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启程
系统和溯光在魔道那边忙的热火朝天的，江见悟也自知自己这边的进度要加快了。
“楠楠，我这病是娘胎里带出来的。”
“时不时发作一次，没关系的，忍忍就过去了。”江见悟躺在榻上，蹙着眉一副虚弱模样。
自那日后她的病情反复，祝楠楠翻找书籍医料倒是找到了和她病状相似的记载，只是寻尽丹药无果，只能眼见她一日又一日的消瘦下去。虽说这病不致命但是时不时发作也很折磨人。
现下祝楠楠坐在她床旁，瞧着她眼下乌青，心下难过极了，要是师父在就好了，他一定能治好她，免得她再受病痛折磨。
这世上怎么会有治不好的病呢？只是药不够好罢了。
好药？灵墟里多得是药，如果能去灵墟……
祝楠楠眼里迸发出灼灼光亮。
见她终于开窍，江见悟心下笑开，也不枉她在脉相上施以幻术又装出这副没几天好活了的样子。
她怎么忍心祝楠楠只身一人去寻药呢？所以祝楠楠在跟她说出这个打算的时候她就提出一定要一起去。
祝楠楠起初并不同意，灵墟不说危险但是到底莫测，江见悟现在还病着怎么能一起去。
江见悟见状搬出一番说辞应付，祝楠楠最终被她说动就同意了等她病不发作了后再一起去灵墟寻药。
接下来就只要让这个病看上去渐渐不发作了就好。
过了差不多七八日她们才收拾好准备上路，祝楠楠不会御剑但她能画传送阵。要知道江见悟现在的灵力可支撑不了她画出一个像样的阵法，如果没有祝楠楠她昆仑山都下不去，想必陆迩也是料到了这点才这么放心她留在山上。
红光一闪，再睁眼就是满目的翠绿。
置身林海中，一眼望去生气满得快溢出来，这就是外面的世界，没有陆迩的地方。
在这一瞬间，江见悟有种重获新生的错觉。
这里草长蝉鸣，和风习习，一切都不与他相干。
“见悟，我们现在是在辛图山上，灵墟应当就在此去百里外的山林之中。”
她们现在大概在山腰位置，江见悟原想是即刻就下山，只是目光一瞥就见山下有隐隐金光，那是什么？
祝楠楠见她不说话只以为她这是累了，还想着要不要在这里露宿一晚稍作休息。
“我们现在就下山吧。”江见悟忽而道。
这山可能不简单，不宜久留，
祝楠楠没什么异议，两人这就顺着山路下行。
太阳西垂，方至山口，却见山口被法阵封住。
祝楠楠一见就意欲上前解阵，江见悟一把拉住了她。她们在此间人生地不熟，要小心行事。
江见悟透过薄如蝉翼的屏障往外看就见那树下似乎有人坐着。
“楠楠，你看那是不是有个人？”
祝楠楠仔细一瞧发现那儿还真坐着个人，身上穿得好似还是僧袍。
“是有个人，而且好像还是个和尚。”
和尚？先探探他底细。江见悟当下就传音道：
“陵南江家见悟见过大师，不知大师如何称呼。”
那和尚缓缓地睁开了眼，答道：
“小僧五台山悟明。”
“不知江施主如何在此。”
江见悟：“……”冤家路窄。
祝楠楠还在这，江见悟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道：
“与朋友误入此间，还望大师放行。”
宁南生抬手辟开一道与她们，而后就起了身，他们在这里碰面实在缘分怎么能不一见。
江见悟一出来就见他候在那。
江见悟：“……”我们可以装作不认识吗？
宁南生倒也不上前，只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望着她。江见悟也不大想和他说活。
一时间局面僵持，气氛诡异。
见悟和这和尚？他们怎么看上去怪怪的，祝楠楠感觉他两不大对劲，更觉得她现在应该说点什么缓解一下这尴尬的气氛，但是她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呵，沉默。
见两人始终没有准备开口的意思，祝楠楠忍不住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感谢大师了，不过我们还要赶路去灵墟求药，在此别过。”
祝楠楠携着江见悟就想往另一个方向走，哪里知道这素昧平生的和尚下一瞬就顺着杆子往上爬了。
“施主留步，此间有妖作祟，两位女施主恐不安全。”和尚脸上透出由衷的担忧来。
江见悟：“……”你是这种菩萨心肠的人？
祝楠楠一听这话也没了主意，要是真有大妖，她怕护不住见悟。
“楠楠，我与大师说两句。”
江见悟眼看着祝楠楠就要被他忽悠到，不得以开口道。她不知道宁南生打什么鬼主意，但是灵墟要紧。
她与宁南生说话就没这么客气了，只压低声音不予他人闻。
“你别挡我道。”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和尚轻轻拜念一声佛号，和声道。
“若有妖也被你封在这山上了。”不然他守在这作鬼，那妖大概被他逼上山了。
江见悟不吃他那一套，她与他幼时相识一同开蒙入道，十五那年她离家学剑，十年后归家宁南生还是十年前那副老样子，后来他们虽然不同幼时一样时时相见但也多有来往，若说他这几十年不变的性子短短几年就彻底换了，她是真不信。
“别给我绕弯子，宁南生，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你是做了和尚不是重新投胎。”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怎么可能因为吃几天斋，念几日佛号就剔个干干净净，江见悟不知道为什么他在她面前也要装出这副样子。
宁南生也不生气，还是笑呵呵的模样。
“施主去求药，求什么药，施主病了？”
“对，病得要死了。”
江见悟懒得同他废话，转身就要走，谁知他竟一手扣住她手腕。
好家伙，直接给她把上脉了。
宁南生探脉探着探着就感觉不对，她是气血虚不假但并不是大病，何苦体内灵力这样匮乏？
“你这是怎么了？”
“莫置气了，当年爽约，是我错了，与你致歉。”
他说得情真意切，当年他们的约定没有兑现，她想让他看见的东西他也最终还是错过了。
江见悟：“……”她早记不得了。
事已至此，没必要瞒他。
“陆迩在我身上打了灵力锁，现下我要去灵墟找解除之法，莫拦我了。”
她语气平常，宁南生却知道于她而言陆迩此举无异于取她性命，她那样要强的人……
“小僧与施主同去。”
“灵墟危险，施主把控不住。”宁南生既然知道了她目前情况就做不到坐视不理，普渡众生，她也是众生。
江见悟当然知道灵墟莫测危险，可是现在的宁南生也未必可信，他整个人浑身都散发着古怪的气息，不明不白。
“你想要什么？”
“度化世人。”
和尚微微一笑，倒真有几分普渡众生的意味。
“呵呵。”江见悟干笑两声，不与置否。
最后宁南生与祝楠楠达成一致，待他将这山上妖一除就一同去往灵墟。
按宁南生所说，这妖在此间杀人夺心危害一方，又生性狡猾，敛息藏身山上难以寻见。江见悟依言就布下幻阵，诱骗那妖出来。
祝楠楠并不知道他们的算计，这一天又是画阵法又是奔走的她有些累了在树下靠着就睡了过去。
夜色沉沉，四下静谧，两人就站在山口等着。
忽而，一团黄色的东西窜了出来，速度极快，好在早先宁南生就做好了一应准备就等着它自投罗网了。
“般若波罗若，封。”
“嘤——”那妖应声而发出尖叫。
四散的金光向那妖倾压，后化作天罗地网将它封印。
“怎么不杀了它？”
“出家人不可妄造杀孽。”
江见悟不知道她与他不见后的六年里他究竟经历了什么，只是觉得他现在满口出家人施主，连行为方式也变得不同。
按从前宁南生的性子这妖害了那么多人的命，杀人偿命有何不可？
这世上人都可以成佛，戒爱欲嗔痴，唯有宁南生，他曾身上满是人间烟火，他们一起游戏人生，一起憎恨世家大族的冠冕堂皇。
枷锁，背弃。
江见悟不再说话，她与悟明无话可说。
宁南生也就那么站在那，不言不语，清风明月般无垢模样。
人生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五阴炽盛苦。
六根不净，假行僧罢了。
他出寺庙行走是为了看清他眼里的众生相，可是走过万里救下万人，他依然不得真谛。