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沦陷的展览馆

    感染者如潮水一般涌了过来，欧阳没有别的退路，她朝着居民楼旁的柳树跑去，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她已经爬到了树上，纵身一跃抓到了三楼窗外的护栏，大概是欧阳下坠的力量太大，护栏发生了松动，她在护栏还没有完全脱落的时候，一鼓作气抓紧围栏，随后荡到了旁边一家的护栏上，这时候松动的护栏掉了下去。欧阳的视线一直保持着看向上方，她从护栏上继续攀爬，一口气来到了四层，最后从四层位置借助外面的空调回到五层凸出的阳台。这里总算是让欧阳歇了一口气，然而下面的感染者们却兴奋的像是打了鸡血，不过他们没有欧阳这么灵活，只能在下面张牙舞爪。

    没了其他人的顾虑，欧阳沐兰也就随意了许多。某种程度上其他人对她来说有些拖累，但是她对于一件是很清楚的，那就是独狼只能沦为野兽，只有和人在一起，自己才能是个人。等周围的情况稳定后，她找准了机会，从楼上跳了下来。周围的路况比较复杂，而且还有好多的感染者在四周游荡，她只能选择了最适合的交通工具，共享单车。欧阳骑着单车在复杂的路况中辗转，总算是甩开了这些怪物，随后她回到了展览馆。韩风第一个看到欧阳沐兰的，当时他吓了一跳，因为很多人都以为欧阳和其他人都死了，只有李潇安全活着回来了。

    “叶荀他们回来了吗？”欧阳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询问叶荀，韩风被欧燕的双手抓的生疼，急忙的挣脱。

    “这两天就李潇哥回来了，没看到别人！”韩风急忙说道。

    欧阳越发的担心起来，直接冲进了展览馆，其他人对于出现的欧阳沐兰投来了好奇的目光，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到欧阳的出现后，韩伟民急忙迎了上来。

    “你回来了！”

    “有没有看到叶荀他们？”欧阳的注意力没有放在韩伟民身上，视线在周围来回的搜寻着叶荀的身影。

    “李潇不是说你和他们在一起吗，怎么他们没和你一起回来？”

    面对韩伟民的话，欧阳的心像是被石头砸了似的，咯噔一下。

    “没回来？”欧阳嘴里重复着，身体向后退去，脚步也越来越快，转身又跑了出去。

    韩伟民本来想要拦住她的，但根本就没来得及，不过他也并没有叫人追上去。对于这种事情韩伟民也是见得多了，在他看来这或许就是感情用事，而这种事情的结局大多都不会太好，毕竟现实没有什么期盼的圆满大结局。

    欧阳离开展览馆后，找了一辆车，当坐上车后，却不知道该去哪里，此时她的心绪平静了许多，这时候她不得不让自己冷静。随后她回到了展览馆，而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韩伟民要了一份地图，然后是让韩伟民照顾好和她一起来的人。韩伟民原以为她已经想通了，但是欧阳沐兰还是离开了，这次短暂的回头只是做一些交代，还有为离开做一些准备，而这次离开在韩伟民看来或许永远回不来了。人与人之间的牵绊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在这末世之中救人往往都没有什么好结果。

    准备好一切后，欧阳沐兰开车前往失散的地点，根据地图显示，大概的预测了一下可能的路线。在欧阳沿着预测路线前进中，她看到了那辆孙淼开走的车。她停下了车，周围显得格外的安静，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她小心的靠近车身，发现里面并没有人，也没有挣扎的痕迹，车顶上留下了深深的印痕，看上去承受了很大的力量，而那痕迹很让人担心，从形状来看像是某种灵长类的动物也又些像人，但是人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量。

    到底是什么？感染者？欧阳沐兰心里想着，也有了一些糟糕的推测。

    现在在欧阳看来，这里没有看到叶荀或许是一件好事儿，她们也许是从这里逃了。这也更让欧阳担心起来，眼前的事情已经说明叶荀她们遇到了问题，而且可能比感染者还要可怕。她必须尽快的找到叶荀，哪怕是尸体。

    她俯身看向地面，在车门的位置有撞击的痕迹，还有掉落的塑料残片，这些大概和当时现场发生的事情有关，在不远处她还发现了一摊血迹，从血迹的干涸程度来看应该发生不久，从溅射的血迹来看，当时的情况相当惨烈，而且很突然，虽然不知道是谁的，但可以肯定有人死了，虽然不确定是不是叶荀。这让欧阳更加担心，她四处张望着。

    “该死！”欧阳感觉到了一种巨大的危机感，脑子里突然有了一个念头，或许叶荀真的死了。很快她就将这个念头绞碎在大脑里，她不该有这种念头，只要没有看到叶荀的尸体，那就是有希望的。

    就在欧阳要走的时候，从角落里爬出来半截的身体。那是孙淼，他的死状很惨，即使是变成了感染者，他的身体也不再完整了。看到孙淼后，欧阳竟然莫名的安心了许多。但眼前的这个毕竟是一条人命，她短暂的为孙淼默哀，然后让他安息了。孙淼的出现更加确定了欧阳对于叶荀处于危机中的猜想，她必须抓紧找到叶荀，因为在这外面，没有自保能力的人，就像是案板上的鱼肉。

    欧阳没有开车，而是循着刚刚找到的线索追寻而去。这个追寻的过程并不是很顺利，这个庞大的城市中有上千万的人，也就是说，这座城市里存在千万之多的感染者，这个密度算起来，基本上走在大马路上随处都可以看到感染者。

    在复杂的探索下，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欧阳看到了一辆停在公交车旁的电动车，而让她在意的是那辆公交车，车门的位置遭到了破坏，那不像是车祸引起的，更像是人为破坏的，当她看到车门上破坏的痕迹，更肯定了这就是车顶上那个怪物留下的，也就是说这个怪物追着那辆电动车一直追到了这里。欧阳感觉到了叶荀的存在，仿佛看到了叶荀面对这个怪物时候的惊恐，循着感觉她来到了后车窗的位置，在破碎的车窗上残留着淡淡的血迹，还有衣服的碎片，这衣服的碎片和叶荀身上的一样。她从车窗跳了下来，却发现这里有燃烧过的痕迹，却没有发现叶荀的踪迹。这里大概是发生了什么，像是有人介入了这场追逐之中，对叶荀施予援手。

    叶荀你去哪儿了？欧阳望着周围，心中焦虑万千，没了线索已经让她心急如焚。忽而听到周围感染者的声音，她心中忐忑，但还是毫不犹豫的冲了过去，见那感染者并不是叶荀，她的心才算是放下，不过现在叶荀下落不明，始终无法让她安心。

    天色暗了下来，已经不适合找人了，欧阳只能暂时躲了起来。这个城市已经有二三十天没有见到灯火了，失去了灯火后的城市就像是一座鬼城，在大街小巷中的感染者身上的点点蓝光就像是城市中的鬼火，到处索命，无论白天还是黑夜。这一夜，欧阳久不能寐，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叶荀遭遇不测，但是为了保证身体的正常，她不得不强制自己休息。不过这一夜让欧阳做了一个噩梦，在梦中欧阳看到了叶荀，看到了她死灰般的眼神，僵直的身上带着和感染者一样的蓝光，她试图攻击欧阳，在那一刻欧阳醒了过来。她很庆幸这是一场梦。

    欧阳走到门口，透过一个小洞看到了外面渐渐明亮的世界。然而欧阳的心里却有些暗淡，她不知道欧阳是否还活着。

    在这个外面的世界，欧阳寻找了四五天都没有找到叶荀的下落，不知不觉间也心灰意冷的起来，虽然内心还有着一点火，但是这点火也伴随着随时熄灭的危险。终于欧阳决定回去看看，也许叶荀已经回去了。带着这点点的希望，她再一次返回到了展览馆，然而当她来到附近的时候，却发现大量的感染者在周围徘徊。欧阳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展览馆像是遭到了袭击。车辆已经无法继续向前走了，周围的感染者的数量太多，而且展览馆外围的防御像是被人为的破坏了，这让感染者犹如无人之境，已经突破了展览馆的大门，不止如此，周围还潜藏着一些陌生的面孔，看上去并非善类。

    为了不被这些人发现，欧阳只能在周围的车辆的掩护下潜行。她小心的朝着潜藏在周围的家伙靠近。

    “看来进展的很顺利！”

    两个男人站在一辆货车车顶，说话的那个人正拿着望远镜看着远处的‘美景’。

    “世民的主意真好，不费一兵一卒就除掉了韩伟民还有周梓铭这两个老顽固！”另一个男人一脸得意。

    “我们走吧！”

    拿着望远镜的男人吹了一口口哨，像是某种信号，然后从车顶上跳了下来，开着车离开住了这里。

    附近的人听到这个口哨后也开始陆续的撤离。

    欧阳看着沦陷的展览馆，她想要冲进去，但是周围的情况并不明朗，若是暴露了自己，很可能自己也会陷入死地。

    在确定所有人都离开后，欧阳才冲向展览馆，然而感染者的存在让她无法快速的进入展览馆中救人，没有办法她找了一辆底盘比较高的车，一脚油门直接冲向展览馆，挡在车前的感染者，在巨大的冲击力下不是被撞飞，就是被碾压，颠簸的车身一瘸一拐的冲上了台阶，冲进了展览馆的大门。展览馆内已经乱成了一团，一楼的地方已经沦陷，大部分感染者正沿着楼梯冲向二楼。

    欧阳驾驶车辆在大厅内一个甩尾加急刹，车子在大厅内画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圆，接着欧阳从车内跳了出来，直奔二楼的楼梯，从楼梯的护栏上助跑，接着一个纵身挂在了二楼护栏上，双手用力将身体拉了上去。这时候 一个感染者扑了过来，欧阳一个闪身，感染者直接头朝地栽了下去。

    “李芳！”欧阳大声的喊着，已经不在意是否吸引感染者的注意。

    展览馆内到处都是感染者，周围更是一片混乱，一层几乎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周围的感染者更是被欧阳的声音吸引，朝着她聚拢了过来。

    在二楼的深处到处都是惨叫的声音，这说明了上面可能还有幸存的人，欧阳急冲冲的冲了过去，并拿出了手枪，这是她私藏的。一手刀，一手枪，穿梭在感染者之中，因为子弹有限，还要节省体力，所以她尽可能避免正面冲突，不过手中的刀基本上没有停过。

    欧阳前进的途中，到处都是惨剧，很多熟悉的面孔融入感染者之中，有孩子，也有老人，其中还有韩伟民的儿子，韩风。还有很多人欧阳无法伸予援手，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惨死。当中也有反抗的人，一个男人用一块木板将三个感染者推开，只为了身后的人争取逃离的时间，不过也只是多撑了一两分钟而已，这宝贵的一两分钟让他身后的人多了几分生存的几率，那是男人用生命换来的。当然其中也有只求自保的人，将别人的性命当做自己生存几率的垫脚石。这一切仿佛形成了一道画卷，一道末日下人性的画卷，画卷上的人表现出了复杂的人类情感，和在情感下这些人所作出的选择。

    终于欧阳看到了李芳，她也已经是感染者了，作为最初的同伴，欧阳给予了李芳安宁。李芳的出现让欧阳心急如焚，她知道点点他们应该就在附近。但是她现在不敢大声呼叫。现在她置身于感染者之中，若是闹出太大的动静，周围的感染者蜂拥而来，她自己也没有自信能应付过来。

    这时候周梓铭冲了出来，他用一块木板将感染者撞开，为自己开路。这时候两侧的感染者朝他扑了过来，欧阳急忙上前解决掉了距离自己近的感染者，然后将周梓铭拉开，让另一个感染者扑了个空。

    “这里发生了什么？”欧阳抓紧短暂的空隙问道。

    “还是想办法逃出去再说吧！”周梓铭也无暇解释，“跟我来！”

    欧阳在前面开路，一路上欧阳尽量的救助更多的人，但是她势单力薄，能救下的人不是很多，就算是救下了，有人也因为受惊而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导致很多人都白救了。

    “就这里！”周梓铭拿出了钥匙，因为紧张而颤抖地手在钥匙孔的位置上下抖动。

    “快点！”欧阳崔嚷着。

    周围的感染者越来越多，欧阳也感到有些应付不过来。也许是周围已经没有活着的人了，所以周围的感染者都朝着她们来了。

    “快进来！”周梓铭总算是将门打开了，随即大声的喊道。

    欧阳朝着最前面的几个感染者开了枪，子弹打在了他们的腿上，倒地的感染者绊倒了后面的感染者，这拖延了后面的感染者的速度，也为了幸存的人们争取了事件，在所有人都进去之后，她随后闪身到了门内。

    从紧张的逃亡中躲过一劫的人都已经精疲力尽了，他们现在都瘫软的坐在地上，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即使是门外嘈杂的拍打声也无法干扰他们。

    欧阳看了一下这个房间。第一时间来到了窗户的位置，窗户是封死的。她敲了一下窗户，发现这窗户是高聚酯合成材料，几乎可以说是防弹的了，很难被破坏。突然她听到隔壁的有声音，而且像是孩子的声音。

    欧阳敲了敲门，并小声问道：“有没有人？”

    “是欧阳哥哥，欧阳哥哥！”

    那是点点的声音，欧阳听了出来。

    “你们没事儿吧？”

    “好多人都没了，好多人！”点点说着说着就哭了，大概是有人在旁边劝说，所以才止住了哭声。

    这时候门的另一头把门打开了。

    对面站着的是刘芳。

    “你们去哪了，我们差点就死在这儿了！”刘芳露出痛苦的表情，也因为目睹了诸多的惨剧，声音有些湿润。

    欧阳来到隔壁的房间，看到韩伟民躺在椅子上，手里还握着一瓶白酒。欧阳大概是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喝酒，那瓶酒应该是为了他的儿子。她没有打扰沉浸在痛苦之中的韩伟民，而是将视线落在了周围的人身上。这里的幸存者不多，不过三个孩子都在，还有两个躲在角落里哭泣的女人。

    现在这里的人或许就是展览馆内所有的幸存者了。

    周梓铭走了过来，看到醉醺醺的韩卫民后，想要上前，却被欧阳拦住了。

    “别去了，让他一个人静一会儿！”

    “可是~”

    “我看到他儿子了！”欧阳接着说道，“已经没了。”

    听了欧阳的话，周梓铭也没有再有打扰韩伟民的心情了。

    所有人都沉浸在惊恐和痛苦之中，压抑的气氛足以让人窒息，欧阳没有能找到叶荀，至少她要守住这些孩子，或许有一天叶荀还会回来，欧阳相信着有这么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