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上乘佳作
江宁城内，秦淮河两岸早已站满了人。
各大青楼中的姑娘，或是站于店前，或是从窗中探出身子。
姬曌站于一醒目的阁楼之上，等着韩亦的到来。
沈建漠说道：“你别说姬曌这小子，在江宁城影响力还真不小，一招手就找来这么多人。”
马浩廉道：“不仅是姬曌的影响力，韩亦的影响力也是一部分原因，这些人虽然没有见过韩亦，但应该也听过他的大名。”
江朝辉：“看这姬曌，在许多青楼女子中也非常受欢迎啊。”
沈健漠：“才子作词，倌人吟唱。这些青楼女子以词唱为一部分谋生技艺，姬曌之才远超常人，所作之词也非常不错，自然受到青楼女子欢迎。”
“况且，这世间女子，谁不爱有才之人呢？那灵月姑娘也是。士人尚诗，女子尚词。姬曌这次约韩亦文比是比作词，也正有在这些青楼女子的心中，一较高下的原因。”
“可惜不管是比诗还是比词，这姬曌必输给韩兄。”
“快看，是韩亦来了。”
马浩廉这一声吸引了在场的众人，一时间所有才子和风尘女子，都朝着同一个方向看去。
只见秦淮河中，一画舫缓缓驶来，韩亦正站立于画舫船头，一袭素衣风度翩翩。
青楼上几名女子开着玩笑。
“这人就是韩亦呀，长得也不错嘛。”
“只听过他是华国第一的才子，不知道那里是不是第一。”
河两岸的众才子打量着韩亦，有的看到韩亦看过来行礼，也纷纷躬身回礼。
“听说姬公子曾在庐州府，跟此人比试了一场，还输了，不知是真是假？”
“是真的，此事还登上了之前的《大华文报》。韩公子用了一首芳诗击败姬公子，当真是杀人诛心呀。”
“听说此人才年过16，居然比姬公子还要厉害。”
“不一定比姬公子厉害吧？姬公子可是小三元。”
“话不能这么说，今年韩公子也会参加杭州府的院试。如果考中了秀才，那他这可是一年连登三试，从来都没有人做到过，这可比小三元要厉害的多喽。”
“而且他也不是没有机会考中秀才。”
“那也要等他先考上了再说。”
“韩公子……”
灵月姑娘站在雅春阁上，看着画舫上的韩亦，目光微动。
灵月姑娘抬起葱指轻抚怀中古筝，口中唱的正是韩亦四院文会所作的《浣溪沙一曲新词酒一杯》。
自从登上大华文报，这首词早就被大江南北的青楼女子学去口口传唱，短短时间就成了是眼下大华国传唱度最高，也是最火热的一首词。
也有很多有远大抱负的士人喜爱点唱《南乡子 临庐州有怀》，但传唱程度不如浣溪沙。
画舫缓缓停下。
两岸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韩亦身上。
韩亦与姬曌，隔空对视。
姬曌道：“韩公子，在下在此等候多时了，还以为是你不敢来了。”
韩亦缓缓开口，道：“姬公子，作为韩某的手下败将，你说话的口气未免太大了些。如果我是你，我都不好意思约我再比试。”
姬曌听到韩亦所说，又想起庐州府之事，表情上有些不耐。
“谁说那日我输给了你？第一首诗之后，你居然临场逃脱，我们那日的比试还没进行到底，怎么能叫我输给你。”
“那好吧，今日便借着这个机会，让姬公子明白你我二人的差距。姬公子说吧，比什么，我韩亦便不上去了，速速比完，我还有事。”
姬曌看到韩亦如此态度，明显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心中有一丝怒意。
“上次庐州府比的是诗，这次恰好在秦淮河，灵月姑娘与众才子佳人俱在，那我们便比词即可，韩公子可有异议？”
姬曌知道韩亦是仓促前来，没有定下限制题目，让韩亦自由发挥，如此不使小人手段，韩亦也高看他一眼。
“我韩某随便。”
“如此，那韩公子先来。”
沈健漠几人听到姬曌这话都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你先来还能提前听点称赞声，让韩亦先来？看来这姬曌还是不懂韩亦啊！
“我看还是姬公子先来吧。”
韩亦坐在画舫一座椅上，道：“我韩亦要是先开口，你那首词定要憋死在腹中了。”
“这韩亦还真是猖狂啊！”
“是啊，一点也不把姬公子放在眼里，直接料定姬公子要输给他。”
“小小年纪就如此狂妄，还是先学会做人吧。”
现场众人窃窃私语，纷纷指责韩亦所作所为。
这等言行在男人眼里是狂妄，在这些女子眼中却显得有一些潇洒和霸气。
“韩公子真厉害，连姬公子都不放在眼里。”一女子捧着花痴脸看着韩亦。
“你不是喜欢姬公子吗？”
“要是韩公子赢了，以后我就喜欢韩公子。”
“你喜欢韩公子有什么用，韩公子还看不上你呢。”
“谁说就一定看不上！”
姬曌还在想着词，韩亦躺在椅子上打了个哈欠，喊道：
“喂！你好没好？本公子都快睡着了。”
姬曌剐了韩亦一眼，随即开口：
“小阑干。”
“阴雨几度红袖湿，门前车马过。月洒霜结，乌啼叶落，风吹散发簪。”
“重上楼台人憔悴，春暖秦淮后。红妆喜嫁，莺燕无休，只愿人如旧。”
一词念罢，姬曌没有得意神色，反而有些情至深处，面带忧伤的望向远处。
此词一出，众人皆心生一丝哀愁。
尤其是女子，这词本就是以女子视角所写，而这些青楼女子命运多舛，感受更加深刻。
众人讨论之声，不自觉的放低，免得破坏此时氛围。
沈健漠轻出一口气道：
“此词上片写的便让人动容。姬公子写阴雨湿红袖，红袖却不因阴雨湿。车马声喧闹，却无一位是自己的丈夫，红袖因相思之人的泪水染湿。”
江朝辉：“后面也是如此，霜非月洒下，叶非乌啼落，发非风吹散，每一个字都在从诉说心里的哀愁。”
马浩廉：“随后写回忆起当日出嫁时，春暖秦淮时，正值年少，梳妆打扮，欢喜出嫁，莺歌燕语不休。
再回头看开头那句，多年过去，再次登上楼台人已经变得很憔悴，却只能回忆往昔，只希望当时的人能在身边，如此哀愁，野草丛生。”
吴立在韩亦身边，看向姬曌的目光尊敬，道：
“姬公子大才，若不是大哥，他应当是这江南东道毫无疑问的第一才子。”
“没错，这姬曌确实有些才学。”
韩亦也赞叹道。
“看来，是这姬公子赢了。”
“姬公子之才，举世无双啊！”
“此词必然为大华文报的头版，世人传颂！”
围观众人皆立下判断，只因此词写的太好，众人根本不相信韩亦能超过这首词。
不怪他们，哪怕是翰林在此，也同样认可这首词。
“姬公子不愧是江宁府第一才子！此词的确为上乘佳作！”
韩亦站起身来，朝姬曌微微行礼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