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两败俱伤
道长走出棺材铺，从门梁上取下取下墨斗，将墨斗的线锥对着猪妖扔了过去，并对屠夫喊道：“绑了他。”
屠夫接过线锥，就要往猪妖身上缠绕，但却被灵巧地躲过去，并且还将一条丝线缠绕着墨斗的墨线上，还把墨线拉到了另外一个方向。
屠夫只能放手，道长快速收缩墨线，想拉回来，但两条线缠绕着一起，猪妖更是将线缠绕在旁边的一棵树上，让道长不能拉动。
道长也不管他，拉紧墨线，放下墨斗，用八卦镜照耀门前的石狮子，两头狮子慢慢觉醒，站在大门口，道长一声“去”，两石狮子直接冲向猪妖。
道长喊屠夫回来，将蔑刀给他，然后说道：“屠夫，你过去与他缠斗，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割断他那条丝线，用墨线将他给困了，只有被墨线捆上，他就难逃了。”
屠夫瞪大眼睛，问道：“这墨线是什么法器啊，这么强。”
“你可以把它当作捆仙索。”
这么神奇，屠夫被这个说法给惊讶到了。蒙蒙的转身，拎着蔑刀准备继续跟猪妖开干，走了两步又走回来，将之前那块顽铁也拿在手里，拳头打不动，看看这搬砖能不能将这猪脑给干开了。
道长之前还跟杜仲说放心，这个时候却皱起眉头来了，他自己行动不便，只能在术法上进行攻击，但现在这猪妖跟吃了猪饲料一样，实力暴涨的太厉害了，只怕这些术法都只能辅助，不能起到一锤定音的效果。
至于屠夫的攻击，之前已经让巨灵上身一次，一个晚上再来一次，估计屠夫也扛不住了，这一刻道长深深感受到人手不够的窘境，也开始理解晚上出发的时候，杜仲的无奈了。
屠夫夹在两头狮子之间，一手持刀，一手顽铁搬砖，直接就开干。口里还骂道：“我打你个猪脑壳，吓人又恶心，不当人来却做鬼，断子绝孙没地埋。”
猪妖听屠夫这样骂自己，也是毛了：“你个胖子，别以为多了两只大白狗帮你，就喘上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直接一脚将一头狮子踢到一边，就冲屠夫过来。
这让屠夫也意外了，没想到这家伙这么生猛，竟然直接一脚将那狮子都踢飞了。但这个时候也不能认怂，还是硬着头皮也冲上去，只是屠夫留了一个心眼，在快接近的时候，突然将手里绑顽铁的线放下来，抓在手里的顽铁就由搬砖变成了流星锤了，直接对着猪妖的头就砸去。
猪妖没防备屠夫竟然搞偷袭，一下被打在脑袋上，但猪妖也是强悍，竟然只是轻微摇摇头，就继续过来，一把抓住屠夫，另一只手的拳头就要打过来。
屠夫只能举起蔑刀，对着拳头劈了过去。
屠夫此时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一力降十会，刀还没劈中对方，自己反而被猪妖一把扔一边去了。好在两只狮子这个时候也赶了过来，拖住了猪妖，否则屠夫就要被再次拎起来了。
道长转身，回到棺材铺里面，问杜仲：“东林呢，我需要他帮忙。”
“在后面棺木里面，他能帮什么忙啊？”
“用他的身体，请个神。”
“他是个俗人，何必让他掺和进来。”杜仲怒视道长。
“樟木镇的就没一个俗人，进来了，谁能不沾因果。”道长说得还是很强硬的。
“那也不能将他拖进来。”
“那怎么办，就像如果今天我们没赶回来，事情最终会变成什么样？”
“没赶回来自然有没赶回来的办法。”
“那我倒想知道你想的是什么办法。”
“我没必要告诉你。”
“那让东林出来的事情，我也没必要征求你的同意。”
“你不能这样，他是无辜的。”
但道长并没有听他的，而是走到后堂，打开了棺木，东林一看是道长，以为事情过去了。就听从道长的话，从里面爬出来。出来后才发现外面天还是黑的。
两个人来到前厅，杜仲还是愤怒地看着道长，开口说道：“东林，你回去，不管道长跟你说什么，都跟你没关系。”
东林不知道两个人直接发生了什么，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两人。
道长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东林，我受伤了，行动不是很方便，外面屠夫在跟一个怪物打斗，估计很快也要坚持不住了。需要你帮个忙，但事先说好，我只能保你不死，如果一个不好，可能会身残或者折寿。当然你可以拒绝我，我也不会强迫你。”
东林看了看杜仲，然后对道长说道：“道长，你要我干什么。”
“我需要你的身体为炉鼎，请天上仙神降临，但不用你去外面打斗，只是借你的身体，分担一定的风险，具体的事情，由屠夫去处理。”
“那我们开始吧。”东林没有拒绝。
“等一下”，杜仲知道没有办法改变当前情况，从身上掏出那颗獠牙，递给道长。说道：“给他戴上吧，这个能镇压身体，减少伤害。”
道长看着獠牙，又看看杜仲，好像明白了杜仲说的如果没赶到有没赶到的方法。但杜仲如果没有这个獠牙，会发生什么事情呢？道长有点猜不到。
“不用担心我，我会让树灵帮我一把。你们好好处理眼前事吧。”说完，杜仲闭上了眼睛，不再看周围的情况。
道长将獠牙给到东林，让他抓在手里就可以，不用戴上。然后道长自己又从身上掏出一个小药罐，拿出三粒药丸，给东林一粒，自己吃了一粒，剩下一粒暂时捏在手里。然后就让东林先坐下。
他将一张神降符贴在东林身上，自己再次来到屋外。屠夫此时已经被打得嘴角出血，两头狮子也很凄惨，毛都不再飘散，完全没有了刚才的英姿。
道长喊了一声屠夫，同时将八卦镜对着猪妖，猪妖被八卦镜一照，连忙躲开，屠夫这才得以脱身过来。对着道长就抱怨道：“道长，你终于来了，再晚点我就要被这畜牲给害死了。”说着口里还在大口地喘气。
道长没有回他的话，而是说道：“张嘴。”将那粒药丸扔进屠夫嘴里，继续说道：“我再请一次神，你跟他打过，我会在旁边帮你。”
屠夫点点头，道长终于要发威了，看揍不死那畜牲。道长将另外一道符贴在屠夫身上，随着请神咒的响起，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先是落在东林身上，转而飞向屠夫。一次伤害，两人共担，这样两个人都能活下来了。
屠夫瞬间满血复活，感觉到身体的力量，直接转身，再次跟猪妖打斗起来。这一次有了神灵的加持，屠夫变得生猛起来，与猪妖打的也是有来有往，但这个过程中，那两头狮子却再也坚持不住，化作一道白光，回到了石狮子体内。
道长看到狮子消失，就再次沟通照妖镜，让照妖镜照射猪妖，尽可能分担屠夫的压力。
接着，道长盘腿坐下，将之前从那道人手里拿的香炉放在身前，点燃三支香，双手交叉，中间放着杜仲给的八卦镜，开始念起五雷法咒，道长这是要以受伤之躯，再次行雷法除妖。
杜仲闭上眼睛后，整个人再次飞到树灵身边，取掉了獠牙，他没有镇压自己的法器，只能由树灵代劳。当他看到屠夫跟猪妖打得不算太狼狈，之前的担心放下了一些。
但当他看到道长坐下后，开始念起咒法，空中的云朵开始聚集，整个镇子都有一种黑云压城的感觉。他又不由地愤怒起来，这家伙是不要命了么，在这个地方引动雷法，会牵涉到多少生灵，牵连出多少因果。
杜仲看向树灵，树灵瘪瘪嘴，将之前杜仲给道长的那枚印章拿了出来，对着杜仲说道：“别看我了，拿去给他吧，说好了啊，这么大的因果，这枚印章肯定会被废掉的，至于能挡多少因果，我也说不清。能不能扛过去就看他自己了，这印章上有你的名字，你会受到多大的牵连，我也不清楚。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了。”
杜仲接过印章，没有犹豫，直接抛了下去，印章落在了八卦镜上，道长有所察觉，但这个时候也不能被打断，只能继续下去。
屠夫跟猪妖打得正酣，从实力来说，屠夫还是比猪妖要差一点，但此时有照妖镜跟手里蔑刀及顽铁的加持，还是能抗得住，不至于跟刚才全无还手之力。
当天上乌云齐聚，猪妖就赶紧到了不对劲，气氛变得压抑起来。但也没想就这样放弃离开，当第一道雷电劈下，猪妖这才发觉恐怖，就开始努力脱身，不再跟屠夫缠斗。
但屠夫好不容易等来援兵，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放他离开。将蔑刀插在身上，直接揉身而上，甚至贴身缠绕，就是不让对方离开。
猪妖已经没有了刚才的从容，被屠夫找准机会，一手扯过墨线，直接在身上缠绕起来，猪妖更加疯狂了，一边要承受雷电的袭击，一边还要承受墨线的束缚。
屠夫看猪妖被缠绕了两三圈，应该逃不掉了，这才退了回来，就看到猪妖在雷电的袭击下，一会变大，一会儿缩小，但墨线也随着他不断的变化，就是不给他机会挣脱。猪妖也感觉到了力量的流逝，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肯定得交代在这里。
雷电攻击的主要阴物，也就是猪妖身体里面的鬼怪，而不是林老板。猪妖想通了这一点，就准备弃车保帅，猪妖的脸发生变化，一会儿是林老板的样子，一会儿又变成鬼怪的样子，只是不管他怎么变化，身体都被墨线束缚住，鬼怪根本脱不出身来。
眼看雷电越来越密集，猪妖知道不能再犹豫了，猪妖突然用力在自己肚子上击打一下，只见肚子上出现一道亮光，亮光慢慢上升，来到口腔，直接被吐了出去。
猪妖再次变回了林老板，飞出去的珠子在空中化为了鬼怪，周身都被阴煞环绕。
空中的雷电在这一刻有了一丝的暂停，好像经过思考，最终放过了林老板，直接对着鬼怪劈去，鬼怪见状，就想快速离开，但那知照妖镜盯着他不放，雷电也是他走哪就劈哪。身上的阴煞随着雷电的攻击，开始一点点地消散。
这个时候，道长突然口中喷出了一口鲜血，整个人都开始摇晃起来，道长快坚持不住了。屠夫靠近道长，但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这个时候杜仲突然开口说道：“先别管道长，你赶紧拦住鬼怪，别让他跑了，他跑得越远，道长控制雷电越难，身体越危险，尽可能将鬼怪控制在这附近。”
屠夫只能离开道长，来到福寿路上，开始出手阻拦鬼怪。
在道长苦苦坚持的时候，杜仲放在神龛的铃铛飞了起来，慢慢化成一个道人，对着杜仲笑了笑，算是打招呼。杜仲微微点头回礼，这是棺材铺上一任的主人，杜仲就是从他手里接过铺子的，那个时候这里还不是棺材铺，而是一个道观。
道人来到道长身旁，随着道长一起念动五雷法咒，然后身体慢慢消散，跟道长融为一体，最终消失。雷电在这一刻也变得更加急促粗大，威力比刚才大了起来。
林老板看雷电不再针对自己，手指拨动之前缠绕墨线的丝线，丝线一阵回弹，将墨线带离了开来，林老板终于再次脱身了。
林老板脱身后，看福寿路另外一边被屠夫拦着，也不考虑往那个方向了，最后看了一眼鬼怪，沿着堤坝的路，迅速离开。这个时候也没有其他人在，只能放任他离开了。
在雷电的攻击下，鬼怪还是没抗住，在最后一道雷电落下后，身体化为乌有，那颗珠子也被雷电击成粉末，随风而逝。
事情终于结束了，杜仲对着屠夫说道：“快，你先点三炷香，插到道长的那个香炉中，对着南方跪下，恭送神灵离开。”
屠夫看杜仲怎么急，只能照办，做完这些，刚才坐在杜仲身旁的东林，在这一刻瘫倒在地上，晕了过去。屠夫也发现自己好像有点虚弱，整个人靠在门口，再也无力动弹。
道长在雷电结束后，整个人跟着倒在了地上，血迹沿着嘴角一点点留下，在嘴角跟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在他的身旁，一枚樟木印章犹如经过暴晒，没有了之前的圆润，还从中间裂开。还有一枚铃铛，好像经历了很久的岁月一样，也由之前的光亮变得暗淡。
这么一会，除了杜仲稍有一试，三个人都躺在了地上，如果这个时候林老板再回来，估计能直接送走他们四人。
树灵站在九龙樟木上，看着远处的清江上的雾龙，以及山里的云虎，两只生灵随风而散，最后化成一股气流，直冲樟木镇而来。
云气堆积，达到一定程度，还是会向四处扩散，而进入樟木镇的道路，就是最好的泄洪道。
当云气来到九龙樟木所在位置，随着树灵及道路的牵引，云气绕着九龙樟木所在旋转，当经过棺材铺子后院的时候，好像突然被一道东西格挡了一样，分出一股，顺着小巷，冲到福寿路上，再沿着福寿路往另外一个方向泄去。
杜仲之前埋的犁头开始发挥作用，犁头犹如分水口，硬生生开辟出一条新的水道，让云气不只是一只绕着九龙樟木堆积，堵不如疏，古人诚不我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