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烟火盛宴(下)
陆迩左思右想还是觉得逃避不是办法,踩着烟火盛宴开始的点就从昆仑山赶过来了。也真是赶巧,他到的时候正好开始。
烟火升腾,一大颗烟花在他头顶上方炸开。
刹那间的流光溢彩交映出如白昼般的明亮,火星子迸开窜向四面八方,最后火焰四散没入黑沉沉里,烟花易冷了去无痕,可那一瞬的浓烈,竟然也能与皎月争辉,让星光暗淡。
宴会在悦宝阁的第四层举办,露天宴席,共赏此景。
烟火不间歇的升空,明明暗暗的光线交错中人们眼含碎光,祈愿着来年的事事顺遂,喜乐安康。
陆迩以为江见悟会孤零零的坐在席间,万千浮华而她不沾染分毫,她只是不想和他看烟花罢了,那他不出现就好了。
反正烟火之下,他们还是处一方天地,左不过隔了些人罢了。
可惜,江见悟总是不如他所想的那般。
席间的她与人对饮,与人欢笑,还倚靠在那人的怀里,他们连仰首的角度都相差无几,好一对心意相知的壁人。
你看,她可以爱这个世间的所有人。
盯着看的时间久了他的眼睛也微微发酸起来。
一扫前几日的所有混乱情绪,陆迩渐渐清醒起来。
而当剑劈开他们面前桌几,瞧见她那张花容失色的脸时,他心底生起一股隐秘的兴奋。
他何必要纠结那么多,想要就去拿,想做就做啊。
这么个当下,他只想杀了她身边那个男人而已。
他的东西,谁也不能拿。
突生的变故吓得席上的客人们都四散逃去,倒为他们腾出地方来。
和陆迩预想的不一样,这个男人不是什么能一剑刺死的的废物,反而在对战过程中有和他分庭抗礼的意思。
所以,这就是她的依仗吗?陆迩不自觉地就笑出了声,真是狂妄啊。
那就没有必要一招一式的比划了,毁灭式打击更妥帖一点。
师父送的法器他还没用过呢,那就让他们开开眼吧。
惊邪钟,引天雷,电光闪动间十方俱灭。
耀眼的白光呈蛛网状炸开,雷声推涌而来,如山崩地裂般的巨响震撼此间。
江见悟眼睁睁看着那带紫光的雷电劈开溯光的防护罩,打在了他身上,锥心刺骨的痛苦两人一并承担。
“噗——”
她吐出一口血来,疼,跟被剜去心肝一样的疼。
不是打在她身上都这么严重,江见悟不敢想象那雷打在溯光身上会带来怎样的痛苦。
四下都被围困在雷电轰鸣的恐怖气氛里,看不见一丝生机。
陆迩已经疯了,不能再打下去,真的会死的。
“溯光,走啊。”
“你以为他走得掉吗?”
陆迩背着光,整个人都笼在一片黑沉里,只能依稀辨出轮廓和他咧嘴笑开时露出的森森白牙。
雷电还在追着溯光一下一下的劈,那样惨白的光照亮了江见悟的脸,无力感几乎要将她吞噬。
洛书,对,她还有洛书。
“天道四九,人循其一,移!”
空间被扭曲,浑身血痕满带焦黑的溯光顷刻间被橙黄的光晕包裹,他咬紧牙关向她看去最后一眼,密密麻麻的符文爬上了她的脖颈耳后,狰狞又恐怖。
江见悟和天下所有女孩子一样,又怕疼又爱美,可是她总是在受伤。
原来,即使有另外一个自己也无济于事,溯光在这一刻恨极了这样的无能为力。
符文带来的是一寸寸骨血要被震断撕裂般的痛楚,江见悟大口喘着气,浑身上下不可控的瑟瑟发抖,她咬紧了下唇不让自己发出痛呼,尖牙陷进皮肉里,舌尖舔到了涌出的血珠。
竟然真的被他给逃了,不过没关系,他想要的东西留下了就好。
陆迩收了惊邪钟,天空缓慢恢复平静。
只余下如狂风过境后般的周遭,许多房子都在他们的打斗和天雷滚滚下被夷为了平地,也不知道算不算殃及池鱼。
“啧啧啧,真可怜。”
“他一个人跑了喔,江见悟,那你要怎么办呢?”
他恰似闲庭信步般走到她面前,轻飘飘的说着这样的风凉话,好在江见悟已经疼得快神志不清了,他的话听在耳里都变成了模糊的重音。
她就这么跪坐在一片废墟里,明明没有参与打斗,可看上去还是凄惨极了。
不应该啊。
猛的,陆迩瞧见了她玉白脖颈上淡青色符文,就跟从血肉里长出来的一样。
“你为了送他走竟然敢动用秘法?”
“你怎么敢。”
陆迩抑制不住得掐住她的脖子,迫使她抬起头来。
而当他对上她的眼时,又一点别的东西夹杂着怒气升腾起来,她眼里噙着一汪泪水,眼神迷离,柔弱可欺的模样实在诱人。
“疼……”她几乎无意识般的呢喃。
哈?她竟然在一个侩子手面前示弱,杀人如麻的侩子手才不会怜惜一个像她这样的女人,满口谎言又铁石心肠。
“好疼啊……”小嘴微微张开,吐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字词。
“乖,很快就不疼了。”
陆迩的手改为扣住她的后脑勺,他轻轻的哄骗她,意图带她陷进更深的深渊。他的视线在她唇齿间游离,唇上深深浅浅的痕迹,还透着鲜血的芬芳。
好可口的样子,想一口一口把她咬碎了吞进去。
他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
垂首衔住她的唇,细细的舔咬啃噬,她唇齿间的温热和似有似无的甜腥味让他有些迷醉其中。
她似乎是无力般搭上了他的肩,顺从的依附着他。
娇花除了美丽以外最大的优点就是任人采摘了。
他像胜利者一样巡访着自己的领土,沉浸在志得意满的居高临下里,而岁和的剑刃映照出的冷漠双眼终没能被他窥见。
可到底陆迩剑者本能敏锐,他的身体还是比脑子快了一步,避开了心脏的位置,逃开了致命伤。
剑刺入血肉,他闷哼了一声。
而江见悟也没有力气再刺他一剑了,她几乎就瘫坐在了地上,五脏六腑的在叫着疼,要不是死撑着早躺地上疼得打滚了。
“呵呵呵……你还真是不死心啊。”陆迩发出一声轻轻的喟叹。
他将剑震出了体外,连带着血液喷飞,溅开一地。
血染白袍,唤起的是他平日掩藏皮囊下的戾气森森。
“好了,我们有很多时间。”
也不管胸口破开的窟窿,一把将她扛上肩,而江间悟本来就疼得很被他这么一扛,更是晕头转向,难受得很。
她蹙紧了眉,不发一言。
更难过的肯定还在后面,陆迩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再反观陆迩,他嘴角噙着笑,看上去比寻常时候还开心些。
他确实高兴啊,她这么喜欢玩这种把戏,他当然得找个地方陪她玩个尽兴,不然他这夫君做得岂不是太失职了。
江见悟肯定很想知道她接下来会面对什么样的快乐的,一种名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至极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