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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风波(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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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波(六)

    自从上次差点弄出大差错,秦非淮再没敢把事情完全扔给这些小辈,几人骤然轻松了许多,那日从秦非淮的侯府一出来,云安咬牙切齿道:“这种事你以后再来找我,我一定先掐死你。”

    文徽自然明白这到底是自己一时冲动,和秦非淮赌气,才弄了这些个费力不讨好的事情,道:“我请客,去春风拂槛赔罪,走不走?”

    几人饥饿已经感受不出来什么了,云安道:“你们难道不想睡觉?”

    三人换了个眼神,果断各自回府补觉去也。

    当然文徽说了要请,自然是要请的,本来想着寻个别的地方,又怕几人吃了酒再口无遮拦,说了不该说的,春风拂槛到底是宁侯的地盘,说错了话也没什么大事,至于比别的地方贵了贱了,文徽也不在意这个。

    但是期间还是发生了一点不大不小的意外。

    他们来春风拂槛只是为了安全,但外人看来春风拂槛只是个不错的场子,且吸引了很多官宦世家的子弟来此处寻欢作乐。

    到了二层雅间,便是在里面也能听见有人笑闹的声音,明昶认得咸阳里春风拂槛的掌柜,那个中年男人苦着脸说:“是方二公子和迟家的小公子他们。”

    剩下的人中年男人没说,但也都知道是些什么人了。

    这事倒是说来话长,当年明王严厉打击这些世家,重开科举,将这些世家中最为出挑的田氏诛三族,他们也算是消停了一阵子。只是这些世家素来树大根深,真的说连根拔起也不可能。后来先王在时不理朝政,秦非淮和世家也有所和解,到了文徵,世家们知道这位王上有野心有魄力,却没有自己的势力,向文徵丢了橄榄枝,他没有不接的道理。

    素来主张打压世家的楚太后正在宫中病着,理事的宁侯、王上对世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于定侯——更不用说了,阳平侯吴氏的外孙,没有反对自家人的道理。

    听到方二公子和迟家的小公子,自然明白时年轻人局,文徽皱皱眉:“我三舅舅也在?”

    “在的,阳平侯正回京述职,带了小少爷。”

    文徽特意嘱咐:“且别对他们提到我在此。”

    “这小的自然明白。”

    结果千算万算倒没想到另一件事情,文徽出来自然是要带侍卫的,别人不知道,但吴冲一下子认出是定侯府中文徽的贴身侍从站在雅间门口,酒气也有些上头,问道:“你怎么在这儿?仲成在里面?”

    侍卫不敢说话,却拦不住吴冲自己东倒西歪地,一下子摔了进去,里面的人且扫了一眼,定到文徽身上:“仲成!”

    阳平侯府的三少爷显然也没比文徽大多少,再加之在边关的时间久了,性格很是放荡不羁。屋子里剩下的三人也只配让他“扫一眼”。文徽无奈地起身:“三舅舅,这位是”

    文徽刚想介绍三人,不想直接被狠狠地拍了一下后背:“监国大人啊!你出息了!”

    “哪里是什么监国,只是王上不在,楚太后与丞相又病了,我且代笔罢了。”

    还没等吴冲再说什么,就听外面喊:“吴冲你哪里去了,莫不是喝不下了想跑?!”

    吴冲撩起帘子道:“老子什么时候跑过,你们自己玩儿去吧!老子找自己外甥叙叙旧!”

    那一屋子的人想了半天这位阳平侯府的小少爷哪儿来的外甥,忽然打了个激灵,那不就是宫里那位这两天代为监国的定侯!

    王室啊,平日里打着灯笼未必能见着一回,虽然说见个面未必有什么用,但说不定就给定侯留了印象,以后家里的路不也走的顺利多了?

    于是纷纷来敬酒。

    当然,对于定侯的朋友,他们还是表示了一定的尊重的,起码听着文徽把人介绍完了。

    纪子灵,唐国的太子嘛,虽然未必回得去,但人家头衔在这儿呢,唐国在这儿呢,殿下还是要叫的。

    云安,虽然没什么背景,但人家走的快啊,年纪轻轻坐上六部之首的位子,那还是必须要巴结一下的。

    至于最后一个

    叫什么来着,名字挺难记的。

    明昶笑笑,丝毫不在意的提醒前来喝酒的迟家小公子:“明昶。”

    迟小公子点点头,“嗯嗯,喝吧。”

    等文徵回了咸阳,天已经凉下来了。

    秋风生渭水,落叶满长安。

    今年秋天收成不错,再加之荆国事情顺利,总之也算得上是秋高气爽,喜事连连。

    文徵歪在西苑的软榻上,道:“嚯,范煜的长子出生了,难得啊。”

    “送贺礼去?”纪子灵道。

    “送呗,真难得那个疯王后还没死,不过听说范煜已经打算废后了。”文徵道。

    纪子灵倒是有点惊讶:“范昀没拦着?”

    文徵道:“哇,我的大司马简直料事如神,下一句就是范昀极力反对。”

    纪子灵笑道:“她活着可比死了有用。”

    “你说谁?”

    “没什么。”纪子灵道,“还有什么消息没?”

    “阿徽也要成婚了,对方是阳平侯手下的孙将军之女。”文徵道,“看来是阳平侯和吴太妃安排的了。”

    “什么时候?”纪子灵忽然问。

    “年底最晚是明年春天吧,定下来了肯定要递折子的,怎么了?”文徵道。

    “好巧,明昶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

    文徵沉默了半晌:“你不急?”

    纪子灵道:“不用试探我,我自身尚且难保,更不想连累她人。”

    文徵啃了一口手里的苹果:“随你吧。”

    文徵倒不是很敏感的人,甚至大部分时候在这方面都是迟钝的。

    但纪子灵他他了解了,以至于某些时候直觉就能告诉他很多东西。

    他倒希望纪子灵的“不急”是敷衍之词,但文徵的直觉告诉他不是。

    纪子灵在雍国虽然表面上也是质子,但文徵想着起码和邯郸时朝不保夕的生活是不一样的,他也做了足够多的事情,纪子灵应当没有理由说出“自身难保”这四个字了。

    但他似乎真的觉得自己是自身难保,仿佛自己要去做什么非常危险的事情。

    而这件事文徵不知道,从纪子灵刚到咸阳开始,他就明白纪子灵有事情瞒着他,他不在邯郸的日子里,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误会”,但他打定主意要瞒着他的事情,自然没有问得出来。

    文徵难得感受到某种挫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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