钱。”蔡爸爸听到这话挺开心，哪怕多算了一天钱也一样开心。
“小凡，不行咱再回来，你烧烤还没学会呢，我有个调料配方可一直藏着没教你呢。”龙哥是个实诚人。
“嗯。”杨凡感受着烧烤的炭火，也感受着人世间的烟火气；有了部可以千里传音的电话，也渐渐地学会了说话；在这里感受到亲情，友情，可能还有一半爱情。他庆幸，他知足，也不畏惧离开。
直到收摊打烊，蔡芬也没回来。蔡爸爸没有担心她闺女。菜场买菜杀价，山上牵狗放羊，捕鱼捉虾杀王八，她都不在话下，为了一个人不至于寻死觅活，无论他有多优秀，况且他也没有多优秀。
杨凡和柔姐走了，走前望了下烧烤铺的招牌。“蔡叔，咱这店叫的什么名？”
“老蔡串吧。”
杨凡再三认了认这几个字，看了许久，又抬头望了望月。
还有一个姑娘也在抬头望月，她望的更久。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