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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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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木(二)

    文徵知道自己怕是又说错了话,知道多说多错的道理,乖乖闭嘴吃桃花酥了。

    云安道:“今日见到甜水巷那些人了?”

    “你早知道那儿住了一堆人?”文徵从桃花酥里抬起头来。

    “也不算,早早知道这时候才……算了,我给你那只丹参可还留着。”

    “一直留着呢。”纪子灵道。

    “那就留着吧,最近说不定用得上。”

    纪子灵也习惯了云安这种近乎于妖的智谋。

    第二天纪子灵一早上起来,见文徵独自在练剑,有些惊讶:“长风呢?”

    秋月回:“一早上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纪子灵忽然想到什么:“去,把去年还是前面存下那只丹参拿了,包好等长风回来告诉我。”

    长风是中午时心不在焉地回来了,纪子灵问道:“可是甜水巷出了什么问题?”

    “不是邵峥,是念久。”

    “念久,他怎么样?”

    “还没醒,他是打娘胎里带的毒,给毒傻了。”

    “可是有什么困难?”

    “他的药没有了,缺了一味丹参,跑遍邯郸都没找到,能不能告个假,去……”

    “你从其他地方跑回来,那孩子什么样还两说。”纪子灵将一个锦盒推给他,“救人要紧,拿去吧。”

    长风深深地鞠了一躬,带着那支丹参飞快地掠上屋顶。

    纪子灵忽然浮现了一个荒谬的想法:邯郸城这么大,怎么忽然会缺丹参呢?

    宫里丹参因为可致女子小产,故而取用十分严格,如果不是云安提前给自己那一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这么快弄到。

    纪子灵觉得,云安似乎一直执着于让自己同甜水巷的某人结交,原本他以为是邵峥,但从云安拐了这么大一个弯,就为了让他送丹参这个人情来看,那个人大概率不是邵峥。

    而是那个杨先生,颜念久,甚至那个庆卿。

    但纪子灵还是想不太明白,云安身为雍国的人,这个人情为何不让文徵来坐,反而委托他?

    纪子灵千叮咛万嘱咐,文徵在清明前后无论如何回一趟安昌伯爵府,文徵才不情不愿地回去了。

    宫里长风正为颜念久的事情忙。范昀和范煜因为冀王不理朝政忙得天昏地暗,结果忽然有人来传,说冀王要见他。

    这又发什么疯。

    纪子灵仔细考虑了一下,冀王,风评极坏的人,自己来了这么多年,也没说见自己,结果这个时候忽然传,他是在想不出什么好理由。

    而且,冀王在文徵那儿的评价……再结合一下范煜刚见他就给他带钩的德行,他怎么也没法安慰自己往好的方面想,这一面见上,估计后患无穷。

    而且,听说冀王这些日子炼丹快疯魔了,今日要一对原配的螳螂,明日要阴年阴月生的女子的头发,后天要锦鲤的眼睛,还有要一条黑狗的心头血的。谁知道见他是神神叨叨的要什么?

    但,冀王要见,总不能不见吧。

    纪子灵想了想,淡定的叫了一盘蟹来。

    其实他该挺喜欢蟹的,可惜不能吃,这次难得吃个欢。

    其实这个季节的蟹,都在冰库里冻着的,做的也不怎么好吃。但他依然吃的挺欢,等人来催他时,看着他那一脸的疹子,差点就直接喊出“何人胆敢擅闯王宫!”

    当然不能让他见王上啊,谁知道那一脸疹子究竟是什么,要是传染给王上了,谁承担的起啊!

    结果当文徵回来,看着一脸疹子的纪子灵继续吃蟹时,差点气笑了。被他叫来的胡鄂定的看明白了,当即开了药方。

    到底是不是治病的药他不知道,但里面黄连绝对不少,苦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文徵在一旁板着脸看他。

    “我是不想去见冀王才……”

    “是啊,见他一面比吃螃蟹还危险。”

    纪子灵又喝了一口,呛的咳起来,但文徵还是一动不动。

    “主要不想麻烦……”纪子灵皱着眉,“好了,下次不会了。”

    文徵脸色更差了。

    “这药太苦了,反正明天一早儿就消了。”纪子灵说,“能不能不喝了……”

    “你说呢?”

    纪子灵和他对峙了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

    文徵刚以为他认输了,忽然听见一声带着颤音的“喵~”

    文徵觉得自己直接像那声猫叫一样颤了一下,看向始作俑者。

    “不行就是不行,全喝了!”

    “喵~喵~”

    “至少半碗!”

    “喵~喵~”

    “两口,就两口,别叫了,没用了!”文徵直接捂上耳朵。

    纪子灵满意地停下来:“我刚刚喝完两口了。”

    “我说的是接下来的两口!”文徵放下手,眼见纪子灵又要发出那种声音,直接捂住他的嘴,“好好好,不喝了不喝了,你别叫。”

    纪子灵又挣扎起来,伸手去拽文徵的手:“唔……”

    文徵把手放开,就见他咳起来:“憋……”

    文徵连忙伸手替他顺气,看着他咳的脸都红了,随口问了一句:“那药真的这么苦?”

    “你自己尝苦的呛人。”纪子灵补充说,“还恶心。”

    “是吗?我尝尝。”说着直接吻上去,整个侵袭了一遍他的口腔。

    纪子灵本身就咳的头昏脑涨的,被文徵这么一闹,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推开他还是抱住他,结果就是就是被文徵理解为“半推半就”直接抱起来放到榻上去了。

    其实纪子灵觉得,这种时候,他即使推开文徵,也会被理解成“欲擒故纵”,不推开他自然就是“两厢情愿”。

    等纪子灵反应过来时,只来得及说一句:“我都这样了你还……”就直接叫出来,“别亲我,好痒!”

    本来就很痒,被文徵一碰更痒了,他伸手就想去抓,结果被文徵抓住:“胡鄂定嘱咐过不能抓。”

    “那你倒是别到处亲……好了好了我不抓了,把衣带放下,放下。”然后趁着文徵松手时飞快地把衣带扔了老远,开玩笑,这种东西能让文徵碰到吗?

    文徵觉得有点好笑:“我要真想绑着拿什么不行?”

    纪子灵在情事里实在不是个喜欢出声的人,但当他看见文徵明显是打算直接进来的举动,还是忍不住挣扎着提醒了一下:“条柜里有脂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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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毕,文徵揽着纪子灵:“你弄的我怕猫的毛病彻底好不了了。”

    又困又累的纪子灵强撑开眼睛,似乎想表达一个介于“不可思议”“难以置信”之间的表情。

    “现在,我听见猫叫有反应怎么办?”

    纪子灵闭着眼睛不想理他。

    其实听着旁边文徵的呼吸并不平静,纪子灵觉得文徵今天很急躁,像是在宣泄某种情绪一样。

    而且,这种情绪似乎并不只是因为他。

    从安昌伯府回来就是了。

    文徵也确实没睡着,盯着顶上的大幅山水帷幕,屋内没有点灯,昏暗的很。

    忽然就感觉有只手握住自己的手。

    文徵闭上眼,用轻松语气说:“怎么,是你喊累的。”

    “你的家人让你失望了?”

    文徵没说话。

    良久,纪子灵道:“不想回答就不回答,但永远别骗我,好吗?”

    他听见一声很轻的“嗯”

    “今天的事,和家里有关吗?”

    夜色中再没有声音。

    兴许他真的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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