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52只逆徒
界灵：【帝君, 那么长的作者名他都没看到，简还星他不会是……看得盗版话本吧？】
南宫無眸光微顿，眼神微妙地望着简还星：不至于吧, 他是皇子，不缺那几个灵石。
【小仙的意思是，他不缺钱却看盗版话本, 会不会是……混沌妖神的人？】
南宫無：混沌主张混乱、邪恶、无序、破坏, 你的话有道理, 但是, 如果他是混沌的人, 就应该知道, 北堂有就是南宫無。我看他好像，不知道啊。
【那，再看看。】
南宫無一边和界灵私聊, 一边摆出无能狂怒的反派暴躁样, 压低声音邪恶阴冷颤声命令简还星：“还不快去！”
简还星垂眸, 看着一地被击碎的桌木：“是，师尊。”
他一走。
南宫無随手挥袖, 被击碎的桌木瞬间复原。
南宫無再次懒洋洋地坐下，继续喝茶。
走出十五层的简还星想起了什么，再次走进去，看到完好的桌木神情一顿。
南宫無站起来, 再次挥袖击碎桌木：“好气哦，真的好气哦，要再摔几次才能解气。”
于是，简还星站在那里，看着南宫無复原桌木、击碎, 复原、击碎，来回三次。
南宫無终于好像发现了他，抬眉矜持问道：“你怎么回来了？事情办妥了？”
简还星陷入静止的神情瞬间恢复以往的禁欲贵气：“回禀师尊，弟子是来问，是禁止所有的话本，还是只禁这一本？除了楼下书局，是整个沧浪山都禁，还是范围扩大到整个修真界？”
南宫無一怔，抿唇用力，一副偏执反派的样子：“就这一本，整个修真界，都不许再有一本流传！已经卖出去的，想尽办法销毁！”
简还星拱手：“弟子一定办妥，就算高价收回也必不会让一册话本流出，损害师尊的声誉。”
忽然，南宫無激愤的声音直线降低冷静：“那个，高价回收就不必了，你师尊没钱。”
界灵咦了一声：【帝君不是此前收了十四座上品灵矿脉，还收了那个沐青弋的两座上品灵矿脉学费？】
南宫無面无表情：但这座小楼它吞灵石啊。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开放三层做生意？
简还星一顿，神情看不出任何异常：“师尊无须顾虑，事实上，三天前弟子就已经命令书局停止售卖了。外界若有流传出去的话本，多是盗版……师尊，师尊你怎么了？”
南宫無委顿在椅子上，神情苍白望着他：“师尊，听不得那两个字。”
简还星恭敬，声音冷静肃杀：“是，钱的事，弟子来解决。弟子一定让……那两个字，在修真界销声匿迹。”
南宫無瘫在那里，如病入膏肓，虚弱不已：“去吧，你办事我放心。”
简还星说到做到，身为皇子，行政办事能力一绝。
他立刻在楼下大堂的交易区挂了长期悬赏任务，打击非法盗版行业。
并与修真界各派联络，与各州官府合作，展开了法制与精神文明建设，专项治理盗版。
南宫無行走在十六层金色朝光之下：“这样一来，看到话本的人极少，且大部分应该都是在沧浪山。我越是高调禁止，就越是叫人深信不疑。可以坐等收网了。”
……
夜黑风高。
两个剪影在窗格后对坐。
“……怎么样，消息属实吗？”
“……反应很大，第一时间就掐灭了话本的流出，风恂当初要是有这种魄力，也不至于叫话本流传得到处都是，沦为修真界的笑柄了。”
“……欲盖弥彰，看来倒像是真的确有其事。”
“……话本或许是虚构的，人却不一定。两千年前，昆仑确实曾经出现过一个绝色美人。剑痴几次上门求娶，险些引发剑魄山和昆仑之间的门派战争。最后是南宫無站出来与剑痴约战，了结的此事，这一战一直打了半年。”
“……素闻剑神南宫無性情孤傲寡言，从不为外物所动，更不会轻易与人交手，剑痴能惹他如此动怒，或许真是做了什么触犯他逆鳞之事。”
“……那剑魄山天择长老也曾说过，他们剑堂里挂着一副举世无双的美人图。”
“……有意思。看来真有这么一个美人存在了。”
“……若是此人当真存在，要么便是如同兮偟剑尊一般修行两千载的大能。要么便如话本所言，是个死而复生之人。”
“……无论如何，找到了这个阿无，就可以获知真相。说不定，还能知晓昆仑和剑魄山的秘密。”
“……可那北堂有着实看他不透，那座小楼也多有古怪，无名小楼十六层之上，怕是龙潭虎穴，不外如是。”
“……既有美人相候，纵使是龙潭虎穴也闯了。”
……
话本事件平息极快，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南宫無对简还星说：“你做得很好，师尊这次是仓促折返，幽影泽结界之事并未尽全功，还得再去三五天。你们师兄妹三人在此看守小楼，记住，任何情况都不能去十六层。”
沐青弋天真无邪：“那要是有外人闯入呢，我们也不能去制止吗？”
南宫無抿唇，抬手揉一把他的脑袋，矜持傲娇：“不能。就算别人闯进去了，你们也不能进。”
沐青弋眨了眨眼：“啊，那些人偷东西怎么办？”
南宫無微微抬眉，看了他们一眼：“不用担心，偷不走。进去了，就别想再出来。”
简还星目不斜视颌首，文舞阳点头称是。
两个管家于沧浪和司净月也应声，必会在山长离开的时候照顾好所有弟子。
……
南宫無离开的第一天。
有三只飞鸟途经小楼空域附近。
十五层左侧的星海竹林，梵铃无人空响。
当夜，一道黑影闪过。
【帝君！有动静。】
十九层的南宫無静静躺在梧桐木下，一边喝酒一边看话本，专心致志，心无旁骛，淡淡道：“才第一天，不外乎是踩点，顺便试探虚实，看看是不是陷阱。不用管。”
果然，一夜无事。
……
南宫無离开的第二天。
十四层学堂照旧上课，弟子们自行温习，或者在桃林书馆看书。
戌时将尽，定昏时刻，学堂闭馆。
子时初刻，所有弟子入睡。
小楼无人活动，只有黑白的傀儡人偶在巡逻处理杂物。
十三层，一只迷路的小白兔蹦蹦跳跳，警觉地打探着陌生的环境。
小楼里，六到十三层之间，通向各种不同的地域风物，有野外有高山有大海，一只小兔子被不小心进去历练的弟子带出来，是一件极为正常的事。
尤其幽影泽被穷奇掀海倾覆之后，界灵仙人带着许多生灵逃入了小楼，小楼每一层的花木众多，时不时能看到几只鸟雀啁啾，松鼠跳枝。
甚至，还有一些开了灵智却未曾化形的小妖，也偷偷跟着那些弟子在学堂蹭课。
这只迷路的小白兔走走停停来到了十五层的竹林。
然后，便无路可去了。
星空之下的竹林，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时候，那只小白兔眨眼消失不见。
夜色下，黑色的靴子踩在了竹林的边缘。
往外望去，是无边大海。
他纵身一跃，跳了出去。
在半空之中，却像是雄鹰临空而起，瞬间窜上高处。
眼中所见，整个小楼化作一片莹白虚线，毫无落脚之处。
此人毫不畏惧，手中掷出那只消失的垂耳白兔，只见兔子触碰到虚线在某一点停止下落。
瞬间，黑衣人朝着那一点落下。
黑色靴子踩在了实地上。
木质地板的质感。
他到了传说中的十六层。
眼前一片光亮，午后明媚的春光溶溶，头顶云纱一样的白云和蓝天。
明明是夜晚，十六层却是春日午后时分。
那人却并无意外，似乎早就知道小楼有如此奇观。
他打量着眼前，一座厅廊，院中花木自然生长，一派野趣，各种春日的花竟次开放，梨花如雪，绛桃如血，绯色的晚樱和各色桃花层层叠叠铺满地面。
廊桥通向院中的观景平台，蓝色白色的落地幔帐在春风中浮动。
琴音零落，不成曲调，却带着说不出的情意。
幔帐之后，隐隐约约坐着一个身如堆雪的人，长长的墨发垂落下来。
春风掀起幔帐一角，只是若隐若现一个背影，那纤细挺直的腰，和墨发间露出的一截握雪一般修长的玉项，便叫人心神一荡。
那好像是春日午后，乱红飞花间做的一个梦。
雪披衣，玉作肤，剑为骨，琴拟神，风为魄，花想容。
那漫不经心的琴声，好像连同那微醺的春风，满地曼倦的颓红一道，引人不断堕入梦中。
“你来了。”
清凌的声线，如春日初融的冰雪泠泠，仿佛掬捧手中啜饮到了入口的甘冽，声音很轻，有少年纯澈内敛，干净生涩的风情。
那黑色靴子的主人，不知不觉走到了幔帐前。
蓝色的纱幔被风拂到他的脸上，才叫他游离的心魂忽然一醒。
——对方知道自己回来，不好，是陷阱！
他紧紧抓着幔帐，同时，看见那半幅幔帐后露出的琴师的身影。
理智知道该走，脚步却半分不动。
——来都来了，纵使是陷阱，我也得看一眼他的脸。
蓝色的幔帐被松开，瞬间随风向外飞起，将这位不速之客放入其中。
“你踩脏地板了，为什么不脱靴？”
黑色靴子的主人一顿，随手施展了一个清洁术。
明知应当看一眼就走，却还是为自己换上了室内的木屐。
“坐。”
那人又说。
声音清冷淡淡的，又仿佛理所当然。
来人便在他旁边桌案的坐垫上坐下。
这个位置，他仅能看见琴师被墨发遮挡的小半张侧脸。
作为一个不速之客，他理当可以粗暴地捏着琴师的下巴，将他按在琴桌上，放肆地打量那张脸，直到心满意足。
但是，这个人有一种特别的气质，像一域干净的初雪，让人不忍踏足亵渎。
连那散漫零落的琴音，若是出声打断，都好像是一种错误。
“你是谁？”来人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询问了。
琴音一顿，闭着眼睛的琴师缓缓睁开眼，从来人的角度，只看见那纤长的睫毛轻抬。
“你来我的小楼，却不知道我是谁？”琴师缓缓回眸，下颌轻抬的姿势有一种矜贵冷清的傲慢，望着来人，“妖王苏乜，你好大的胆子。”
苏乜微微失神，瞳孔扩张，映着那张脸。
绝世美人的风骨和气质，荡人心魂的侧脸线条，叫人拼着堕入陷阱也想看他一眼。
然而，当真正看见那张脸后，却瞳孔地震，脸色发白。
苏乜活了千年，见过的人和妖魔无数，但打破头他也想不到，怎么有人会长这样一张脸。
丑到看见正脸的第一眼，就觉得即便是可怕的恶鬼，都忍不住会被吓吐。
妖王苏乜，看见的南宫無正脸的第一眼，被吓到往后一瘫，雪白的长发上狐耳都冒了出来，夜行黑衣的伪装被吓得变回了他原本的深紫色，一条一条尾巴砰得冒出来乱颤。
“你，你不要过来！”
南宫無双手抱臂歪头看他，脸上失去了表情：“这难道不应该是我的台词吗？”
界灵仙人点头：【他才是采花贼啊。】
第一时间的震惊过去，一身冷汗的苏乜终于醒神，转瞬就要逃走。
南宫無摇摇头：“现在才想起来，晚了。”
不过，就算他在听到南宫無说话的第一时间就跑，也已经来不及了。
“踏上了我的十六层，就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怎么都逃不掉了。就是怕麻烦，所以我才好心好意提醒你们，没事千万别上十六层，怎么就是不听呢。”
他等到苏乜张开翅膀飞出了小楼外，也抱臂不动。
等他吐完了槽，只见飞走的妖王像是碰到了什么，又被弹了回来，重重摔在地板上。
南宫無垂眸：“你看，我就说吧。”
妖王苏乜双手撑地，眼看无法逃走，竖起狐瞳，凌厉望向南宫無，就要正面对战。
南宫無忍不住摇头笑了一下：“虽然妖族修为是比人修快，但你才千年，年纪轻轻的干嘛这么想不开？”
他说着伸出手，轻松迎上苏乜那一爪，另一只手捏了捏狐耳：“手感不错。”
苏乜犹如万根钢针的白色狐尾瞬间砸来。
南宫無伸手拽住，带着毒素的狐尾毛发，被他掌心附带的灵力压下，没有一根能刺进南宫無的皮肤里。
“我一般不虐待动物，除非特别凶的。”
南宫無拎起狐尾，将他整个在地板上砸去。
一时之间，满庭院的花枝乱颤，兽吼声夹杂着南宫無漫不经心但气人的话语。
白色长着翅膀的身影到处乱飞。
最后，一切归为沉寂。
一只被胖揍一顿，终于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认清楚，自己打不过也跑不掉，只能任人宰割的妖王，失去了灵魂，化作狐狸原型，奄奄一息躺在地板上。
南宫無依旧和一开始一样，懒洋洋地垂眸看着他：“不跑了？”
狐狸发出叫声：“技不如人，要杀便杀！”
南宫無抿唇，叹息一声，蹲下来看着他：“你是狐狸可能不懂我们人类的规矩，想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比如就你这身皮毛，要值钱，一般都得活剥的。”
苏乜兽瞳僵硬，望着他，良久：“怎么样，才能给我个痛快？”
南宫無打个响指：“爽快。我就喜欢听话的。我问，你答，如果主动交代还有加分项，视考试成绩决定你的处理方式。努力加油，我这里一般没有不及格一说，只接受满分、优秀、和普通。至于它们各自代表什么结果，你可以自行想象，素质教育阶段，我们一般不崇尚成绩和名次挂钩。”
妖王苏乜：“……”
虽然听不懂，但是很气人。
苏乜：“你问吧。我只求速死。”
南宫無：“仪式感还是要有的，我们毕竟是书院。我还要教书育人呢。”
他拎着狐狸的后颈，直接往十四楼的学堂而去。
半夜考试，滋味怡人。
苏乜便看着，自己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路，只能空降飞到十六楼，在这个人这里，却是随手开关门，下一瞬就到了地方。
不过，将死之狐，看了也没什么用。
狐狸被扔在一张桌椅里。
南宫無靠坐在最前方夫子的豪华座椅上，修长的双腿交叠搁置在座椅前的扶手上。
他一手撑着侧脸，另一只手执笔，敛眸懒懒地望着狐狸，眸光清泠冷澈：“准备好了吗？我开始了。”
苏乜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目光无法避让丝毫。
“第一个问题，”南宫無说，“你跟简还星是什么关系？”
苏乜的眼眸骤然错愕睁大。
作者有话要说： 钓到了冷艳妖娆的妖王怎么处理？
南宫無：让他考试。
……
三楼的傀儡大厨开始掰手指计算——
满分：清蒸。
优秀：红烧。
二十楼的手工达人小傀儡——
普通：扒皮，给阿无做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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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王苏乜：……这是什么人间魔窟？
南宫無：冷静点，严禁吃野味。而且，他都没有打疫苗。
界灵：【没打疫苗？！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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