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是同路人，却偏要走在一起
那天，我睡了很久，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我们一行人踏着白云来到一座仙山脚下，落地后，他们都不见了。
山上传来钟声，我望着山顶，一白色瀑布倾泻而下，看不到尽头，山巅之上仙鹤环绕，瀑布周围散布着七彩丹霞，隐隐约约，还可看到瀑布里面里面闪烁的金光。
我想上去，可又想找到他们，于是我留在了原地，等着他们出现，在山下找着他们。
找了很久，也不曾找到他们的踪影。
就在我累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歇气的时候，一砍柴老者走了过来。
我看着他走来，我咽了咽干涩的嗓子开口问道，“老人家，你看到有一个车队从这里经过吗？大概三百多号人，有十来辆马车。”
那老人用草帽遮着脸，肩上的木棍挂着一捆柴，穿着灰蓝色麻衣，脚上穿着草鞋，他用手朝后面指了指，“对面这座山，过了这条河你就能看到他们了，我估计他们已经走到山腰了。”
我朝他指的方向看去，疑惑道，“老人家，你逗我呢？前面哪来的河？后面哪来的山？”
从我这儿看出去，对面只有一片空旷的草原，草原上白雾一片，什么都没有。
老者摇头叹息道，“既然看不到，又何必要去寻他们？”
“可是我和他们一起来的啊！”
“呵，一起来的？他们已经快到山顶了，你要么走自己的路，要么看到他们走的那条路上去找他们，或者，留在原地。”
他的脚步没有停下，边说边走着，目送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回头望了一下，依旧是草原和白雾。
山上的钟声又响了，这次，还响起了诵经声和木鱼的声音。
一行人浩浩荡荡从天而降，为首的黑刹罗分成两排，从中走出一个人脚踩莲花的女子，女子身穿金罗，头戴金冠，金冠上有些繁琐的装饰，看上去即古朴，又庄重。
她的长相虽精致，却有些威严肃穆，让人看到她就有种想膜拜的感觉。
“圣子，可曾想好去哪儿？”她像是认识我，站在不远处直视着我。
我看着她的红唇，愣了一下，又听她问道，“圣子，可曾想好去哪儿？”
“我……”我咽了咽口水，有些迷茫。
“圣子，来山上吧，这才是你的路。”
“山上？”我跟着说了出来，“不，我不要去山上。”
“那圣子想去哪儿，和他们一起？”她手挥了一下，对面草地出现了一条大河，大河过去有一座山。
山道上，一行人浩浩荡荡，正往前行着。
“我……”我突然有些难过，蹲在了地上，我真的要跟上去么？可我跟上去了，就能加入他们？跟他们一起了？
不，不对，他们没有我，也不曾为我停留片刻，我为何又要追着他们不放？偏要融入他们？
“圣子可想好去哪儿了？”这女的也不嫌烦，一个问题问了三次。
我抬起头，仰望着她，指着山巅，道，“山上，我要去山上。”
梦醒后，眼角仍有余热，我擦了擦眼泪，对自己嘲笑了一番，屋内烛光莹莹，让孤寂的寒夜多了些暖意。
是啊，身为不同人，却偏要走在一起，陆缘，你笑别人偏执，你可曾想过自己已然入魔。
从你来到这个世界后，你就是他们口中的圣子，不是田野间的陆缘。
这一赶路就是七天，七天里，我们一路向东北出发，风餐露宿，直到今日，才到了一座县城，名叫固县。
“曹将军一路辛苦了，小县听闻曹将军即将到我们固县，略备薄酒为将军洗尘，将军请。”固县的县令叫楚吉，身形有些矮胖，长着一双眯眯眼，一脸谄媚的笑着。
这固县地处南北两处交界，往来的客商很多，即便已至寒冬，南北的客商依旧络绎不绝。
曹文君是个女将，从小就跟在她父亲身边从军，家里有三个哥哥，不过他们这一房，就只剩她了，如今人到中年，依旧未嫁，到现在皇帝也因她的婚事头疼。
她表情冷淡，不喜恭维，点了个头，“嗯”了一声。
楚县令是个比较会察言观色的人，见她表情冷淡，也素知他们武将不喜这些，也没再多说。
进城后，把我们众人带到一处别苑，一进去，就看到里面的下人忙忙碌碌，走来走去，别苑宽敞，摆了几十桌，桌上鸡鸭鱼肉。
路过的下人们跟他打招呼，他也乐呵呵纷纷回应，“我知圣子不食荤腥，特备一桌素酒，不知圣子在何处？还请将军引荐。”
曹文君看了我一眼说道，“他就是圣子。”
楚县令绕过曹文君向我拱手道，“楚某见过圣子大人。”
我回礼拜道，“见过楚大人。”
做完这些虚礼，他把我拉到一旁，悄声道，“圣子今晚可否有空，帮我小子看看？”
我在路上大概听了些他儿子的传言，说他儿子楚翊常入柳巷，弄出了人命，回来后，时而疯癫，时而清醒，请名医数百，也无作用。
如今见我到来，把我叫到一边，估计是为了这事，可是降妖除魔什么捉鬼除秽的我一样不会，他找我也是找错了人。
正当我准备拒绝时，突然感觉到手中一阵暖意，他道，“略备薄礼，还请圣子笑纳。”
我愣了一下，推了回去，“有空，等会儿吃完还请大人带路，不过能不能好就不知道了。”
“好好好，”他大笑出声，“果然是圣子，即便不说也知道我们要求之事。”
继我们之后，别苑又来了许多其他客人，从他们衣着看来，非富即贵，应该是乡绅员外之类的人物。
我坐在曹文君旁边这桌，虽一桌素晏，但也是精工细作，花色菜色看起来很有食欲，苍山派有身份的都和我同桌，也算是免去了我身份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