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中元鬼节
杜仲在第二天早上才醒来，看看了周围，发现不是在自己家，这才想起来昨晚是在送绣娘回家的时候被打晕了。摸了摸自己身上，没发现什么异常，这才慢慢地爬了起来。
绣娘听到动静，从厨房走了出来，看杜仲已经站起来了，就问道，怎么样，身体没什么大碍吧。杜仲点点头，表示自己没事。
绣娘让杜仲跟自己到厨房，早饭差不多快好了，杜仲本想推辞一下，但一想，自己回去也是要做，不如在这里吃了，省的麻烦，也就跟了进去。
绣娘的厨房明显干净很多，东西都放得井井有条，厨房靠边位置放了一张小桌子，上面已经摆了几道小菜，都是平常家里吃的咸菜配着一点清炒的时蔬。
很快早起熬的粥也好了，两人对坐着吃了起来。
绣娘问了一个问题，他身上究竟是有什么秘密，昨天为什么不让人看他身上的伤。
杜仲笑着说，不要太有好奇心，好奇心太重不是好事的。
但绣娘没有放过他，就是看着他，等着他自己说。
杜仲还想扯点别的，将话题给绕过去，但发现绣娘什么都不说，就是看着他，一副你接着扯，我看你能扯多远的样子。杜仲有点头疼了，这是个啥女人啊，咋就这么喜欢刨根问底呢，唉，聪明的女人大家都喜欢，但太聪明的女人真的不是太好对付。
看绣娘还是在看着自己，只好跟她解释，自己身体跟别人不一样，就是别人受伤需要很久才能恢复，但自己身体恢复很快，这个事情现在应该只有自己知道，其他人自己都没有说过。主要还是怕被人误会，如果被人说成妖怪，自己也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绣娘问，是什么原因会有这样的体质。
杜仲只是说自己也不知道，好像从小就是这样的，算是天赋异禀吧。说到天赋异禀的时候，头还不由自主地向上扬了扬。绣娘回了他一句，就算天赋异禀，没有其他人知道，你这样也算是锦衣夜行，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杜仲瘪瘪嘴，太没意思了，自己这边吹牛，都不跟着吹捧两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将天聊死嘛。
绣娘接着问，还有呢？
杜仲说没了啊，一副我都坦白过了的架势。
绣娘还是看着他，问要不要自己再提醒一下他。
杜仲突然意识到，绣娘可能真的知道点什么了，只是不知道她知道的是什么？
绣娘就是抓住他这点，自己也不说明白，就是让他自己说，看能套出什么其他秘密来。
杜仲这下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还好，脸皮厚有脸皮厚的好处，装出一副沉思的样子，然后低下头，慢慢开始吃菜喝粥。
绣娘还以为他是在想怎么回答呢，哪知道杜仲吃完一碗后，突然站起来，说自己想起来还有一个事情，先走了，然后转身就快步离开了。
这让绣娘很是意外，两个眼睛都睁大了，竟然还可以这样，这算是被自己给吓跑了？然后自己也笑了，小子，今天能跑了，明天还能这样跑么，后天呢，自己还真就是不相信了，还挖不出个你的秘密来。
再过几天，就是七月十五的中元节了，整个福寿路的人都多了起来，都是各地进货送货的商贩，也有一些过来赶场凑热闹的百姓，中元节在当地算是一个比较重大的节日了，虽然不像其他节日那样，呼朋唤友大吃大喝，但谁家没有故去的人呢，谁心里没有个牵挂呢，所以大家都分外重视。
买东西的人多了，顺带着其他的生意也红火了，比如瞎子老六的算命生意，平时虽然也热闹，但最近都是要开始排号等待了。
好在最近他自己找了一个伙计，给他安排日常生活上的一些事情。这个伙计是跟人出来做事情，哪知道在码头的时候跟人走散了，只能流落在此地，那天老六好像知道这个人来了一样，一大早就出门，两人在街头吃早饭的时候碰上的，小伙看老六不方便，就主动帮他端碗拿筷子。老六就跟他聊了起来，后面不知道怎么的，两个人就聊得很是投机，最后两个人一起回了老六家。
小伙姓廖，名东林，后面熟悉了后才知道，他父母双亡，一直生活困难，就想着跟人一起出来背货，只是哪里知道，才走到清江这边，就跟人走散了，自己接下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刚好碰到老六，觉得跟着老六，总比跟人背货强，就选择留下了。
姜辉最近也慢慢忙起来，最近也在筹备店铺开张的事情。他在外地请了一个木雕师傅，杜家也安排了几个子弟跟着姜辉，算是既当伙计又当学徒，对于这个事情，杜家内心是高兴的，这算是给自己家族多找了一份传承，所以安排的子弟也都是比较机灵能干的。
小茹最近也不错，寿衣铺子的活虽然不多，但她要学得东西很多，每天都做到很晚，向绣娘学习各种纹绣工艺，绣娘自然不会藏私，只要她想学，绣娘都陪着她教她。
对比之下，杜仲可能反而比较闲了，他好像一直都这样，有人上门也只是预订寿材，不用自己动手，只要安排人手干活就行，偶尔碰到夭折横死之人，也只是忙一会，棺木运走后，也就没他什么事了。
很快中元节到了，但最热闹的日子却不是七月十五，而是七月十四，那天傍晚大家就开始在路头烧纸，先是点燃一些稻草秸秆，然后是一袋袋一筐筐的纸钱元宝，旁边还放着各种米糕供品。
临近傍晚，不管是走到哪里，街道上都飘着黑烟，整个天都被熏得灰蒙蒙的了。
天黑后，杜仲那里突然传来了敲门声，但杜仲坐在那里并没有起身，从傍晚到现在，他好像就没再动过。门外敲门的是姜辉跟绣娘，两个人一脸焦急，看里面一直没动静，姜辉直接将门推开，还好没有从里面栓住。
两个人进入屋内，发现杜仲跟道士打坐一样盘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姜辉走近，喊了两声，发现杜仲没有什么反应。两个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两人来得比较急，绣娘走到杜仲身边，轻轻地推了推他，然后用手放在他鼻子下面，试探了一下呼吸，发现还有气。平时大家走的都还算比较近，没听说杜仲有打坐的习惯啊，今天这是怎么了。
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再喊一下，不行就算了，绣娘再次走近，这次用的力气比较大，先是推了两下，发现没有反应，再次用力掐在肩膀上，同时在他耳边喊了两声：杜仲醒醒。
只见杜仲头上突然冒汗，整个人身体微微有点颤抖，好像在做噩梦一样，绣娘一看这情况，继续喊到：杜仲醒醒，杜仲醒醒，同时手上力气更大了。姜辉也看到杜仲身体颤抖的越来越剧烈。跟着在旁边喊了起来。
杜仲听到两个人的喊声，慢慢的睁开眼睛，浑身湿漉漉的，整个人好像虚脱了一样，定了定神，看着两人，虚弱的问道：“怎么了，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绣娘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而是反问：“你这是怎么了，刚才发生了什么，怎么感觉你梦到梦魇了一样。”
杜仲想了一下，说：“不是太好，等下有事情要发生，我晚点还得去找道长帮忙。”
姜辉马上接上：“会发生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紧张。”
杜仲摇摇头：“你们是有什么事情，都快点说，等下时间会比较紧急。”
绣娘说到：“小茹不见了，下午从我铺子很早就回去了，但到晚上吃饭都没看到回来，我就去姜辉铺子看看她是不是在那边，但也没发现，我们还以为是在别处，但转了一圈，也没看到人。所以就跑你这里来了，哪知道刚好碰到你这里也有事情。”
杜仲问：“有没有可能会自己回家去了，毕竟今天是祭祀的日子。”
绣娘摇摇头，说平时有什么事情小茹都会跟自己说，但今天突然自己就离开了，不像是平时的风格。
杜仲知道，小茹很有可能被那个同胞恶灵影响了，看来也是出事了。努力定了定神，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跟姜辉说：“姜兄，你帮忙去喊下道长跟六哥到这边来吧。”停了一下，又说道：“把屠夫也喊上吧。”姜辉答应着就赶紧出去了。
绣娘看着杜仲：“你就不准备先跟我透露一点情况么？”
杜仲这个时候没有精力跟她兜圈子，就直接跟她说：“小茹的事情，应该跟她的那个双生恶灵有关，这个事情需要有人去解决；我这边碰到的事情比那个还大，是阴间的事情，刚才我陷入到梦境里面，是树灵接应我进去的。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还不是很清楚，就被叫醒了。”
“那是我们耽误事情了？”
“说不上耽误不耽误吧，好事是你们将我叫醒，我能及时找人去处理，不好的事情就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现在也说不清楚，只能让去的人自己小心。”
“那你是准备让道长去？”
“本来我是想多找几个人去，但现在看来，你们需要去找小茹，只能让道长去这边了。”
没多久，道长他们就都到了，老六将东林也带了过来，屠夫对于杜仲叫自己过来，也是很疑惑。
杜仲看到人都到齐了，开门见山地说到：“各位都是我的朋友，这次有事情找大家帮忙，我也就不拖泥带水的跟大家客套了。现在有两个人事情，一个是小茹不见了，我估计是她那个双生恶灵搞得事情，这个需要大家帮忙找一下，今天日子比较特殊，越早找到越好。另外一个事情，比这个更大，九龙樟木找我了，说是有事情发生，需要有人帮忙去解决，这个事情可能要麻烦道长帮忙走一趟了。至于人手的事情，道长可能需要你安排一下，晚上我离开不，只能守在这里。”
道长看得出来，杜仲这个时候很虚弱，问：“你这边需不需要姜老板留下来帮忙。”
杜仲摇摇头说：“没事，这里我应付得过来，姜辉还是跟你们去吧，有他在，你们能少很多事情。”
道长开始进行安排：“这样吧，六哥，你带上姜辉跟绣娘，你们去找小茹，不管找到没找到，到了子时，你们一定不能在外面，得找地方躲起来，有房子进房子，没房子找个山洞都行，切记不能没遮没挡的在外面。一到子时，地府的大门就开了，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了。屠夫你等下拿上你自己顺手的家伙，等下到我那里去，你跟我走一趟。至于东林，你留在这里，也不用干别的，照顾好杜老板就行。”
老六接着话提到：“道长，你那里会不会人手不够啊。”
“没事，我这里的事情估计也不是人多就能解决的，真有事情，我带一个人走，也能很快脱身，人多了，反而可能都走不了。倒是你们那里，六哥你要多费心了。”
看道长这么说了，大家也都没说什么，准备各自行动。
杜仲叫住姜辉，让他自己去打开神龛下面最底下的一个柜子，姜辉从里面掏出一把手弩，还有两捆弩箭。杜仲让姜辉带在身边，弩箭只有四十支，让他自己看着用。
道长拿起弩箭看了一下，上面不知道沾染的是什么，还有几道散乱的线条。道长问：“你就不能好好画两道符在上面，这都是什么玩意啊。”
杜仲没好气地看了道长一眼：“我不会。”
绣娘站在一旁，突然笑出声了。大家都看着她，然后都跟着笑了，只有杜仲一个人将头转向了别处。
道长从兜里掏出几张符，交给姜辉，让他碰到什么东西的时候，可以将符绑在箭头上，应该也不错。
大家开始行动，东林也先陪老六回去拿东西。道长看人都走了，来到杜仲身边。
杜仲从身上掏出一枚印章递给道长，印章是用香樟木雕刻而成的。道长拿着印章，看了一下，是杜仲个人的私章。
杜仲解释道：“今夜鬼门大开，本来年年如此，也没什么事情，但今年有人提前在神道上做了手脚，至于具体是做了什么，现在还不清楚，只能你自己去看了。这枚印章是从九龙樟木上取下来的，通过它你能感应到树灵的所在，如果树灵愿意，也可能会跟你见面。”俗话说鼠有鼠道，蛇有蛇路，人间披荆斩棘开出来的叫路，官家统一修地叫道，鬼神自然也有自己的道路。
“这次怎么愿意找我了。”
“这条路不是想走就能走的，我自己动不了，只能找你了。”
“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为什么选屠夫。”
“因为他姓龙。”
“有讲究？”
“你不会以为，他真的就是个杀猪的吧。”
杜仲有点懵了，屠夫不就是一个杀猪的么，要说有什么特别的，也就是比别人多一把子力气而已，难道还有别的？
“下次你自己问他吧，你跟他这么熟，看看他会不会告诉你吧。”看杜仲没有什么别的要说的，道长也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